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血燼叩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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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羅宗後山。
    三座新墳,呈品字形排列。
    林小蠻的墓碑立在中間。
    青石之上,是淩天用劍鋒一筆一劃削出的字跡:林小蠻之墓。
    旁邊兩座稍矮的墳塋前,陸子修的酒壇和齊昊的青銅鼎放在兩側。
    "還沒能跟你好好喝一場盡興的酒......"
    淩天拍開泥封,琥珀色的酒液緩緩澆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陸兄,一路走好......"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蘇媚兒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的狐火。
    她將三疊荷花酥輕輕擺在林小蠻碑前。
    "慶典的時候,小蠻還纏著我,讓我教她做這個......"
    她聲音微顫,死死咬住嘴唇。
    滾燙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突然,她抓起一塊酥皮,塞進嘴裏,用力咀嚼,仿佛要將悲傷碾碎。
    滿口,都是甜膩與血腥混合的味道。
    "糖......放多了......"她哽咽著,淚水模糊了視線,"不過......小蠻應該會喜歡的。"
    陳鐸跪坐在最右側的墳前。
    這位一向嚴謹端正的大師兄,此刻發冠歪斜,衣衫淩亂。
    他的膝前,擺放著四個空空的酒碗。
    他顫抖著手,將第三碗酒潑灑在齊昊的墳前。
    “哢嚓”一聲脆響,瓷碗被他摔成了兩半。
    山風嗚咽,卷起紙錢,掠過墓碑。
    陳鐸猛地抓起那半截鋒利的瓷片,狠狠捏碎。
    鮮血順著掌縫汩汩流下。
    "那一日,我就該跟著小蠻同去巫族!!"他聲音嘶啞,帶著無盡悔恨。
    “都怪我!!是我這個大師兄沒有盡到責任!!”
    陳鐸一遍遍咒罵著自己,雙手瘋狂捶打著身下的土地。
    "哐當!"
    又一個酒壇在青石上炸裂開來。
    淩天猛地揪住陳鐸的衣領,將他狠狠按在鬆樹幹上。
    "該負責的人是我!是我!!"淩天雙目赤紅,"如果那時......我沒有救林浩......"
    "就不會......小蠻就不會死!!"
    鬆針簌簌落下,沾染了兩人的肩頭。
    "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淩天的吼聲撕心裂肺。
    突然。
    一條狐尾,卷住了兩人的手腕。
    是蘇媚兒。
    她紅著眼眶,聲音顫抖,將那枚染血的平安符輕輕放在林小蠻的墓碑上。
    "你們別這樣!"
    "小蠻她......小蠻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陳鐸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撲到墳前。
    十指深深摳進泥土,喉結滾動,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壓抑而絕望。
    ......
    夕陽的餘暉,染紅山巔。
    三個人的影子在墓碑上交疊,拉長,最終碎裂成無法拚湊的圖案。
    陳鐸將那枚已經崩碎的星盤,小心翼翼地埋進了土裏。
    他緩緩起身,袍角拂過地麵,掃落了最後一片紙灰。
    "保重。"淩天將那枚沾著血跡和淚痕的平安符,塞進了陳鐸的手中。
    陳鐸默默地看著掌心中的平安符,眼神空洞。
    他並指如劍,削斷了自己一縷頭發。
    發絲落入燃燒的紙錢堆時,山道上傳來了沙啞的吟誦——
    “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
    “惡習結業,善習結果。”
    “為善為惡,逐境而生。”
    “輪轉五道,暫無休息。”
    “動經塵劫,迷惑障難。”
    “如魚遊網,將是長流......”
    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散在風中。
    ......
    七日後。
    人界邊境,幻瞑州。
    巨大的界門矗立在幻瞑州的邊界,如同一柄斬斷天地的巨劍,直插雲霄。
    兩尊高達百丈的青銅蛟龍,纏繞著門柱盤旋而上。
    它們的龍尾深深紮根於地脈之中,龍首則探入了縹緲的雲層深處。
    每一片蛟龍鱗甲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古老的鎮壓符咒。
    正午的烈日照射下,那些用朱砂描紅的古老篆文,仿佛活了過來,如同粘稠的血河般緩緩流動。
    "人族!左邊排隊!妖族!走右邊!"
