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者想控製這個？"我無法想象如此龐大的存在能被任何組織掌控。
    陸曉的光團波動了一下，像是苦笑："他們隻看到了表麵，源夢確實能影響現實，因為現實本身就是一場集體夢。"
    她引導我的注意力轉向網的某個邊緣區域。
    那裏有一群暗淡的光點，正試圖用某種黑色"工具"截斷並重新連接網線，織夢者的實驗。
    "他們的每次幹預都會創造新的現實分支。"陸曉展示了一個可怕的場景：
    某個世界線因過度幹預而扭曲崩潰，上麵的所有光點瞬間熄滅，"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我明白了父母實驗失敗的真相，他們不是迷失了，而是被織夢者當成了實驗品，用來測試連接源夢的方法。
    "那我呢？"我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它們也開始發光，"為什麽我能輕易進入深層夢境？"
    陸曉的光團溫柔地包裹住我："因為我們是一體雙生的原生控夢師，哥，你的穩定性與我的天賦，合在一起可以通往源夢。"
    這個真相像閃電劈開我的意識。
    所有記憶碎片突然重組：那些所謂的"實驗"其實是織夢者在研究我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林教授"一直在監視並引導我的夢境走向；甚至我自以為的"選擇"，都可能被精心設計過...
    "現在你明白了。"陸曉的光暗淡了些，"但時間不多了，源夢開始排斥你的意識，你必須回去。"
    "一起走！"我試圖抓住她的光團，卻隻碰到流動的能量，"一定有辦法讓你複活！"
    陸曉的"笑聲"在意識中回蕩，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我已經是源夢的一部分了，哥，但你可以帶著這份力量回去，阻止織夢者。"
    周圍的網開始劇烈震動，某些部分開始斷裂，陸曉的光團突然變得刺眼："他們發現了！走吧！"
    一股強大的推力將我拋向網的邊緣。
    在徹底脫離前，我最後"看"到陸曉的光團衝向那些黑色幹擾點，同時一個信息直接烙在我的意識深處：
    「找到金色碎片，它能帶你回來找我。」
    睜開眼，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是真實的陽光，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我的手腕上纏著繃帶，但那個符號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
    "陸先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一個陌生醫生俯身檢查我的瞳孔，"你昏迷了整整兩周。"
    兩周？實驗那天明明是...我的思緒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床頭櫃上，我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一個不可能的名字：
    「陸曉 來電」
    醫生似乎看不見這部手機。
    當我顫抖著伸手去夠時，注意到病房鏡子裏我的倒影，它慢了半拍才做出相同動作。
    手機第二次響起時，我按下了接聽鍵。
    "哥。"陸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清晰得不像幻覺，"看看窗外。"
    我轉頭看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變成了深紫色，雲層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橫置"8"字符號。
    "你還沒有真正醒來。"她輕聲說，"快想起來，金色碎片在哪裏..."
    手機從指間滑落，砸在病房的地板上，窗外那個由雲層組成的"∞"符號緩緩旋轉，仿佛在嘲笑我對現實的全部認知。
    "陸先生？"醫生困惑地順著我的視線看向窗外，"您在看什麽？"
    "那個符號..."我指著窗外的天空，"你沒看見嗎？"
    醫生再次看向窗外，此刻那裏隻有普通的積雲："可能是藥物反應。"
    他輕聲對護士說，"把鎮靜劑劑量調低一些。"
    當他們忙著調整儀器時，我注意到病床對麵的鏡子有道裂縫，從左上角一直延伸到右下角，正好將我的倒影分割成不對稱的兩半。
    更奇怪的是，裂縫交界處嵌著一小塊金色碎片，微微發著光。
    金色碎片。
    陸曉的話在我腦海中回響，我掙紮著爬起來，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踉蹌著走向那麵鏡子。
    隨著距離接近，金色碎片的光芒越來越強，幾乎要灼傷視網膜。
    "攔住他！"醫生大喊，"他的身體狀況還不能下床！"
    但他們的動作在我眼中變得異常緩慢，就像在糖漿中移動，我的手指觸碰到金色碎片的瞬間......
    世界再次溶解。
    這次沒有下墜感，而是像被吸入了一個極小的點，然後又重新展開。
    我站在一個純白色的圓形房間裏，牆壁、地板、天花板毫無接縫，仿佛整個空間是從一塊材料中雕刻出來的。
    房間中央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陸曉，現在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左眼的紫色已經褪成淡灰色。
    另一個是林教授，但比現實中年輕許多，穿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黑色製服，領口別著一個小小的"∞"形胸針。
    "你找到最後一塊碎片了。"陸曉微笑著說，這次她的表情鮮活生動，不像之前那些夢境投影，"歡迎來到臨界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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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黑色製服的林教授向我點頭致意："陸天明，我是"織夢者"第七分局的監督者之一，也是你潛意識創造的保護者。"
    "什麽意思？"我的聲音在這個白色房間裏產生奇怪的回音，"你是真實的還是我夢出來的？"
    "都是，也都不是。"林教授走向我，“"織夢者"確實存在，但我們並非你想象的那樣，我們更像是...夢境生態的維護者。"
    陸曉接過話頭："每個能進入四重以上夢境的控夢師都會分配一個監督者，防止他們完全迷失，林教授一直在引導你，包括那些看似偶然的"發現"。"
    我回想起實驗中的種種巧合，總是恰到好處出現的筆記，偶然翻到的資料，甚至是咖啡杯下壓著的紙條。
    所有這些可能都是精心設計的引導。
    "那場車禍？父母？我的記憶..."
    "都是真實的，但被"織夢者"編輯過。"林教授歎氣。
    "你父母確實是早期一批控夢實驗的誌願者，但他們的意識迷失是因為擅自嚐試連接源夢，車禍是掩蓋真相的偽裝。"
    陸曉走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
    這次她的觸感溫暖而實在："我確實死在那場車禍裏，哥，但我們的靈魂契約讓我能在你的深層夢境中存活。"
    白色房間突然震動起來，牆壁上浮現出無數畫麵，所有我經曆過的夢境，所有版本的陸曉，所有可疑的"現實"。
    它們像老電影般快速閃回，最後定格在一個畫麵上：七歲的我和六歲的陸曉，在手腕上刻下那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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