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滿心疑惑，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天的時間裏，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用心觀察了。劉光奇前前後後悉心照顧劉海中的模樣，那關切的眼神，細致的動作，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演戲啊。
    誰能料到，事情的發展如此出乎他的意料。到了現在，劉光奇卻突然不見了蹤影，除了跑了，還能有什麽別的解釋？說不定此刻人家都已經坐上火車，離開四九城了。
    唉，看來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劉海中家這一家子，可不就是一窩子沒良心的畜生嘛！
    劉光奇是拍拍屁股走了，可閻埠貴卻徹徹底底成了大院裏的笑話。
    從昨天到今天，他忙前忙後，像個下人似的巴巴地上趕著給人倒屎倒尿，髒活累活全幹了，這也就算了。昨天，他可是實實在在地付出了好幾個菜團子啊，那可是全家人省下來的口糧，還有發電報的錢，那也是真金白銀花出去的。
    “哎呦喂，心疼死我了！”
    想到這些，閻埠貴隻覺得一陣胸悶，難受得喘不過氣來。他雙手緊緊捂著胸口，腳步踉蹌，一屁股癱坐在了凳子上，臉上滿是懊悔之色，心裏不停地暗罵自己：我怎麽就這麽賤呢？怎麽就豬油蒙了心，去湊這個熱鬧。
    易中海此刻的心情卻截然不同，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心。看著劉海中家這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畜生。他心想，沒孩子也有沒孩子的好處，看看自己，反倒落得清淨。
    一時間，易中海心裏竟湧起一絲幸災樂禍的情緒，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隻是他努力掩飾著，不讓旁人察覺。
    而劉海中雙眼無神，呆滯地盯著門口，眼神裏滿是期待和焦急。他的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他多麽希望劉光奇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然後麵帶微笑地問自己：爹，晚上吃什麽，能不能喝點？
    “呦，老幾位，還在這等呢？”
    傻柱回家躺了會，終究是按捺不住，再次來到倒座房這裏探探情況。他心裏想著，萬一劉光奇回來了呢？自己要是錯過了，豈不是白白錯過一頓好吃的？那烤鴨、鹵肉啥的，光是想想，他這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易中海原本正望著窗外發呆，聽到傻柱的聲音，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要我說這劉光奇肯定是和劉光天一樣跑了，嫌棄自己的親爹。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才一天人就跑了，真是一個白眼狼。”
    可傻柱這貨就是這樣，越是不讓他說話，他心裏就越癢癢，這一開口，就直接捅了劉海中的肺管子。
    “傻柱，你給我滾，光齊是個孝順孩子，他是不會跑的。”屋內傳來劉海中憤怒的咆哮聲。
    “得，你慢慢做夢吧。”傻柱翻了個白眼，背著手，微弓著腰，像個小老頭似的，慢悠悠地轉身走了。
    “老易，你說光齊是不會走的，對不對？”
    “老閻，今天一天時間你都看到了，光齊是多麽的孝順我，他怎麽會舍得離開？他肯定是有事耽擱了，是不是？”
    說著，劉海中雙手用力按在床板上，身子使勁向前傾，脖子伸得老長，頭努力探向門外，眼神急切地在易中海和閻埠貴兩人臉上來回掃視，不停地追問著，似乎想從他們那裏得到肯定的答複。
    “唉！”易中海長長地歎了口氣。
    閻埠貴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劉海中，眼神很複雜。那眼神裏有對劉海中的同情，也有對自己之前判斷失誤的懊惱，還有一絲怨恨，恨劉海中，恨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要回自己的錢。
    時間在靜謐中緩緩流逝，夜色愈發深沉，院子裏的燈光如同疲倦的星辰，相繼熄滅，整個院子漸漸被黑暗吞噬，隻留下一片寂靜。
    “老劉，你先好好休息吧，別太往心裏去。說不定是光齊臨時有什麽急事，匆忙趕回去了，沒來得及給你說一聲。說不定，明日一早，他就出現在你麵前了。”
    易中海緩緩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絲安慰的笑意，試圖讓劉海中寬心。
    “對對對，老劉，等光齊回來，別的先不說，一定要先把我的錢還我。” 閻埠貴一聽，也趕緊附和道，他滿腦子想的還是自己的那幾個菜團子和發電報的錢。
    “老易，老閻，我…我謝謝你們了。” 劉海中聲音低沉，帶著無盡的失落與疲憊，微微抬起頭，眼中滿是苦澀。
    易中海和閻埠貴轉身離開了，昏暗的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劉海中獨自一人，被孤獨和困惑緊緊包圍。
    他目光呆滯，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劉光天和劉光福不孝順，還有情可原，畢竟自己以前對他們動輒非打即罵，他們記恨自己，好像也能理解。可是劉光奇呢？那可是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啊！
    從小到大，但凡有什麽好吃好喝的，他總是先緊著劉光奇，生怕這孩子受一點委屈。哪怕劉光奇犯了錯，自己也總是心軟，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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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院子裏的眾多年輕人當中，隨便拉一個出來比比，誰能像劉光奇這樣吃得好、過得自在？自己對他可謂是掏心掏肺，把最好的都給了他。
    可是，這樣一個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孩子，怎麽就忍心，忍心拋下自己，就這麽一聲不吭地一走了之呢？
    既然不想盡孝，又為什麽在這一天裏表現得那麽讓人感動，讓人覺得安心？
    難道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做給別人看？
    還是說，想用這種方式來減輕他自己心裏的負罪感？
    劉海中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床上，雙手死死地抱住頭，身體顫抖的就像寒風中的枯葉。
    屋內安靜得可怕，唯有他那一聲又一聲沉重的歎息，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
    “我成了一個笑話。” 他的聲音喑啞而絕望，帶著無盡的自嘲與悲戚。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活著還有什麽用？” 劉海中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臉上寫滿了無助與迷茫。
    “我不想死得沒有尊嚴。”
    這句話出口時，劉海中的語氣突然變得決絕起來。他的目光，落在了床頭桌子上那把剪刀上。
    剪刀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微弱而冰冷的光，它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劉海中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把剪刀，他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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