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葉思音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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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初棠冷著一張臉,走向薑姨娘。
    腳步很輕,可每一步都重重踏在薑姨娘的心上。
    讓她呼吸困難,眸底流露出害怕,本能地往後退,忘了臉上的疼。
    很快,她的退路被一棵樹擋住。
    葉初棠已經逼近,一把掐住了薑姨娘的脖子。
    “我留你的命到現在,是不是太寬容了?”
    冰冷的話語鑽入薑姨娘的耳朵,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她後悔了。
    後悔口不擇言,激怒了早就對她不滿的葉初棠。
    窒息感襲來,頸骨摩擦的聲音響起,嚇得她小便失禁。
    騷臭味蔓延開來。
    葉初棠嫌惡地鬆了手。
    渾身無力的薑姨娘跌落在地,一臉著地的姿勢。
    穿透臉頰的發簪被堅硬的土地頂出一些,給她造成了二次傷害。
    劇痛襲來,她慘叫出聲。
    葉初棠蹲下身,抽走染血的簪子,打落了薑姨娘滿嘴的牙齒,還將她毒啞了。
    “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嗎?因為絕望地活著,才是懲罰。”
    說完,她用薑姨娘的衣裳將簪子擦幹淨,戴回頭上。
    然後對吳成剛說完,“走吧,誰敢掉隊,就拿鞭子使勁抽!”
    “是,祁夫人。”
    吳成剛留下兩人看守東西,帶了兩頓的幹糧,前往葉初棠所說的河流。
    天氣越來越熱,天空開始飄焚燒過後的草木灰。
    灰黏在流汗的臉上,難受又難看。
    卻沒人理會。
    大家都隻想趕緊離開,以防山火燒過來,葬身火海。
    薑姨娘受了傷,又被葉初棠嚇得腿軟,走得最慢。
    於是,抽鞭子的聲音時不時地響起,大多數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鞭鞭見血,卻又不會傷及性命。
    剩下的鞭子,落在了葉靖川的身上。
    他一直抱著葉思音走,腿像灌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若不是朱蓉在一旁幫襯著,葉思音早就摔出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河邊,葉靖川直接累得昏死過去。
    朱蓉將身上僅有的一隻碧玉耳墜拿給吳成剛。
    “官爺,請你讓大夫給音兒看看,再這麽下去,怕是要一屍兩命。”
    她曾經小產過,知道以葉思音現在的情況來看,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但隻要有一線機會,她都要試試。
    吳成剛看著成色極好的耳墜,十分心動。
    但他沒有收,而是看向葉初棠。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流放之路會發生什麽,他可不敢為了蠅頭小利得罪一個神醫。
    葉初棠不用把脈,就知道葉思音的孩子已經流掉了。
    葉思音在確定自己有孕之前,和趙青書玩得很瘋,造成了胎象不穩。
    若好好地臥床靜養,她是能生下孩子的。
    可她每日要走幾十裏路,孩子注定保不住。
    今天的意外,不過是將她滑胎的時間提前了而已。
    所以,葉初棠朝吳成剛點了點頭。
    吳成剛美滋滋地收下耳墜,讓隨行的大夫給葉思音把脈。
    葉思音蜷縮著身體,用力捂著肚子,疼得渾身顫抖。
    大夫得了吳成剛分給他的好處,來到葉思音麵前蹲下,給她把脈。
    但她的身體太緊繃了,摸出的脈象不準。
    “葉姑娘,放鬆。”
    葉思音也想放鬆,但她太疼了,身體不受控製。
    朱蓉連忙安慰,“音兒,你忍一忍,大夫沒法把脈,就不能醫治你。”
    葉初棠對既定的事實不感興趣。
    她看向吳成剛,“官爺,讓你的手下沿著河道找一找水。”
    河道雖然幹涸了,但低窪處還有些濕氣,顯然是剛幹不久。
    所以,隻要找到深坑就能找到水。
    吳成剛讓兩個手下分別沿著上下河道去尋找。
    葉初棠找了處陰涼之地,讓祁鶴安拿出肉幹和水果,分給大家。
    “我們今天中午簡單吃點。”
    說完,她拿著吃食和藥膏走向陳少平。
    陳少平已經不用拄拐杖了,但腿依舊不能用力。
    流放路上和孩子一起坐板車,休息時才會一瘸一拐地活動一下。
    翻一座山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這會腿疼得厲害。
    祁卿玉正在幫陳少平捏腿,看到葉初棠過來,連忙起身。
    “弟妹,又麻煩你了。”
    說完,她接過了葉初棠地給她的吃食。
    “一家人別客氣,我給姐夫治一下腿,不然傷勢會惡化。”
    “好,辛苦了。”
    葉初棠給陳少平的腿紮完針又敷了藥。
    忙完離開時,祁卿玉問道:“弟妹,這次的山火,是不是皇上所為?”
