第308章 老祖宗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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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宴舟的話落在老祖宗的耳裏,猶如驚雷炸響。
    她猛然意識到,大房不是聽話的二房。
    在沒有對她產生感情之前,不會無條件地順著她,將她的話當聖旨。
    但她卻已經習慣了當“老佛爺”。
    以至於,當權威被挑釁,她便展現出了咄咄逼人的一麵。
    而她本來的目的是和大房搞好關係,讓大房將來拉二房一把。
    如今的所作所為,與她的目的相悖了!
    想到這,老祖宗立刻收起盛氣淩人,變得和藹可親。
    “舟兒,你說得很對,祖母的確做得有失偏頗,以後不會了。”
    說完,她看向溫潤如玉的祁書硯。
    “硯兒,夏姑娘救了你的命,你的確應該娶她。”
    兩兄弟異口同聲,“祖母英明!”
    他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清楚,這不過是老祖宗的緩兵之計。
    這老祖宗,並不是表麵這般無欲無求,隻想頤養天年!
    晚飯之後的鬧劇,就此收場。
    祁家大房的人相繼和老祖宗道別,離開。
    他們走後,老祖宗臉上的溫潤消失,變得盛氣淩人。
    二房的人從未見過她這樣,立刻打起了精神。
    老祖宗看向蘇氏,“去將文華叫來!”
    蘇氏行禮,“是,母親。”
    很快,鼻青臉腫的祁文華就帶著雲飛鸞來了。
    雲飛鸞傷得有些重,走路一瘸一拐的。
    剛走到老祖宗的麵前,她就委屈巴巴地掉眼淚。
    “姑母,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自從來了祁家,她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和屈辱。
    葉初棠那個瘋女人,她一定要她好看!
    老祖宗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答應她的要求。
    她滿是溝壑的臉緊繃著,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畢竟是在辰王府做過當家主母的人,她的能力和手段樣樣都不差。
    隻不過這些年過得舒心,用不上這些,放下了而已。
    如今不一樣了!
    雲飛鸞察覺到了老祖宗的不同,立刻收起眼淚,忍著膝蓋的疼,跪了下去。
    “姑母,是飛鸞做得不好,請您責罰。”
    她寄人籬下,想要過得好,就得會看眼色。
    什麽時候去討好,什麽時候該撒嬌,什麽時候要道歉,什麽時候得寸進尺,她拿捏得分毫不差。
    如今,便是要她認錯的時候。
    老祖宗看著低眉順眼的雲飛鸞,臉色緩和了一些
    “你的腿還傷著,快起來。”
    說完,她親自將雲飛鸞扶了起來。
    她喜歡這個侄女,不僅僅是因為她聽話乖巧,還是因為她將女人的能力和手段用到了極致。
    一如當年的她,讓自己在後宅如魚得水。
    雲飛鸞起身的時候,沒有用苦肉計來強調自己的腿傷。
    她乖乖地站在老祖宗的身旁,柔聲問道:“姑母叫文華過來,有何指示?”
    這話一出,直接宣示了自己對祁文華的所有權。
    蘇氏的臉色不好看,卻什麽也不敢說。
    老祖宗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將門關上,不讓任何人靠近。”
    二房的下人都是從東北濱城帶過來的,很是忠心,值得信賴。
    下人立刻從膳房離開,不遠不近地守在周圍。
    聽不到裏麵說什麽,卻能在突發意外時,及時趕到。
    祁文華問道:“娘,剛才的晚膳,又和大房發生了不愉快嗎?”
    蘇氏簡單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下。
    “硯兒和舟兒太有主意了,完全不將娘放在眼裏。”
    這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
    祁文華看向老祖宗,“娘,您打算怎麽做?”
    他很清楚母親溫和的外表下,掌控欲有多強。
    在祁家,她不允許任何人和事,脫離她的掌控。
    老祖宗端起已經涼掉的茶水,用杯蓋撥弄茶葉的浮沫。
    杯蓋碰撞茶杯,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本就有些緊繃的氛圍,變得更加令人窒息。
    二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好一會之後,老祖宗才開口。
    “你們應該都清楚,我們二房將來肯定要靠大房幫襯,才能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這一點,沒人敢否認。
    經商賺再多的錢,也不過是官員的錢袋子。
    若是惹得官員不高興,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
    所以,想要不被人欺負,不被人惦記,就得站在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比如說,皇商!
