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見祁家軍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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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馬蹄聲的逼近,薑姨娘望眼欲穿。
    結果等馬兒近了,她卻發現來的人是孫楚。
    孫楚將兩匹馬綁在了一處。
    他快步來到葉初棠麵前,說道:“放火的人找到了。”
    葉初棠朝孫楚眨了眨眼,故意問道:“是狗皇帝派人放的火?”
    孫楚看懂了葉初棠的眼神,肯定地點了點頭。
    “除了那狗東西,也沒別人了!”
    說完,他四下看了眼,問道:“還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許姨娘連忙拿了些肉餅和水果,遞給孫楚。
    “孫公子,吃的還有挺多,您別客氣。”
    孫楚道謝之後,接過許姨娘遞給他的吃食,狼吞虎咽。
    “還有水嗎?”
    葉初棠將灌了河水的水囊遞給孫楚。
    以防他說這河水不如之前的泉水好喝,露餡。
    她立刻問道:“火勢能控製住嗎?”
    孫楚的嗓子幹得冒煙,壓根就沒喝出水是什麽味,就感覺不如喝了有精神。
    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他將空水囊還給葉初棠。
    “肯定能控製住,隻要不轉風向,要不了兩個時辰,山火就不會蔓延了。”
    雖然山火的麵積很大,但大陽鎮的百姓多,駐地的駐軍也不少。
    合力控製山火不是什麽難事。
    葉初棠徹底放了心。
    “能控製就好,百姓有傷亡嗎?”
    “沒有傷亡,山火是從一個村子燒起來的,天幹物燥,又缺水,村民知道滅不了火,第一時間跑了。”
    孫楚說完,從懷裏摸出地圖,還給葉初棠。
    “祁夫人是怎麽算出隔離帶的位置的?”
    太精準了!
    必須用到現代的數學、物理疊加地理的算法,才能算得分毫不差。
    而沒有這些知識的古人,壓根算不出來。
    葉初棠知道自己穿越的身份遲早會被揭穿。
    畢竟她作的那些詩詞,留下的千古絕對,都來自現代。
    隻要孫楚有心打聽,就會知道他們是“老鄉”。
    但她不打算就此坦白,等孫楚找到證據,來和她對線的時候再說。
    “事情緊迫,我哪有時間算,不過是隨手一畫。”
    這解釋鬼都不信。
    孫楚雖然沒問出什麽,卻越發懷疑葉初棠也來自現代。
    他想著很快就會有關於葉初棠的消息傳來,就沒有再追問。
    “除了我,還有誰回來了?”
    葉初棠看了眼累得窩在地上的馬,說道:“阿舟,他去上遊的水坑衝洗了,你要不也去洗一下?”
    孫楚的身上並沒有多髒,但汗臭味很濃。
    他有些受不了這味道,揉著鼻子說道:“行,我吃完就去。”
    “順便提桶水回來,給馬喝。”
    “行。”
    孫楚吃完,拿著衣裳前往上遊。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已經衝完回來的祁宴舟。
    “祁公子,把桶給我,我去衝個涼。”
    祁宴舟提了一滿桶水,準備留著做飯的。
    “等一會,我去把水倒了。”
    他將鐵鍋支起來,往裏倒滿了水。
    剩下的水用盆裝了起來,一會和麵粉用。
    “韓衝他們馬上就回來了,都還餓著肚子,我們做點麵疙瘩湯吧。”
    許姨娘連忙答應,“好,我馬上做。”
    孫楚拎著桶離開後,祁鶴安和祁老爺子去撿枯枝。
    祁老夫人和許姨娘準備做麵疙瘩湯的用料。
    除了將麵和成小小的麵疙瘩之外,還可以往鍋裏放一些青菜和肉丁,給湯提味。
    葉初棠已經很久沒動手做菜了,基本都是許姨娘和祁鶴安動手,祁家兩老打下手,祁靜瑤幹粗活。
    疙瘩湯做起來很容易,便沒喊祁靜瑤幹活。
    葉初棠見祁宴舟的臉色不好,拉著他在不遠處坐下,給他把脈。
    “脈象很急,有燙感,你做了什麽,差點引發火毒?”
    祁宴舟翻轉手腕,掌心朝上。
    手心滿是被磨破的水泡,看得人很揪心。
    “當時隻想著砍樹一定要夠快,不然就不能攔截山火,過度使用了內力。”
    他當時察覺到身體不對勁,就算韓衝不來,也會歇一歇。
    “阿棠,別擔心,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等著,我去拿外傷藥。”
    葉初棠將放藥的包袱帶來了,從裏麵拿出一瓶金創藥,和一卷絹帛。
    她將棕色的藥粉倒在祁宴舟手心的傷口處,抹勻包紮。
    “別碰水,兩三天就能痊愈。”
    祁宴舟“嗯”了一聲,問道:“孫楚有帶放火之人的消息嗎?”