    葉初棠之前沿著山火的範圍跑了一圈,算出了起火點的位置。
    是一個村子。
    至於是意外引發山火,還是有人蓄意為之,暫時不得而知。
    “不管是不是皇帝,都得由他來背鍋。”
    祁卿玉笑著點頭,“皇上一次次對付祁家,就算他說不是,也不會有人信。”
    “自作孽不可活!”
    葉初棠的話音剛落,葉思音就崩潰地痛哭出聲。
    “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所有人都朝葉思音所在的位置看去。
    隻見大夫搖了搖頭,“孩子已經沒了,你現在要做的是服藥,養身體。”
    “他沒死,我能感受到他!”
    朱蓉也不接受兒子的遺腹子沒了。
    她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襟,怒吼道:“你故意不救音兒,想讓趙家斷子絕孫對不對?”
    大夫一把推開朱蓉,臉上浮現怒意。
    “趙夫人,孩子已經滑胎了,你若不信,另請高明。”
    他的醫術雖然很一般,但孩子有沒有保住,還是能看出來的。
    朱蓉心裏清楚大夫沒有說謊,隻是沒法接受事實。
    她看向罪魁禍首,衝上去將葉老夫人推倒在地。
    “你個死老太婆,害死了我的寶貝孫子!”
    葉老夫人摔在滿是鵝卵石的地上,疼得“哎喲哎喲”地叫喚。
    她不敢背鍋,立刻看向葉初棠。
    “這她故意不救音兒,還會害她小產的!”
    葉初棠摸了摸頭上的簪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葉老夫人,你說是誰害葉思音小產的?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雖然她是故意不救的,但也不會讓這老太婆倒打一耙。
    葉老夫人被葉初棠的動作嚇得咽了咽口水,立馬移開了視線。
    “我……我沒說什麽。”
    葉初棠看著秒慫的老夫人,冷哼。
    “我沒有不打老人的壞毛病,以後說話掂量著點。”
    說完,她看向傷心得幾欲暈厥的葉思音。
    “看準了罪魁禍首再咬人。”
    葉思音將這話記在了心裏,徹底恨上了葉老夫人。
    若不是死老太婆撞了她,她就不會滑胎!
    想到這,她忍著絞痛,看向大夫。
    “麻煩大夫給我開點藥,我想養身體。”
    雖然沒了留在定州的可能,但以她的姿色和才情,嫁個好男人不難。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
    大夫是官差,有義務給流放的犯人治病,點了點頭。
    但他帶的藥材留在了山穀邊。
    “葉姑娘,等拿到藥材,我再給你開方子。”
    “謝大夫。”
    葉思音剛謝完,就疼暈了過去。
    當葉初棠回到樹下休息時,祁宴舟正忙著和定州雲縣的官差和百姓一起砍樹。
    之前。
    他讓孫楚回來喊人,自己則去了就近的雲縣。
    山火的麵積太大,武功高不頂用,得人多才行。
    結果走到半道,就遇到了拿著砍刀和鋸子來救火的附近百姓。
    住在山邊的百姓都知道,山火是撲不滅的。
    隻能將外圍的樹砍倒,做成隔離帶,阻止火勢蔓延。
    祁宴舟向百姓自報了姓名。
    他的聲望如今傳遍了北辰國,是百姓心目中的新帝人選。
    當百姓知道眼前的翩翩公子就是戰神祁宴舟後。
    驚喜之餘,也放了心。
    立刻聽從他的吩咐,有條不紊地砍樹。
    隨後,雲縣的官差也來了。
    官差原本隻是來查看山火的情況。
    結果被祁宴舟幾句話架得下不來台,一邊讓百姓回家取砍樹的工具,一邊回城去叫更多的人。
    等韓衝找到祁宴舟的時候,他正在用砍刀砍樹。
    不管多粗的樹,在內力的加持之下,砍一刀,倒一棵。
    官差將砍斷的樹往山火的方向拖,百姓則用鐮刀割樹下的草和灌木。
    所有人都揮汗如雨,和山火搶時間,合作得很是默契。
    韓衝見祁宴舟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快步上前,將腰間的水囊遞過去。
    “祁公子,你休息一會,我來。”
    說完,就奪走了祁宴舟手裏的刀。
    祁宴舟的衣裳被汗水濕透,臉上反正不正常的潮紅,氣息不穩。
