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了最終選擇的時候。"林教授的聲音變得莊重。
    "金色碎片是源夢的鑰匙，你可以用它徹底醒來，忘記所有關於夢境實驗的事；或者..."
    "或者進入第九重夢。"陸曉輕聲說，"和我一起，但那裏沒有人回來過，我們甚至不確定那是什麽樣子。"
    我看向手腕，那個符號正在發光，與金色碎片產生共鳴，所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不僅是這一生的，還有那些夢境中不同版本的自己，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第八重夢被稱為"源夢"。
    "那裏是所有夢開始的地方，對嗎？"我問道，"也是所有現實終結的地方。"
    林教授和陸曉交換了一個眼神。"某種意義上，是的。"
    林教授承認，"第九重夢是意識的最深層，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隻有純粹的...存在。"
    房間再次震動，這次更劇烈，白色牆壁開始剝落，露出後麵旋轉的星空。
    "時間不多了。"陸曉握緊我的手，"選擇吧，哥哥。"
    我看向她的眼睛，那隻普通的棕色眼睛和那隻奇異的灰紫色眼睛。
    在無數夢境中，我曾無數次失去她，又無數次找回，這個認知讓選擇變得簡單。
    "我選擇你。"我說，"永遠都是。"
    陸曉的眼淚在落下前就化作了光點。
    林教授退後一步，黑色製服融入突然出現的陰影中："祝你們好運，也許某天，我們會在另一個現實相遇。"
    金色碎片從我手中浮起，與手腕上的符號產生共振，一道耀眼的白光過後。
    我站在一片海灘上。
    沙子是純白色的，海水是淡紫色的，天空沒有太陽，但光線均勻地灑在每個角落。
    陸曉站在我身邊，但現在她穿著黑色連衣裙，右眼變成了淡紫色，而左眼是普通的棕色。
    "歡迎回家，哥。"她說，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輕鬆。
    我低頭看自己，發現穿著藍色襯衫，記憶中從未擁有過的顏色，當我們走向海邊，我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沙子上沒有腳印。
    "因為這裏不是"真實"的地方。"陸曉回答了我未說出口的疑問，"但也不是夢，是中間態，是所有可能性交匯的點。"
    遠處的海麵上，突然浮現出無數人影，仔細看時，發現是不同年齡、不同裝扮的"我們"。
    童年的我們在堆沙堡，少年的我們在追逐海浪，成年的我們手牽手凝望遠方...
    "那些是..."
    "其他現實中的我們。"陸曉微笑著指向其中一個特別清晰的投影：
    那個世界的我是醫生，她是畫家，"每個選擇都會創造新的分支。"
    我們繼續沿著海岸線行走，沒有目的地，也不需要目的地。
    在某個時刻，我注意到遠處的海平線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一座城市，又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
    "那是什麽？"我問。
    陸曉停下腳步，表情變得複雜："是下一個選擇，但不是現在。"
    她轉向我，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記住，哥，無論走多遠，都要留下標記，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
    她拉起我的左手腕，上麵的符號依然清晰可見，然後她展示了她的右手腕，同樣的符號，但是反向的。
    "這樣我們總能找到彼此。"她說，"即使在最深的夢裏。"
    海風突然改變方向，帶來一陣鹹澀的氣息。
    遠處，那些投影中的"我們"開始揮手，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歡迎。
    陸曉牽起我的手，我們一起走向那片鏡麵般的海域，水很溫暖，像融化的陽光，當海水沒過膝蓋時，我最後一次回頭。
    白色海灘上，兩行腳印清晰可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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