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墨韻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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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剛過晌午,豆腐湯圓揣著剛摘的野草莓蹲在院角玩,用草葉撥著螞蟻往草莓旁引,院裏靜得隻剩槐樹葉被風拂得沙沙響。
    班主婆婆放下手裏縫了一半的爪墊套——針腳細密地鎖著白絨布的邊,是給白糖補的舊墊,前幾日被他在河邊追蜻蜓時磨破了角——抬眼瞧了瞧蹲在石墩上的墨韻。
    他沒翻兵書,隻捏著片槐樹葉在指尖撚,目光落在院門口那棵老槐樹上,像是在數枝椏上的葉芽。
    婆婆忽然輕聲道:
    “墨韻,來我屋一趟。”
    “嗯?”
    墨韻撚樹葉的手頓了頓,指尖的槐葉輕輕飄落在石墩上。
    這幾日他總跟著白糖晃,要麽在糖畫攤旁看他舉著糖鑼舔得爪尖沾糖,要麽蹲在河邊陪他數遊過的小魚,連豆腐湯圓追蝴蝶時,他都常站在一旁撿他們碰掉的槐花。
    婆婆這般鄭重叫他,倒少見。
    他應了聲“好”,起身跟著進了裏屋。
    屋裏還飄著曬過的草藥香,靠窗竹架上擺著陶罐,一罐裝著曬好的槐花,一罐是給白糖備的安神草。
    婆婆沒讓他坐,自己先在竹椅上坐下,指腹摩挲著椅扶手上磨得發亮的紋路——那是往年白糖總扒著扶手晃尾巴磨出來的——半晌才開口:
    “這幾日瞧著白糖笑,倒像把前陣子在元初鑼旁的疼忘了。”
    墨韻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垂著眼沒接話。
    前幾日守在鑼邊的涼意在指尖泛上來:那時白糖渾身裹著“混沌”,爪墊涼得像鎮口井裏剛拎上來的水,他攥著那隻爪,指節都捏白了,總怕稍一鬆,那點涼就散得沒影了。
    “你別當我老糊塗,”
    婆婆忽然抬眼望他,眼裏沒了那日見白糖時的濕意,倒添了層沉色,
    “他的傷雖結了疤,混沌纏過的地方哪能真沒事?你夜裏總往他窩邊去,不就是怕他疼得蜷爪不敢哼聲?”
    墨韻喉結動了動。
    夜裏他確實睡不實,有兩回聽見草編窩裏窸窣響,借著月光瞧,見白糖把尾巴緊緊纏在身上,耳朵貼得低低的——是疼得憋著。
    他沒敢戳破,隻悄悄往窩邊放了塊暖玉,次日見白糖把玉揣在懷裏蹭了蹭,才鬆了口氣,卻沒提過一句。
    “你護著他是好,”
    婆婆拿起竹桌上的粗瓷杯,抿了口涼茶——是用薄荷和槐葉泡的,是白糖往常愛喝的——
    “可貓土的天,不是你守著他就能晴的。”
    墨韻抬眼時,正撞見婆婆眼裏的光:比灶膛裏的火星子沉,卻亮得很。
    他想起前幾日在鎮口聽見的話:
    幾個行腳貓蹲在老槐樹下念叨,西邊的混沌又漫了半座山,唱宗派了貓去清,卻被黯打的爪牙纏得脫不開身。
    那時他沒敢告訴白糖,隻哄他說
    “鎮外稻子快熟了,過幾日帶你去看金晃晃的穗子”。
    “決戰的日子,不遠了吧?”
