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嗎?”
    “算了……”
    白糖站在屋頂上，撓了撓頭，正準備下去，就聽到武崧猛地大喊一聲：
    “丸子，你大早上做什麽呀？”
    “天呐，好香啊，好香啊”
    他回頭望去，大飛端著蒸籠從廚房出來，白霧裹著桂花包的甜香漫過來。
    “嗯，早晨起來喝杯茶就是舒服呀~”
    “小青或許等我們解放了，唱宗也能好好的享受一下了呢!”
    小青坐在桌前撥弄茶盞裏的茉莉，明月手持一杯茶真細細的品味著，海漂自然地用繡帕替小青擦去嘴角茶漬。
    “……”
    墨紫坐在圓桌另一側，腰間冰扇“霜華”的霜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指尖正無意識地繞著一縷紅綢——那綢帶邊緣繡著的唱宗徽記，比昨日多了道幾乎看不見的裂痕。
    “看什麽呢？”
    武崧敲了敲桌沿，
    “還不快下來！”
    “?”
    白糖躍下屋頂時，瞥見墨紫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唇角揚起的弧度比平日多了絲冷意。
    “……”
    她將紅綢塞進袖口的動作極輕，卻像是在藏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
    大飛往他碗裏塞包子：
    “快吃，一會兒見宗主別餓肚子。”
    “嗯，味道真好吃……”
    白糖咬了口包子，餘光卻盯著墨紫腰間的冰扇。
    扇骨縫隙裏隱約卡著點灰黑碎屑，像幹涸的血跡，又像混沌凝成的結晶。
    “呼~”
    她端茶盞的指尖泛著青白，指甲蓋下透出極細的紫紋，如同冰下暗湧的溪流。
    “阿紫姐姐，你的扇子……”
    他話未說完，就見墨紫忽然抬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暗紅，如同一簇火苗在冰麵下驟燃。
    “怎麽？”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冰扇卻在掌心轉出冷冽的弧度，
    “想學用扇子了？”
    “咳~”
    小青輕輕咳嗽一聲：
    “姐姐昨夜可曾聽見奇怪的動靜？白糖說……”
    “噓——”
    墨紫突然用冰扇挑起小青的發梢，扇麵上的霜花落在她肩頭，
    “小孩子家家的，別聽風就是雨。”
    她的指尖撫過小青後頸，動作親昵卻帶著幾分壓迫感，
    “再說了……宗主殿的紅綢最是辟邪，能有什麽怪事？”
    “!”
    白糖攥緊衣兜裏的紅綢碎片，忽然發現墨紫耳後有塊淡青色斑痕，形狀竟與昨夜獎牌上的混沌紋路一模一樣。
    “擦擦擦——”
    她起身時，冰扇擦過桌麵發出細碎的刮擦聲，像是利爪撓過玻璃。
    明月將團扇遞給海漂，不動聲色地擋在兩貓之間：
    “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她的目光掃過墨紫的袖口，那裏正滲出一縷幾乎看不見的灰霧，轉瞬便被紅綢吸收。
    眾貓走向院門時，墨紫落在最後。
    “為什麽會出現混沌獸!”
    白糖回頭望去，隻見她正對著晨光舉起獎牌，鎏金表麵映出的並非唱宗徽記，而是一張扭曲的麵孔——那輪廓竟與傳聞中被封印的混沌獸有幾分相似。
    “嗬——”
    她察覺到視線，抬頭衝他微笑，冰扇在陽光下劃出半道血紅色的弧光。
    “走吧，丸子。”
    她的聲音混著晨風中的紅綢輕響，
    “宗主可等著見…冠軍呢。”
    “……”
    白糖打了個寒顫，這才注意到她腕間不知何時纏上了半條紅綢，綢麵上的宗主徽記正在滲出灰黑色的液體，如同傷口在流血。
    而遠處宗主殿的方向，傳來若有似無的琴弦聲，彈的正是昨夜那首被混沌汙染的《禁宮秋》。
    ……
    眾貓晃到廣場時，正午的日頭正曬得青石板發燙。
    遠處琴音忽斷忽續，像冰棱在玉盤裏打滾，清冽中透著說不出的黏膩。
    “翁……”
    墨紫腰間的冰扇“霜華”突然輕顫，扇骨間的灰黑碎屑簌簌墜落。
    白糖餘光瞥見她指尖攥緊紅綢，指節泛白，卻在他轉頭時迅速鬆開，轉而用扇柄撥弄簷下紅綢：
    “看，宗主來了。”
    薄霧裏飄來月白色廣袖的身影。宗主踏過石板的每一步都似踩在琴弦上，廣袖輕揚間紅綢自動浮起，在身後織成半透明的屏風。
    她發間玉簪綴著的唱宗徽記溫潤如常，可白糖卻看見徽記邊緣纏著極細的灰黑絲線，宛如燒焦的琴弦，隨著步伐滲出淡淡黑霧。
    “恭迎宗主——”
    門徒們的聲音整齊如刀切，讓白糖後頸汗毛直豎。
    “……”
    他緊盯著宗主麵容，隻見她目光掃過人群，在觸及墨紫的瞬間，唇角極輕地揚起半道弧度——那抹笑淡得像風掠過湖麵，連正低頭看地的墨紫都未曾察覺，卻讓白糖渾身發冷——那笑意裏藏著的不是親和，而是獵手看見獵物時的銳光。
    琴音驟然轉急，低音裏混著砂礫摩擦般的雜音。
    宗主開口時，甜膩聲線裏滲出腐木氣息：
    “星羅班遠來不易，且隨我……”
    “宗主的琴音，好像混了別的調子？”
    白糖突然開口，攥緊的念珠在掌心發燙。
    “不錯……”
    宗主笑意不變，腕間卻有暗紋一閃而過：
    “小孩子耳朵倒尖。”
    她指尖輕揮，紅綢無風自動，
    “不過是《雲宮迅音》的變奏，待祭典之後，再與你們細品。”
    “嗬……”
    說話間，她又瞥了墨紫一眼，這次笑意深了幾分，眼尾揚起的弧度與墨紫昨夜瞳孔裏的灰黑如出一轍。
    “那是和阿紫姐姐一樣!”
    白糖這才注意到，宗主廣袖下露出的指尖泛著青白，指甲蓋下爬著蛛網般的紫紋，而墨紫腰間的冰扇霜紋間，灰黑結晶正隨著宗主的視線微微發亮。
    “呼~”
    廣場四周的紅綢突然輕顫，像是無數條蛇在晨光裏蘇醒。
    “為什麽會這樣?”
    白糖摸向衣兜的紅綢碎片，觸到一片潮濕——那碎片不知何時滲了血，紋路與宗主腕間暗紋竟能嚴絲合縫地拚在一起。
    “!”
    琴音漸弱，宗主轉身時，發間玉簪的鎏金徽記已裂成兩半，露出內層刻著的混沌圖騰。
    “……”
    而墨紫仍垂眸立在原處，冰扇尖端無意識地在地麵劃出細痕，那軌跡竟與宗主方才的笑意弧度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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