    而能讓二房做到這點的,便是極有可能成為新帝的祁宴舟!
    若葉初棠知道老祖宗的想法,肯定會嗤之以鼻。
    皇商,是她的!
    祁文華一臉嚴肅地開口,“娘,您放心,飛鸞以後定會謹言慎行。”
    他能管住的,隻有雲飛鸞。
    至於秋華,得老祖宗自己約束。
    “所有人都要謹言慎行,和大房搞好關係。如今,他們對二房沒有絲毫情誼,說舍就舍了,可明白?”
    “明白!”
    “折騰了一日,都回去休息吧。”
    葉初棠回到棠舟院後,去找金枝和單兒。
    兩人準備了不少瓜果點心,都是孕婦能吃的,愛吃的。
    但她們不知道葉初棠是喜酸,還是喜辣,兩種都準備了一些。
    當腳步聲響起,兩人立刻起身去開門。
    葉初棠穿著雪白的披風,小臉因走得急而微微泛紅,看起來軟軟糯糯的,讓人想要保護。
    “晚飯過後出了點小插曲,讓你們久等了。”
    金枝笑著打趣,“半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葉初棠看著大變樣的金枝,很是開心。
    “金姨,若母親看到你如從前一般樂觀開朗,肯定會很高興。”
    這話讓金枝有些自責。
    “我以前沒看透,讓小姐失望了。”
    “不會的,你為我娘做了那麽多,她隻會心疼你,感激你。”
    “小姐,葉家人如何了?”
    葉初棠笑著道:“都死了,就剩一個半死不活的葉靖川。”
    金枝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怎麽還沒死!”
    “因為時間還沒到。”
    金枝沒聽懂,不解地問葉初棠,“小姐,什麽時間?”
    葉初棠粉唇上揚,“金姨,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金枝在京城就和葉初棠分開了,還不知道她早夭的哥哥活著。
    “什麽好消息?”
    葉初棠並沒有防備單兒,直接說道:“金姨,我的孿生兄長活著,並且活得很好。”
    金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毛病了。
    “小姐,您剛才說什麽?”
    葉初棠抓住金枝的雙肩,認真地看著她。
    “我說,老天有眼,被扔到河裏的兄長被人救了,如今還活著,我已經找到了他,還和他相認了。”
    金枝確定自己沒聽錯之後,淚水立刻湧出眼眶。
    “小姐,小公子真的還活著嗎?他過得好不好?現在在哪?”
    “金姨,葉家現在的罪臣,不能將兄長扯進來,我隻能告訴你,他被一戶好人家收養了,過得很好。”
    “奴婢不問了,隻要小公子過得好就行,以後總有見麵的機會。”
    金枝說完,連忙抹掉臉上的淚痕。
    “明日,我去給小姐燒紙,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葉初棠笑著道:“娘肯定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金枝恍然,“對,小姐故去後,若沒在地府見到小公子,便知他還活著。那時候她,該有多高興呀!”
    剛說完,她的臉上浮現悲傷。
    “縱然葉家人都死絕了,小姐也回不來了。”
    葉初棠收回捏住金枝雙肩的手,“過去的事無法改變,我們隻能往前看,盡己所能,努力圓滿。”
    “小姐說得是,如今我們已經在天山郡安頓下來了,之後要做什麽?”
    金枝以為葉初棠會開醫館,結果來了一個南疆巫醫阿蠻,先將醫館開起來了。
    總不好和自己人搶生意。
    葉初棠說道:“我要開學堂,種水果,種糧食,挖水井,搞養殖,修路開河,等等。”
    金枝和單兒聽傻了眼。
    “小姐,您說的這些,不是一己之力能做到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得慢慢來,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將這貧苦的西北變成流油之地。”
    葉初棠還有重要的兩點沒說。
    築城牆,搞油田!
    前者,隻要功德值足夠,很容易搞定。
    後者就需要時間了。
    原油並不難找到,難的是開發再利用,畢竟古代沒有煉油的設備。
    金枝不知道自己能幫葉初棠達成多少目標,但她會盡自己所能去幫忙。
    “小姐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單兒緊跟著說道:“小姐,不論你想做什麽,單兒都支持你。”
    在她看來,隻要是葉初棠想做的事,就一定能成功!