    婆婆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瓷杯碰著竹桌輕響,
    “黯打在貓土埋的混沌根,這幾日怕是要冒頭了。星羅班是貓土的骨,白糖是那骨上的尖兒,他躲不過的。”
    墨韻的指尖掐進了掌心。
    他不是沒想過——那日帶白糖從元初鑼旁醒過來,他就知道這日子躲不長。
    可看著白糖蹲在糖畫攤旁眯眼笑,舉著沾了糖渣的爪往他嘴邊遞,他就總盼著這悠閑日子能再長些,哪怕多一日,半日也好。
    “我知道你想讓他多歇陣子,”
    婆婆的聲音軟了些,
    “我也想。可你瞧院角那棵老槐樹——去年遭了場冰雹,枝椏斷了好幾根,開春不還是拚命往高長?白糖就是棵遭過冰雹的樹,看著軟乎乎的,根卻硬著呢。”
    她從竹椅旁的木箱裏摸出個布包,遞過去:
    “這是前幾日唱宗托人帶的信,順帶捎來的。”
    墨韻接過來時,指尖碰著布包上的針腳——是婆婆縫的,針腳密得不透風,和他小時候婆婆給縫書包時一個樣。
    解開布繩,裏頭是塊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上刻著朵半開的蓮花,邊緣還沾著點沒磨掉的木屑,聞著有淡淡的蓮香。
    “唱宗的老宗主說,這是用守蓮台旁的古木做的,”
    婆婆輕聲道,
    “混沌怕蓮香,這木牌泡過蓮露,貼身帶著,能擋三分混沌侵體。你替他收著,等時候到了再給他——別現在拿給他,省得他瞎琢磨。”
    墨韻把木牌攥在掌心,木頭的溫氣順著指尖往心裏鑽。
    他想起白糖前幾日扒著他的胳膊笑:
    “墨韻哥,等槐花開敗了,咱們趕緊回去身宗看海好不好?小青姐說身宗的海是藍的,比天還藍呢。”
    那時他沒敢應,隻揉了揉他的頭——他怕給了盼頭,到最後卻兌不了現,反倒讓他更失落。
    “別總皺著眉,”
    婆婆見他指尖發白,輕輕歎口氣,
    “他比你想的結實。那日在元初鑼旁,混沌都沒能把他拽走,就說明他心裏有股勁,那股勁比黯打的混沌硬。”
    窗外忽然傳來白糖的笑聲,跟著是豆腐的喊:
    “白糖你慢點跑!野草莓要掉啦!”
    墨韻往窗縫瞧了眼,見白糖舉著個裝野草莓的竹籃,正被湯圓追著繞槐樹跑,尾巴晃得像團白絨球,跑過石墩時還踢到了他方才落下的槐葉。
    “你且放寬心,”
    婆婆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
    “該讓他歇的時候,就讓他好好歇。該讓他往前衝的時候,你陪著他就是。星羅班的貓,從來不是獨自往前闖的。”
    墨韻把木牌揣進懷裏,貼著心口的地方放好,布料隔著木牌,能覺出一點溫溫的蓮香。
    他望著窗外那團蹦蹦跳跳的白影,喉結又動了動,半晌才低聲應:
    “我知道了,婆婆。”
    “去吧,”
    婆婆揮了揮手,
    “別讓他瞧出你臉色沉,又瞎猜是不是自己闖禍了。”
    墨韻走出屋時,正撞見白糖舉著顆紅透的野草莓跑過來,踮著爪往他嘴邊送:
    “墨韻哥你嚐!剛摘的,甜得很!”
    草莓的甜香撲在臉上,混著槐樹葉的清氣。
    墨韻低頭咬了口,甜汁在舌尖散開時,他伸手拂掉白糖耳尖沾著的草屑——是方才跑著蹭到的——輕聲道:
    “方才婆婆說,明日帶你去後山摘野棗,說那邊的棗子比去年甜。”
    白糖眼睛亮了亮,把竹籃往他手裏一塞:
    “那我現在就去跟豆腐湯圓說!讓他們明天早點起,別睡懶覺啦!”
    說著就蹦蹦跳跳地跑了,白絨尾巴在日頭下晃出片暖影,路過竹架時還不忘扒著看了眼裝槐花的陶罐,像是在數曬好了多少。
    墨韻站在原地,摸了摸懷裏的木牌。
    風從槐樹葉間漏下來,帶著野草莓的甜,還有點若有似無的蓮香。
    他望著白糖跑遠的背影,心裏那點沉忽然輕了些——是啊,該歇時便歇,該闖時便闖。
    隻要他跟著,就不怕。
    ……
    ……
    ……
    怎麽說呢,今天也刷到了那個預告片了,真是又驚喜又害怕呀,畢竟他一直在開直播撈錢,我感覺就像故意在搞個大陷阱一樣,多吸引一波似的,但是預告片放出來嘛,我更多的還是喜悅為主,畢竟堅持了這麽久,總算能撐到他打贏複活賽了。)
    京劇貓這麽好的ip,如果就這樣斷了的話,也確實挺難受的,加油,京劇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