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榮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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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鏘鎮的晨露還沒來得及被朝陽曬幹,後山訓練場的草地上就揚起一陣細碎的塵土。
    白糖猛地蹬著後腿躍起,爪子尖凝出的淡金色星韻像團跳動的小火焰,順著他的動作往肩頸處流轉——按照墨韻教的法子。
    “隕星”第三階段需要讓韻的力量滲透肌理,可這股力量偏生不聽話,剛到鎖骨處就猛地炸開,他重心一歪,“啪”地摔在草地上,連帶著尾巴尖都重重拍了下地麵。
    “哎喲……”
    白糖揉著發疼的胳膊肘,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來,爪子扒拉著身邊的草葉小聲嘟囔,
    “都練三天了,還是不行……墨韻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卡在這,卻天天往後山跑,就不能多指點我兩下嘛。”
    他撐著草地坐起來,鼻尖動了動,聞到了不遠處飄來的淡淡的竹香——那是墨韻常用的茶味。
    白糖悄悄踮著腳往竹林邊挪,扒開一片翠綠的竹葉往裏看:
    石桌上擺著副竹製棋盤,墨韻正坐在石凳上,指尖捏著顆白棋懸在半空,而他對麵坐著的身影,讓白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是榮光大師兄!
    墨色的唱宗長袍上還沾著點風塵,肩上的披風下擺有幾處磨損的痕跡,顯然是剛趕路回來。
    他手裏握著顆黑棋,正低頭看著棋盤,嘴角帶著點熟悉的溫和笑意,和墨韻說著什麽,連聲音都透著股久別重逢的輕鬆。
    白糖忽然想起三天前的傍晚,班主婆婆給他食物補充時隨口提的那句:
    “榮光去巡查貓土解放後的城鎮了,從身宗到步宗,走了小半個月,算算日子,這兩天該回咚鏘鎮了。”
    原來大師兄是昨天夜裏到的,難怪墨韻這兩天總往後山跑,原來是在和大師兄見麵。
    他偷偷往竹叢裏縮了縮,沒敢出聲打擾。
    隻聽榮光落下黑棋,棋盤上傳來清脆的“嗒”聲,他的聲音也隨之飄過來:
    “沒想到身宗的棋路這麽講究‘藏’,每一步都跟水韻似的,看著柔,實則藏著暗勁。不像我們唱宗,不管是練聲韻還是下棋,都講究個‘直來直去’,落子就跟敲鑼似的,得讓對方聽得明明白白。”
    墨韻輕笑一聲,指尖的白棋輕輕落在棋盤角落,剛好堵住黑棋的去路:
    “你剛回咚鏘鎮,不先歇兩天,倒有心思來跟我下棋。巡查了這麽多地方,貓土現在怎麽樣?那些被解放的城鎮,恢複得還好嗎?”
    提到正事,榮光的語氣沉了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棋子邊緣:
    “大多城鎮都在慢慢好起來。身宗的水脈通了,步宗的戈壁上也重新種了耐旱的草,就連以前被混沌籠罩的碎玉城,現在都有小貓在街頭跑著賣糖糕了。就是有些深山裏的舊巢穴,還留著點混沌殘氣,得派弟子慢慢清——不過比起以前,已經好太多了。”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訓練場的方向,像是能透過竹叢看到白糖的身影,聲音也軟了些:
    “這次去步宗邊境,遇到幾個從咚鏘鎮遷過去的小貓,還問起你和白糖他們。說以前總看白糖在鎮上追著武崧跑,還搶大飛的烤餅,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倒比現在熱鬧多了。”
    墨韻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剛好對上白糖偷偷探頭的小腦袋,眼底閃過絲笑意,卻沒點破,隻是淡淡道:
    “他們幾個都在忙著變強。武崧在打宗練‘焚沙淬脈術’,大飛在唱宗養傷練‘千鈞崩摧’,白糖也在試著衝擊‘隕星’第三階段,就是……性子太急。”
    躲在竹叢後的白糖臉一紅,趕緊把腦袋縮回去——原來墨韻早就知道他在偷看!
    他剛想轉身繼續去練星韻,就聽榮光的聲音帶著點無奈又好笑的語氣傳來:
    “急也正常,他跟武崧那小子一樣,心裏裝著事,就總想快點變強。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抱著塊烤魚幹,跟在星羅班後麵,眼睛亮得像星星,說要跟著大家一起打混沌。現在倒是長本事了,都能衝擊‘隕星’的高階力量了。”
    這話讓白糖的耳朵尖都熱了起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榮光大師兄的場景!
    “那時候他才多大,連韻都控不穩,現在卻要練‘隕星’第三階段,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韌性。”
    榮光的聲音裏帶著點欣慰,
    “對了,他練‘隕星’時,是不是總覺得星韻沉不下去?我剛才好像聽到外麵有韻炸開的聲音。”
    “嗯,卡在星力滲透肌理這一步了。”
    墨韻的聲音裏帶著點分析的意味,
    “他的星韻本就偏‘烈’,像武崧的火韻,加上之前受的舊傷,經脈裏還留著點混沌的餘勁,一急就容易讓韻亂躥。我讓他每天先練半個時辰的‘沉氣’,可他總耐不住性子,練兩分鍾就想試著凝聚韻力。”
    “這可不行。”
    榮光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麽,
    “我們唱宗練聲韻時,最講究‘以氣托聲’。要是氣息不穩,聲韻就像沒根的草,風一吹就散。白糖的韻雖然和聲韻不一樣,但‘沉氣’的道理是相通的。你讓他試試,練星韻前先跟著風聲哼兩句唱宗的調子,不用唱得好聽,隻要讓氣息順著經脈走,把心穩下來,星力自然就能沉下去。”
    躲在竹叢後的白糖眼睛瞬間亮了
    !他想起以前在唱宗的時候,大飛練“靜心鑼”前,總會先哼一段低沉的調子,哼著哼著,身上的聲韻就變得特別穩。那時候他還覺得好玩,跟著大飛一起哼,結果被大飛笑著揉了揉頭,說“白糖你這調子跑的,都能飛到雲上去了”。
    吹牛的,大飛自己也跑……)
    原來這法子還能用到星韻上!