    一個狼首人身的守衛,凶狠地甩動著手中的沉重鐵鏈。
    鐵鏈末端的倒鉤刮擦著堅硬的青石地麵,迸濺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淩天壓低鬥笠,默默地排在人族隊伍的末尾。
    前方隊伍裏,一個駝背的老者正被一個熊妖稅吏粗暴地扯開隨身的包袱。
    靈草和藥材散落了一地。
    "這是給我孫兒治病的救命藥......"老者聲音顫抖,慌忙彎腰去撿。
    一隻毛茸茸的熊掌卻重重踩住了他的手指。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老者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右側的妖族隊伍裏,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哄笑。
    幾個身材妖嬈的貓女,故意扭動著腰肢,從人族隊列前搔首弄姿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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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裙擺掀動間,露出毛茸茸的尾巴。
    “快瞧瞧這些可憐的人修!”
    她們指著隊伍中一個背著古琴的書生,嬌笑著議論。
    "我可聽說,上次那個想過界的樂師,他的屍體現在還掛在城門上風幹呢!"
    “哈哈哈哈哈......”
    "通行費,四十中品靈石。"
    狼首守衛走到淩天麵前,鼻孔裏噴出帶著硫磺味的灼熱氣息。
    它鋒利的爪尖在淩天遞過去的靈石袋上隨意一劃,便戳出了一個窟窿。
    "最近人界的商隊總偷運禁藥,查驗費,得加收!"
    妖族隊伍,一個蜥蜴頭顱的副官,悄無聲息地從蘇媚兒旁邊的陰影裏鑽了出來。
    他分叉的長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目光貪婪地掃過蘇媚兒腰間的玉佩。
    "嘖嘖,這小狐狸長得倒是水靈,不如......"
    他那覆蓋著細密鱗片的手掌,徑直摸向少女纖細的後腰。
    "嘩啦!"
    一聲脆響!
    淩天的劍鞘快如閃電,橫掃而出,精準地格開了蜥蜴副官的手。
    巨大的力道將那副官逼退了足足三步。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立刻驚動了右側一個牛妖組成的商隊。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牛妖,頭頂著一對巨大的彎曲犄角。
    他蠻橫地擠到隊伍前列,眼神不善地盯著淩天。
    "區區一個人族,也敢在界門放肆?"
    他故意抖了抖身上的厚重披風,露出腰間別著的七把閃爍著幽綠光芒的淬毒短刃。
    "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怕是連你牛爺一拳都受不住吧!"
    隊伍後方,再次傳來一陣更加響亮的哄笑聲。
    一隻鶴妖修士,更是囂張地展開了寬大的翅膀。
    翅膀扇起的狂風,將排隊的人族修士吹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可憐的兩腳羊!過個界門都嚇得哆哆嗦嗦!"
    他伸長尖銳的鳥喙,猛地啄向旁邊一位女修發髻上的翡翠發簪。
    "這成色,嘖嘖,怕不是從哪個老墳裏刨出來的陪葬品吧?"
    蘇媚兒藏在鬥篷下的狐尾,無聲地繃緊了,如同拉滿的弓弦。
    就在此時,淩天黑袍下的手指一彈。
    一股勁氣將牛妖商隊一個貨箱擊飛。
    箱子破裂,滾落出來的,卻不是普通的貨物。
    而是幾錠裹著厚厚泥漿的黑色礦石——星玄鐵礦!
    這是妖界黑市上最搶手、也是被嚴令禁止私運的煉器材料!
    狼首守衛的瞳孔驟然收縮!
    它猛地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攔住那輛貨車!有人走私星玄鐵!"
    刹那間,十八道閃爍著符文光芒的縛妖索從天而降,封鎖了通道!
    現場一片混亂!
    就在這混亂的瞬間,淩天眼神一凜,一把抓住蘇媚兒的手腕。
    “走!”
    兩人趁著守衛的注意力被黑玄鐵吸引,身形如電,迅速穿過了波光流轉的界門!
    一踏入妖界,兩人沒有絲毫停留,立刻喚出玉龍劍。
    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最近的妖族城邦方向疾馳而去。
    妖界,血牙城。
    暮色四合,血牙城的城牆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層陰森可怖的白磷光。
    仔細看去,那竟是由至少十萬顆各種妖獸的顱骨壘砌而成!