    為了節省砍樹的時間,他每一刀都用了內力。
    如今,內力枯竭,氣息紊亂,雙眸裏滿是紅血絲。
    他知道強撐下去,可能會誘發火毒,便點了點頭,接過水囊。
    百姓和官差知道祁宴舟的辛苦,沒人不滿。
    祁宴舟隻喝了兩口潤喉。
    韓衝看出祁宴舟在給他留水,說道:“喝吧,我還有。”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蘋果和兩個包子,扔給祁宴舟。
    “先墊下肚子。”
    祁宴舟確實餓了,也就沒客氣。
    吃飽喝足,他終於緩過來了,和韓衝一起砍樹。
    他沒敢再動內力,砍一棵粗樹要好多刀。
    韓衝看到後,連忙說道:“祁公子,粗的交給我,你砍細的。”
    “好,你累了就換我。”
    兩人分工合作,砍樹的速度飛快,官兵和百姓都快忙不過來了。
    每個人都累得不行,卻在咬牙堅持。
    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山火燒過來之前,五百多人終於將迎風那麵的隔離帶砍出來了。
    所有人都累癱一般躺在地上,任由炙熱的陽光炙烤身體,漂浮的黑灰落下,連動彈一下都難。
    可就算再累,官差和百姓嘴角的笑意也沒下過去。
    靠在樹幹上的祁宴舟看向一旁的韓衝,問道:“阿棠他們還好吧?”
    韓衝點了點頭,“都挺好的,孫公子也按照你的吩咐去叫人了。”
    他離開山穀的時候,孫楚還沒離開。
    但他耳力好,聽到了幾句孫楚和葉初棠的對話。
    “祁夫人好像對山火的範圍很了解,給地圖做了標記,讓孫公子帶走了。”
    祁宴舟聽完,腦海裏浮現“鬼盜”二字。
    他站起身,“時辰不早了,回吧。”
    韓衝的胳膊都快提不起來了,用背蹭著樹皮,慢悠悠地起身。
    他讓手下將馬給了祁宴舟。
    “祁公子先回,我還得去牽馬。”
    他的馬被綁在初見祁宴舟的地方,離這裏有二裏路。
    韓衝離開後,祁宴舟就和官兵百姓道別,策馬回山穀。
    山穀隻有留下的東西,沒有人。
    看守的押送官差向祁宴舟傳達了葉初棠留下的話。
    “祁公子,翻過前麵那座山後,祁夫人給您留了標記,順著標記過去就能找到一條河,所有人都在那裏,您先過去,這些東西等韓大人他們回來再帶過去。”
    祁宴舟想著之前都離開得匆忙,山穀裏還有留下的東西,就去了一趟。
    然後帶著做飯的工具和發蔫的菜去找葉初棠。
    當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所有人都朝進河道的入口看去。
    葉初棠看到臉上糊滿草木灰的男子,立刻起身。
    “阿舟,怎麽就你回來了?”
    祁宴舟滿身汗臭味,還髒兮兮的。
    他怕熏到葉初棠,在離她較遠的地方站定。
    “韓衝他們一會就來,防火很成功,沒有傷亡,這河裏有水嗎?”
    身上粘膩得很,想衝洗一下。
    吳成剛連忙說道:“有,上遊有個很深的水坑,還有些水。”
    這話讓祁宴舟蹙眉,“活水還是死水?”
    若是死水,就表示數量有限,不能隨意取用。
    “是死水,我讓手下去找其他水源了,應該會有好消息。”
    葉初棠從包袱裏拿出一套幹淨的衣裳遞給祁宴舟,又將水桶遞給他。
    “你去洗一洗吧,一會韓大人他們回來都得洗。”
    祁宴舟知道葉初棠敢這麽說,就是篤定還有其他水源。
    他放心地接過水桶和衣裳,朝上遊而去。
    路過葉思音身旁時,他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卻沒興趣知道發生了什麽,大步離開。
    葉思音發起了高燒,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狀態很不好。
    自從知道她小產,朱蓉就沒再管過她,甚至恨她害死了兒子的遺腹子。
    受傷嚴重的薑姨娘用濕的巾布給她敷額頭,防止她的腦子燒壞。
    薑姨娘焦急地看著入口處,期盼韓衝他們趕緊帶著留在山穀的東西回來。
    好讓葉思音用上藥,快點好。
    沒一會,噠噠的馬蹄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