    白糖沒再繼續偷聽,悄悄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跑回訓練場。
    他深吸一口氣,學著大飛的樣子,對著風輕輕哼起唱宗的小調——調子還是跑了點,忽高忽低的,像隻亂飛的小蝴蝶,但哼著哼著,他忽然覺得胸口不那麽悶了,之前因為著急而躁亂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白糖閉上眼睛,按照墨韻教的法門,慢慢凝聚韻。
    淡金色的光團在他掌心緩緩升起,這次他沒急著往四肢推,而是跟著哼調的節奏,讓韻順著氣息往下沉——從胸口到腰腹,再到腿腕,雖然在膝蓋處晃了晃,像個差點摔跤的小孩,但最終還是穩穩地停在了腳踝處,連帶著腳底的經脈都暖暖的,像有股暖流在慢慢流淌。
    “有進步。”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白糖嚇了一跳,韻“噗”地散了大半。
    他回頭一看,墨韻和榮光正站在不遠處,榮光手裏還拿著個紙包,笑著朝他走過來:
    “剛在鎮上買的糖糕,你練了一早上,肯定餓了。”
    白糖的尾巴瞬間豎了起來,眼睛盯著紙包,卻還是先認真地問道:
    “大師兄,你剛才說的法子真的有用!我剛才哼著調子練,韻真的沉到腳踝了!就是……就是最後還是散了點。”
    “這就很不錯了。”
    榮光揉了揉他的頭,把紙包遞給他,
    “我第一次練‘以氣托聲’時,哼了半個月調子,聲韻才穩下來。你才試一次就有效果,比我厲害多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白糖爪子上還沒完全散去的韻微光上,語氣認真起來,
    “練‘隕星’不用急,你心裏裝著武崧、大飛,裝著星羅班的同伴,這份想保護大家的牽掛,本就是讓星韻穩下來的最好根基。就像我們唱宗敲鑼,心裏想著要保護的人,聲韻才會有力量。”
    白糖咬了口糖糕,甜絲絲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下去,心裏也暖暖的。
    他想起武崧臨走前,把燒火棍往他手裏一塞,說“白糖你等著,等我練好了‘炎獄轟頂’,回來保護你”;
    想起大飛給他裝烤餅時,笑著說“白糖你多吃點,等我練好了新招,還給你做三層肉的烤餅”;
    想起墨韻每天給他熬補充劑,說
    “白糖你別急,我陪著你練”。
    這些牽掛,就像一根根線,把他的韻和心緊緊連在一起。
    “我知道了,大師兄。”
    白糖用力點頭,爪子攥緊了手裏的糖糕,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星芒,
    “我會好好練‘沉氣’,好好練‘隕星’第三階段。等我練好了,就去找武崧和大飛,到時候我們一起,把剩下的混沌都趕跑,保護所有的小貓!”
    榮光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轉頭對墨韻說:
    “你看,這孩子隻要找對了法子,比誰都努力。”
    墨韻點了點頭,指尖凝起一縷水韻,輕輕落在白糖的肩膀上——水韻帶著淡淡的涼意,順著他的經脈慢慢遊走,緩解了剛才練星韻時的酸脹。
    “既然榮光教了你‘以氣托聲’的法子,接下來就按這個來。每天早上先哼半個時辰的調子,再練韻凝聚,中午我教你如何讓韻力和肌理融合,晚上……”
    “晚上我來陪白糖練!”
    榮光突然插話,笑著拍了拍胸脯,
    “我剛回咚鏘鎮,也沒什麽事。晚上我教他唱兩段唱宗的基礎調子,再陪他練練‘沉氣’,保證比他自己練得快。”
    白糖的眼睛更亮了,尾巴晃得像個小扇子:
    “真的嗎?太好了!大師兄,你還能教我像大飛那樣敲鑼嗎?我以前看大飛敲‘靜心鑼’,特別厲害!”
    “當然可以。”
    榮光笑著答應,
    “不過敲鑼得先練氣息,等你把‘沉氣’練穩了,我就教你敲最簡單的‘靜心調’。”
    風穿過竹林,帶著糖糕的甜香和淡淡的竹茶香。
    墨韻看著眼前小熱鬧的樣子,眼底閃過絲溫柔。
    榮光低頭和白糖說著唱宗調子的技巧,偶爾抬手比劃兩下,像極了以前在唱宗教小弟子時的模樣;
    白糖則仰著腦袋,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點頭,爪子還跟著比劃,連尾巴都跟著節奏輕輕晃。
    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白糖咬了口糖糕,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心裏也甜滋滋的——他知道,練“隕星”第三階段肯定不容易,可能還會摔很多次,可能韻還是會經常散開,但現在有墨韻哥指導,有榮光大師兄幫忙,還有心裏對武崧、大飛的牽掛,他一定能堅持下去。
    等練好了“隕星”,他要第一時間給武崧和大飛寫信,告訴他們自己的進步;
    等和他們匯合了,他要讓他們看看,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需要被保護的小貓咪了,他也能和他們一起,扛起保護大家的責任。
    白糖攥緊爪子,掌心的星韻再次凝聚起淡淡的金光——這次沒有急著擴散,而是穩穩地停在掌心,像一顆小小的、溫暖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