    葉初棠看著明知道她在“說大話”,卻依舊願意幫她的兩人,粉唇微微上揚。
    “我需要一個賬房先生,一個八麵玲瓏的話事人。”
    金枝和單兒對視一眼,有了答案。
    前者說道:“小姐,我曾跟著經商,管賬不在話下。”
    後者說道:“小姐,我在葉家學會了察言觀色,打探消息。適合當話事人。”
    這個分工在葉初棠的意料之中。
    她點了點頭,“從明日開始,你們不用去阿蠻的醫館了,我上午教金姨算學,下午教你們兩個練武。”
    出門在外的話事人,武功一定要好,不然容易出事。
    金枝和單兒的視線落在葉初棠被桌子遮擋的孕肚上。
    “小姐,您現在的身子還是別亂動了,學武一事,我們可以找姑爺的手下賜教。”
    葉初棠摸了摸肚子,笑著道:“行,我明日和南驍打聲招呼,讓他安排人教你們習武,我教你們暗器。”
    暗器的使用靠的是巧勁,和出其不意,教起來不費神不費力。
    金枝和單兒明白這點,便沒有反對。
    談定之後,葉初棠說道:“你們早點休息,明日就要開始辛苦了。”
    “是,小姐。我們先給您準備熱水沐浴。”
    葉初棠想著孕婦不宜洗溫泉,便點了點頭。
    她回到正房時,祁宴舟不在。
    想來他剛到天山郡,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安排,怕是要忙到很晚才會回來。
    果然,葉初棠沐浴完,絞幹頭發,男人還沒回來。
    而她下午睡了半個時辰,這會還沒有困意。
    於是從空間拿出那本古法工匠的書,一邊看一邊做筆記。
    沒用多久,她就將燒製琉璃的工藝和步驟,以及所需的材料和比例,都寫了下來。
    忙完,葉初棠上床睡覺。
    祁宴舟忙完回來時,便看到桌上有一張紙,上麵清楚地寫著琉璃片的製作過程,以及用料說明。
    看完之後,他的眸底浮現震驚,小聲說道:“阿棠,你讓那些傳承了幾千年的琉璃工匠,情何以堪。”
    一張紙便能讓琉璃工藝爐火純青,進步幾千年!
    祁宴舟將紙放下,去了屏風後麵的淨室。
    淨室的麵積很大,浴桶是地陷式的,可以泡溫泉,也能用熱水沐浴。
    偌大的浴桶有南北兩個孔,一高一低。
    如今都用木塞堵住了。
    位於高位的孔是引溫泉水的,位於地位的孔是排沐浴完的汙水的。
    祁宴舟拔掉高位的木塞,冒著熱氣的溫泉水立刻流進浴桶。
    溫泉水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他沐浴的時候用了葉初棠給他的胰子。
    艾草的香味遮掩了硫磺的味道,也能緩解泡溫泉之後,肌膚的幹燥症狀。
    祁宴舟泡完澡,用內力烘幹頭發,上床將葉初棠抱在懷裏。
    葉初棠本能地轉身,鑽進祁宴舟的懷裏,將他當人形抱枕。
    她半夢半醒地嘟囔道:“什麽時辰了?”
    “子時剛過,吵醒你了嗎?”
    葉初轉了轉脖子,又沉沉睡去。
    次日。
    祁宴舟是被孩子的胎動給踢醒的。
    葉初棠雖然沒有了孕晚期的難受,但她能感受到胎動,立刻睜眼。
    “兩個小家夥今早的反應怎麽這麽大?”
    祁宴舟笑著道:“來天山郡的這一路,顛簸了太久,如今突然變得安穩,兩個小家夥大約是不習慣了。”
    “有可能。”
    葉初棠的嘴角染上笑意,輕拍肚皮。
    “乖一點,等你們出生,肯定會喜歡上這裏的。”
    她現在已經摸清楚了,北辰國和古代的華國版圖相似。
    天山郡就是新疆西北。
    這裏晝夜溫差大,紫外線強,特別適合種瓜果蔬菜和糧食。
    想到這,葉初棠問祁宴舟,“我兄長現在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