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亞娜單膝跪在破碎的平台上，大口喘息著。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支配劇場逐漸崩解的地麵上，瞬間被紫黑色的能量蒸發。
    她的手指深深摳進地麵，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呼...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火焰，肺部灼燒般疼痛。
    剛才那招"萬象重構"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崩壞能。
    抬頭望向四周，支配劇場正在土崩瓦解。
    穹頂的碎片如黑色雪花般飄落，牆壁扭曲變形，像被無形大手揉皺的紙張。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隻要再堅持一會兒...
    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眼球直刺大腦。
    "啊！"琪亞娜慘叫一聲，雙手捂住眼睛。
    指縫間，金色的光芒不受控製地溢出。
    她的身體劇烈顫抖，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從內部撕裂她。
    "不...不可能..."她咬緊牙關，試圖抵抗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林源的禁製...應該..."
    但反抗是徒勞的。紫黑色的崩壞能從她體內爆發，形成一道能量漩渦將她包裹。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琪亞娜絕望地意識到——空之律者正在奪取控製權。
    黑暗…
    然後是光…
    琪亞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的白色空間中。
    腳下是堅實的"地麵"，雖然看不見任何實質的東西。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沒有戰鬥的傷痕，沒有崩壞能的痕跡，就像剛睡醒一樣幹淨。
    "這是...是我的意識空間？"她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中回蕩。
    前方出現了一節樓梯，通向未知的高處。
    沒有選擇，琪亞娜隻能邁步向上。
    每一步都異常沉重，仿佛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力。
    樓梯盡頭，一麵巨大的落地鏡靜靜矗立。
    鏡框是華麗的巴洛克風格，鑲嵌著琪亞娜不認識的奇異符文。
    她謹慎地靠近，鏡中逐漸顯現出一個身影——但不是她自己。
    紫色長發如瀑布般垂落，金色的眼眸中盛滿憂傷。
    那是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女，麵容姣好卻帶著深深的疲憊。
    她穿著簡單的連衣裙，纖細的手指輕輕按在鏡麵上。
    "西琳..."琪亞娜下意識叫出這個名字，心髒劇烈跳動。
    鏡中的少女——空之律者的原始人格——微微睜大眼睛，似乎驚訝於琪亞娜能直接認出她。
    她的嘴唇輕輕開合，卻沒有聲音傳出。
    琪亞娜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也抬起手，與鏡中西琳的掌心相對。
    雖然隔著一層冰冷的鏡麵，她卻能感受到對方傳來的溫度，以及...痛苦。
    "你想告訴我什麽？"琪亞娜輕聲問道。
    刹那間，鏡麵如同水麵般波動。
    西琳的手穿透鏡子，一把抓住了琪亞娜的手腕！
    "啊！"琪亞娜驚叫一聲，想要掙脫，但為時已晚。
    無數畫麵如洪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陰暗的地下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人們來來往往；年幼的西琳被綁在實驗台上，針管刺入她細小的手臂；慘叫聲，一次又一次的崩壞能注射；
    其他孩子的屍體被推走，而西琳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然後是背叛，那些承諾保護她的大人們露出了真麵目...
    "不...停下..."琪亞娜痛苦地搖頭，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
    這些不是她的記憶，卻真實得如同親身經曆。
    她能感受到西琳當時的恐懼、孤獨，以及最終...對人類的徹底絕望。
    鏡麵突然爆裂！無數碎片飛散，琪亞娜本能地閉上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時，周圍的景象完全改變了。
    她站在一片焦土上，天空是病態的紫紅色。
    遠處，巨大的崩壞獸在肆虐，人們的哭喊聲隱約可聞。
    這是第二次崩壞的戰場，西琳記憶中最深刻的場景。
    "現在你明白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琪亞娜猛地轉身。站在她麵前的是另一個"自己"——銀白長發，金色瞳孔，身著一襲白色律者裙裝，嘴角掛著譏諷的冷笑。
    空之律者，某種意義來講，算是西琳內心對這個世界的憎惡。
    "你讓我看到這些...想說明什麽？"琪亞娜警惕地後退一步，擺出戰鬥姿態，卻發現自己無法調動任何崩壞能。
    空之律者優雅地轉了個圈，裙擺飛揚："可憐的容器，你以為那個叫林源的男人真的在幫你？他的禁製不過是為了壓製我，好讓你帶著感恩之心，心甘情願的幫他賣命罷了。"
    "你胡說！"琪亞娜憤怒地反駁，"林源他...他不一樣！"
    "哦？"空之律者突然逼近，幾乎鼻尖相觸，"那你不妨猜猜，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裏？為何他所布置的禁忌沒有發動呢？"
    琪亞娜的瞳孔收縮，“為什麽？”
    “哈哈哈哈！實話告訴你也無妨，其實他的禁製是有漏洞的，不知是他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這個禁製的觸發條件是我一旦對你心生惡意，產生惡念之際，這道禁製便會觸發，反之，則不會。”
    空之律者帶著笑意，眼眸深處是對琪亞娜的蔑視，外加上一丁點的憐憫。
    “現在，你明白了嗎，隻要我沒有展露惡意，這道禁製就束縛不了我。”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能夠脫離束縛，將我帶到這裏來。”琪亞娜鎮定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空之律者微微皺起眉頭，但從神色來看，她並不反感：“你一點都不害怕嗎？哼哼，我想你應該明白，這裏是意識深處，而你的力量來源於我。”
    “因此，你根本就毫無勝算！”
    “即便這半年以來，你受他的指導，的確是成長了不少，但終究還是太過於依賴這股力量了。”
    “而我的力量，是無論怎樣的容器都無法束縛的。”
    她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對這個局麵有著絕對的把握。
    琪亞娜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氣。
    空之律者戲謔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許久之後，琪亞娜抬起頭，露出微笑：“所以呢？你想表達些什麽？”
    “隻是感慨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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