    骨與骨的縫隙之間,嵌著一根根新鮮的、還帶著血絲的人族腿骨,充當著鉚釘的角色。
    淩天二人剛踏過護城河的石橋,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便撲麵而來,嗆得兩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河麵上漂浮的,根本不是水。
    而是粘稠、暗紅的血漿!
    十幾頭身形龐大的獨眼鱷妖,正懶洋洋地趴在血漿中,撕扯啃食著幾具殘缺不全的浮屍。
    "這裏是銀鬃狼族的王城,血牙城。"
    蘇媚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她的狐尾下意識地纏住了淩天的手腕,示意他看向高聳的城門。
    那扇足有數十丈高的青銅巨門上,雕刻著一幅猙獰的浮雕。
    一個狼首人身的王者,正傲然站立在堆積如山的人族修士屍體之上。
    他鋒利的狼爪間,攥著一顆還在“噗通”跳動、不斷滴落鮮血的人類心髒。
    進入城後,街市兩側,低矮的屋簷下,掛滿了風幹的獸腿和各種不知名的髒器。
    放眼望去,街道上行走的、擺攤的,十之七八都是長著銀灰色毛發、豎著耳朵的狼人。
    當淩天和蘇媚兒走過一處肉鋪時。
    那滿臉橫肉的狼人屠夫,突然將手中染滿血汙的剔骨刀,“咚”的一聲,狠狠剁進了麵前的案板。
    "嘿,兩腳羊的裏脊肉最是細嫩!"屠夫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獠牙,衝著淩天喊道,"客官,要不要來上半扇嚐嚐?"
    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和嘲弄。
    而那案板上,赫然擺放著的,就是一具被剝去了皮膚、開膛破肚的人族男性屍體!
    兩人還沒走多遠,三個醉醺醺的狼妖青年,搖搖晃晃地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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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脖子上,都掛著用人族指骨串成的項鏈,隨著走動發出“哢啦哢啦”的碰撞聲。
    為首的那個狼妖青年,眼神迷離,帶著挑釁的意味,故意將手中的酒壇朝著淩天潑灑過來。
    "聽說,人血兌著酒喝,能壯陽?"
    猩紅粘稠的液體,還未靠近淩天,便被一股熱浪氣化。
    周圍的狼妖商販和行人,頓時發出一陣此起彼伏、充滿惡意的嚎叫和口哨聲。
    蘇媚兒的瞳孔,瞬間縮成了危險的豎線!
    九道淡淡的狐尾虛影,在她身後猛然炸開,散發出強大的妖力波動!
    那三個狼妖青年感受到威脅,臉上的醉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凶殘。
    他們獠牙暴漲,指節發出“劈裏啪啦”炒豆般的爆響,顯然是準備動手。
    就在淩天的手已經按在劍柄,劍鞘滑出三寸之際!
    一陣刺耳的鐵鏈破空聲,猛地撕裂了街道上躁動不安的空氣!
    "血牙城第三條城規!"
    一隊披著厚重玄鐵鎧甲的狼妖巡查隊,邁著沉重的步伐,踏碎了腳下的青石板,出現在街道盡頭。
    為首的隊長,肩甲被打造成咆哮的狼首形狀,氣勢懾人。
    他手中那柄丈二長的斬馬刀上,還在滴落著某種綠色的、帶著腐蝕性的妖血。
    "血牙城內,嚴禁私鬥!違者,殺無赦!"
    那幾個正要撲上來的狼妖少年,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猛地刹住了腳步。
    巡查隊長眼神冰冷,用刀背毫不留情地將那幾個鬧事的狼族青年拍飛出去,撞倒了旁邊的貨攤。
    他的血色豎瞳,如同刀子般掃過淩天那張略顯陰沉的臉。
    "算你這隻兩腳羊命大。"
    他嘴裏的獠牙咬得咯咯作響,聲音裏充滿了厭惡與殺意。
    "若不是王上最近在跟你們人族做那該死的星玄鐵生意......"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斬馬刀猛然揮出!
    “轟!”
    路邊一塊半人高的石墩,瞬間被劈得粉碎!
    "老子看見你們這些兩腳羊,見一個,就吃一個!"