    他不覺得是狗皇帝幹的。
    畢竟他送給皇帝的大禮才到京城,皇帝就算要反擊,消息也沒這麽快送過來。
    而且吃過兩次大虧的皇帝,沒膽子再幹害民害己的事。
    葉初棠雖然沒從孫楚的口中知道結果,卻和祁宴舟想的一樣。
    她靠近祁宴舟,壓低聲音說道:“應該是村民不小心放的火,一會等孫楚回來問問他。”
    說完,她問道:“今晚就在這休息?”
    祁宴舟點了點頭,“嗯,韓衝他們都累了,得休息一晚。”
    剛說完,淩亂的馬蹄聲響起。
    是韓衝先一步帶著騎馬的手下來了河道。
    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精疲力盡。
    馬兒也累得不行,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氣,嘴角溢出白沫。
    祁宴舟起身,走向韓衝。
    “上遊有個大水坑,你們一會去衝洗一下,再回來喝麵疙瘩湯。”
    麵湯太燙了,得稍微放涼一點。
    韓衝髒兮兮的臉被流下的汗水衝刷出幾條白皙彎曲的線條。
    他用袖子擦了下臉上的汗,結果越擦越髒。
    “好,其他麵的山火攔住了嗎?”
    祁宴舟見韓衝的嘴唇都幹裂了,將父親的水囊遞給他。
    “火勢已經控製住了,總共燒了七個山頭,沒有人員傷亡。”
    “總算沒白忙活一場。”
    韓衝接過水囊,稍稍潤了潤嗓子後,遞給手下。
    他突然聞見了一股血腥味,蹙眉問道:“有人受傷了?”
    葉初棠插了一句,“葉思音小產了。”
    韓衝對無關緊要之事沒興趣,岔開了話題。
    “祁公子,這次的山火,你打算怎麽利用?”
    “自然是將真相公之於眾。”
    祁宴舟笑著說完後,無聲地吐出兩個字:“皇帝。”
    皇帝不是總讓這個背鍋,那個擔責嗎?
    那就讓他也嚐嚐這個滋味!
    韓衝覺得祁宴舟的做法很好,但他現在有點擔心北辰國的局勢。
    如今,皇家已經徹底沒了威望。
    麵對暴政,很多人會生出反抗的心思,進而造成混亂。
    就拿與民生相關的糧價來說。
    若官府不認那張控製糧價的聖旨,商戶也不理睬官府的約束,北辰國就亂套了。
    最終受苦的便是百姓。
    韓衝將自己的擔憂說給了祁宴舟聽。
    “祁公子,是不是得推一個人出來和皇家分庭抗禮?”
    雖然現在不適合推翻皇權,但若有人能出現一股和皇帝抗衡的勢力,對百姓而言是好事。
    祁宴舟也想過這事,但他還沒找到適合堪當大任的人。
    新帝的人選必須慎之又慎,若是沒選好,很可能會起反效果。
    他沒有反駁韓衝,而是問道:“你有人選嗎?”
    韓衝沒吭聲,灼灼地盯著祁宴舟。
    祁宴舟看懂他的意思後,搖了搖頭,“再等等,會有合適的人出現的。”
    韓衝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
    畢竟祁宴舟之前就明確地表示對皇位沒興趣。
    他看向樹下的葉初棠,希望她能開口勸說一下祁宴舟。
    可葉初棠對宮牆更沒興趣,直接無視韓衝。
    韓衝在心裏歎了口氣,又問祁宴舟。
    “如果皇帝無視你的威脅,繼續對祁家出手,你當如何?”
    皇帝在涼州的“替身計劃”失敗後,祁宴舟就用造反威脅過皇帝。
    結果皇帝死性不改,又有了大陽鎮的“焚城計劃”。
    祁宴舟破局之後,雖然進行了反擊,但皇帝真的會忌憚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
    祁宴舟很清楚皇帝不會就此放過祁家。
    但他在收到太子的人頭後,一定會消停一段時間,足夠他們抵達天山郡。
    到時候,就算皇帝想對付祁家,也有心無力。
    “若皇帝死性不改,那就推個皇子上位。”
    韓衝挑了下眉,“祁公子選誰?”
