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睡夢中渾渾噩噩的度過，下午也差不哪裏去。
    劉正這個所謂的福利發放員，就他一個人，連一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
    這年代既沒有智能手機，沒法看電影刷視頻，又正值風暴期間，很多書也被列為禁書不能看。
    倉庫裏悶熱得讓人煩躁，他就搬了個凳子，倚坐在倉庫門口的槐樹下。槐樹的枝葉繁茂，像一把巨大的綠傘，灑下一片斑駁的陰影，勉強能帶來一絲涼意。
    開始的時候，劉正準備的有躺椅，沒事的事就躺著睡覺，有影分身藏在陰影裏，倉庫門不關，他也不怕。
    然而，直到運動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劉正被那些眼紅的人給舉報了。他直接被抓了個典型，來了個全廠通報批評，扣罰當月獎金。那曾經帶給他無數舒適時光的躺椅，也被無情地充公了，也不知道最終落在了誰的手裏。
    也就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李懷德就把楊廠長給弄下去了。不然，以劉正這份輕鬆愜意的工作，肯定會成為眾人覬覦的目標，被別人拿走。廠裏那麽多領導，誰還沒個親戚朋友，都想為自己的身邊人謀個好差事。很多人都眼饞劉正這個輕鬆的工作的。
    不過，隻要有李懷德在廠裏一天，這個職位其他人就別想染指。
    這五年以來，劉正可是給李懷德搞了不少好東西。就說劉正每次送給李懷德的好煙好酒，那可都是市麵上根本買不到的稀罕物。李懷德的胃口早就被養刁了，他自然不會讓別人輕易動劉正。
    隻要劉正不犯原則性錯誤，其他那些小來小去的小錯，像上班睡覺之類的小事，在李懷德眼裏都不是問題。
    再說，上次被人舉報也是他自己作的，有些得意忘形了，才會讓那些有心人抓住機會 。
    劉正手裏拿著紅寶書，在槐樹下悠閑地坐著，時不時翻上幾頁，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他利落地收拾好東西，將紅寶書小心地放進挎包，然後仔細鎖好倉庫大門。站在門口，他遠遠瞧見何雨水走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等到何雨水過來後，兩人一起走向停車棚取車。
    何雨水其實有一輛女式自行車，那是她考上中專那年，劉正特意買給她的。可自從上班後，她就鮮少騎過，她就喜歡坐在劉正自行車的後座。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自然引得旁人陣陣羨慕。
    俊男靚女，不論在任何年代，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到了胡同口，正巧碰到從外麵乞討剛回來的賈張氏。
    隻見她佝僂著身子，形如枯槁，眼窩深陷得猶如兩個黑洞，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端著個破碗，碗裏孤零零地放著一個窩窩頭。
    賈張氏瞧見劉正騎著車帶著何雨水，那三角眼裏瞬間露出仇恨光芒，緊緊攥著破碗，嘴唇不停地蠕動著，雖聽不見聲音，但從那扭曲的麵容上來看，肯定是在詛咒謾罵劉正。
    自從五年前有易中海牽頭，他們一起想逼迫劉正，瓜分劉正家產的時候，他們這一群人就遭到了報應。對，就是報應，這是劉正說的話。
    三年困難時期，他們都沒餓過肚子，那時候物資匱乏，可他們憑借著各種關係和手段，日子過得還算滋潤。沒想到物資漸漸豐富起來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卻吃不飽飯了。主要是他們沒錢。
    每到領了工資的時候，那工資都會莫名地消失，隻留下三塊錢，剩餘的錢就好像長了翅膀一樣，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像易中海，他是八級鉗工，基礎工資加上補貼、加班補助，每個月能領一百出頭。每次領完工資以後，大部分的錢在晚上就會消失不見，隻給他留下六塊錢的生活費，讓他艱難度日。也就是易中海還有幾個徒弟，每天中午會在食堂多打些飯菜和饅頭，讓易中海還能吃上一頓飽飯。
    家裏的譚金花和聾老太太就不行了，從以前的每天三頓飯，改成了一頓半。其他幾人也一樣，劉海中、閻埠貴、秦淮茹、傻柱他們這些人都麵臨著同樣的困境。
    剛開始時，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他們選擇不領工資，先存到廠裏，想著這樣或許能安全一些。結果就是每次廠裏都會丟失和他們工資一樣的錢。為此，廠裏的會計都換了好幾個，可這奇怪的現象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直到有一個新來的會計，不再允許易中海他們的工資存廠裏後，廠子再也沒有丟失過錢。
    沒有辦法的易中海等人，又想到了把錢存到銀行裏。結果，他們都無法走進銀行的大門。每次快到銀行的時候，就會有股莫名的力量，拉著他們回到四合院。
    後來他們也想到過把錢存在比較好的工友那裏，結果和存到廠裏一樣，每次那位幫著易中海保管錢的工友，都會丟失相同的錢。一來二去，也就沒人願意幫他們保管錢財了。
    易中海和劉海中想要吃飽肚子，就隻能靠自己的徒弟孝敬了，這樣自己每次也能節省一點。
    要說他們這些人裏麵過得最好的還得是秦淮茹，雖說她也沒錢，可是想占她便宜的人多，願意為她花錢的人也多。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她都會帶三四個饅頭回家。她不過是付出幾個媚眼，幾聲嬌嗔，偶爾也會被人揩點油。雖然存不住錢，但好歹是能讓三個孩子吃飽飯。
    傻柱那個傻子就更絕了，等他的處罰過後，又被調回食堂後，為了他親愛的秦姐，為了聾老太太，易中海這些人，每天晚上回去都會帶三四個飯盒，沒過幾天就被李明亮給逮個正著，再次被下放到了車間改造。
    為了不讓秦淮茹失望，傻柱開始頻繁的接一些私活，上門給人做個席麵，開始的時候還好，每次帶回家的東西還算正常，後來又忍不住秦淮茹在他耳邊絮叨，說棒梗都瘦了怎麽怎麽著，從此後傻柱再去給人做席麵，就不要錢了，反正有錢也存不住，全部要折合成食物。
    傻柱這貨也狠，都是往死裏要，這年頭物資食材比錢重要，很多主家都接受不了傻柱的條件，後來就沒有人再找傻柱做席麵了。
    傻柱也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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