    淩天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就在這時,蘇媚兒的手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背。
    “淩天哥哥,他們是王族親衛,現在動手,怕是不好脫身。”
    蘇媚兒的傳音,在淩天耳邊響起。
    淩天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殺意。
    他緊了緊頭上的鬥笠,遮住了自己的眼神。
    隨即,牽起蘇媚兒的手,一言不發,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
    血狼客棧。
    客棧的門框上,鑲嵌著一個猙獰的狼頭銅環。
    淩天伸手觸摸那冰冷的門環時,指尖傳來一絲寒意。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蘇媚兒第一次遇見林小蠻時的情景。
    那一次,他們也是遭到了狼妖的襲擊。
    這無端的聯想,讓淩天心中對狼族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分。
    “客官,住店?”一個尖嘴猴腮、齜著犬齒的店小二懶洋洋地問道。
    “熱水,要另收費。”
    店小二齜著一口尖利的犬齒,態度怠慢。
    淩天沒有說話,直接將一袋沉甸甸的下品靈石砸在了油膩的櫃台之上。
    那原本趴在櫃台後打盹的掌櫃,一對狼耳“唰”地一下豎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哎喲!貴客臨門!貴客臨門呐!”掌櫃瞬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
    他一腳踹翻了旁邊擋路的貓妖夥計,動作麻利地抓起鑰匙。
    “天字號房!給貴客準備最好的天字號房!”
    “還要給貴客送上百花浴湯!要最香的!”
    ......
    二樓的走廊裏,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膻氣味。
    蘇媚兒輕輕推開所謂“天字號房”的木門。
    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被褥上,赫然印著幾塊可疑的、深褐色的汙漬,讓蘇媚兒的狐尾瞬間炸毛。
    窗外,恰在此時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叫賣聲:
    “上好的人族絹布!剛剝下來的!染血的半價處理咯!”
    淩天麵沉如冰,叫來了掌櫃,又扔出了幾塊靈石。
    掌櫃立刻哈著腰,親自領著他們換到了走廊盡頭一間相對幹淨些的房間。
    雕刻著百合花圖樣的巨大木桶裏,熱氣蒸騰,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蘇媚兒褪去染塵的外袍,金色的狐尾尖輕輕垂入水中,驚散了水麵上漂浮的幾片粉色花瓣。
    她忽然望著水汽氤氳的霧氣,輕輕笑了一聲,卻又帶著一絲悲傷。
    "小蠻要是在的話......"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定要搶著泡上三天三夜,把皮都泡皺了才肯出來。”
    淩天沒有一同沐浴,他蜷縮在窗邊的矮榻上,鬥笠放在一旁,露出了略顯疲憊卻依舊銳利的眼神。
    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瘋狂地拍打著獸骨搭建的屋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雨聲中,隱約混雜著某種細微的、令人不安的窸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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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狼族斥候,在濕滑的房梁和屋頂上悄無聲息爬行的聲音。
    夜色漸深。
    當第三道慘白色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照亮屋內的瞬間——
    淩天懷中抱著的玉龍劍,突然“嗆啷”一聲,自動出鞘!
    一道微不可察的劍氣,破窗而出,沒入雨幕。
    與此同時,對麵房簷下的陰影裏,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哼。
    某個負責窺視這裏的狼妖,捂著自己被齊根斬斷的手指,倉皇遁入了黑暗之中。
    血月透過獸骨窗欞的縫隙,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隨即屋內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雨聲。
    淩天緩緩收劍入鞘,眼神依舊警惕地望著窗外。
    忽然,他感覺肩頭微微一沉。
    不知何時,蘇媚兒已經沐浴完畢,換上幹淨的衣裙,挨著他坐了下來。
    她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水汽和淡淡花香,卻驅不散眉宇間的憂傷。
    她柔軟的狐尾尖,無意識地輕輕勾著他的小指。
    "淩天哥哥......我想小蠻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濃濃的鼻音,充滿了無助和悲傷。
    淩天沉默著,伸出手臂,輕輕環過蘇媚兒微微顫抖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
    蘇媚兒把臉深深埋進淩天殘留著淡淡血腥味的衣襟裏。
    九條毛茸茸的狐尾,如同最溫暖的屏障,層層疊疊地裹住了相依的兩人。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脖頸處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是蘇媚兒的眼淚。
    淚珠順著他的鎖骨滑落,滲入衣襟。
    每一滴淚,都帶著仿佛能灼穿魂魄的滾燙。
    在他的胸膛上,烙下了道道永不結痂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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