    祁宴舟不假思索地說道:“二皇子。”
    這個答案在韓衝的意料之外。
    二皇子趙承安比已故的廢太子還要惡毒。
    不僅結黨營私,還操縱科考舞弊,甚至為固寵,到處搜羅童子血給皇帝煉丹。
    還利用皇帝喜歡修道求長生這一點,聯合妖道作惡!
    韓衝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是他?”
    祁宴舟笑著道:“因為他會裝。”
    趙承安雖然沒有一顆為民之心,但他上位後,會為了扭轉皇家的名聲而裝仁君。
    至少在三年之內,百姓不會被磋磨。
    這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暗中謀劃,兩全其美。
    韓衝雖然沒聽懂祁宴舟的意思,但相信他的決定。
    這時,衝洗完的孫楚拎著一桶水回來了。
    他四下看了眼,問道:“這桶對馬來說太小了,怎麽喂水?”
    剛說完,護國軍就帶著留在山穀的東西來了河道。
    祁卿玉將自己洗衣裳的盆拿出來,給馬喝水。
    韓衝將板車上的草料拿下來,扔在盆邊,然後拿著衣裳和桶,去上遊的水坑衝洗。
    護國軍一走,大夫就給葉思音開藥,以免她因小產而死。
    沒一會,吳成剛派去找水源的手下就回來了。
    在下遊半裏地的位置,也有個大的水坑。
    隻不過這個位置離山火近,水坑上方也沒有樹木遮擋,導致焚燒過的草木灰飄落其中。
    葉初棠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
    草木灰並不髒,還有淨化水質和消毒的作用。
    “將水提回來靜置一下就行了。”
    說完,她從板車上取出兩張防雨布,遞給祁鶴安。
    “去找兩塊晚上休息的地方,將防雨布撐起來,擋飄落的草木灰。”
    身上髒點沒事,若是不小心將灰吸進鼻子裏,會很難受。
    祁鶴安接過防雨布,“好的,二嫂。”
    他剛走兩步,就看到一隻兔子從樹林裏竄出。
    會點三腳貓功夫的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老兔子的長耳朵,提溜起來。
    “哈哈哈,晚上有烤兔肉吃了!”
    孫楚看著掙紮著想要逃脫的兔子,說道:“那燒著的七座山,肯定跑出來不少動物,現在是打獵的好時機,我去看看。”
    說完,他就跑沒影了。
    陳家的人聽到這話,覺得可以去山裏試試,說不定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葉靖川吃黑麵窩窩都要吃吐了,也想去山裏碰碰運氣。
    兩人和吳成剛說了一聲後,結伴而行。
    結果空手而歸。
    而祁家和護國軍已經在烤肉了。
    孫楚武功高,抓野味和玩一樣。
    他用藤蔓綁了十多隻兔子,還抓了兩頭鹿,帶了回來。
    很快,燒烤的肉香味就彌漫開來。
    除了趙葉陳三家,其他人都吃上了烤肉,喝著濃稠的麵疙瘩湯。
    次日。
    天還沒亮,祁宴舟就醒了。
    空氣中彌漫著燒木頭的味道,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黑色草木灰。
    幸好葉初棠有先見之明,在休息地的上方扯了防雨布。
    空氣有些熱,是山火留下的餘溫。
    他去最近的隔離帶看了一眼。
    山火已經熄滅,剩下一地焦黑,以及沒有燒完的挺拔樹木。
    祁宴舟回河邊時,所有人收拾好了,準備出發。
    他用特意留給他的水,簡單洗漱了一下。
    吳成剛看著掛在天上的月亮,喊道:“出發!”
    道路也被草木灰覆蓋,一行人走過,帶起漫天黑灰,嗆人得緊。
    臨近午時,流放隊伍才走出山火波及的範圍。
    四天後,一行人抵達定州。
    祁宴舟領著眾人阻攔山火的事,早就傳到了定州城。
    不少百姓都在城門口迎接,說著感謝的話。
    就連定州的知州朱宏,也出現在城門口,親自送祁家人去驛站。
    “祁公子,有什麽需要盡請吩咐,驛丞會盡力滿足。”
    他雖然是皇帝的人,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祁宴舟對朱宏沒好感,擺了擺手。
    “朱大人去忙吧,明日一早我們就走。”
    言外之意,隻要朱宏不作妖,他也不會主動找事。
    朱宏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可不想因是皇帝的人,就被祁宴舟連坐!
    “好,你們休息,本官先走一步。”
    朱宏走後,祁宴舟確定驛站沒人監視,就出門去找祁家軍的舊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