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兒，有啥好說的嘛！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兒，仔細琢磨琢磨，其實挺見不得光的。”
    宋陽實在不想多提這些，心中催促著眾人，趕忙說道，“你們晚上還想不想吃飯咯？趕緊動手挖，還等著下鍋呢。有啥想說的，等吃完飯再說嘛！”
    “好嘞……”
    那兩個年輕學生和金石濤三人便開始輪流著挖掘山藥。
    這山藥長在石縫裏頭，長得歪歪扭扭，坑坑窪窪的，一點兒都不像人工種植出來那般筆直規整。
    三人你方挖罷我登場，折騰了十多分鍾，才把那株山藥完整挖出來。
    這山藥最粗壯的地方，差不多有人胳膊那麽粗，長度超過一米，在山藥裏頭，算是個頭較大的了。
    這三人平日裏沒幹過多少體力活，就這麽一會兒功夫，累得是氣喘籲籲。
    “這玩意兒長得可真磕磣！”一個年輕學生一邊拉著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一邊嘟囔道。
    剛才從石縫裏往外摳山藥的時候，山藥不小心被弄斷，斷成了四五節。
    宋陽微微一笑，說道：“模樣雖然不咋地，可味道卻是頂好的。等煮熟了你們嚐嚐，一比較就知道啥才是好東西了。”
    說完，他又環顧四周，瞧見不遠處的石縫裏長著一大叢“青草”，心中一喜，走過去揪了一些。
    兩個年輕學生顯然是頭一回進山，壓根兒不知道這是什麽，其中一人好奇地問金石濤：“宋兄弟揪那些野草做啥子喲？”
    金石濤倒是清楚那“青草”是什麽，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宋陽回來，他接過東西，然後抽出一根遞給那年輕學生：“嚐嚐看！”
    那年輕學生滿臉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青草”，在金石濤再三示意下，微微皺著眉頭，把那根“青草”塞進嘴裏嚼了嚼，隨即驚訝地叫起來：“啊……是韭菜！”
    金石濤笑著說道：“對咯，這就是野生韭菜。這還是以前跟著教授進山考察時，從向導那兒知道的。
    山裏人，特別是那些攆山的，哪怕進山啥都不帶，也能在山裏過得滋潤。
    你瞧瞧，咱們這次有宋兄弟同行，竹溜子肉、野豬肉、山藥、韭菜都能吃到，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在山外頭可不一定能吃到嘞。”
    “那要是沒有鹽可咋辦？鹽可是百味之首，沒鹽的話，再好的東西也不咋好吃。”另一個年輕學生固執地問道。
    金石濤笑笑說：“就算沒鹽，山裏人也有辦法在山裏搞出鹽來。”
    具體怎麽操作，金石濤其實也不太清楚，便轉頭看向宋陽：“兄弟，要是在山裏沒鹽，該咋整呢？”
    “這簡單，曉得五倍子樹不？那樹又叫鹽膚木，葉片上的白霜就能提煉出鹽來。
    要是實在沒辦法，好多動物都有去鹽堿地舔舐鹽巴的習慣，像黃羊、岩羊這些。
    跟著它們找到舔鹽的地方，把山石上滲出來的鹽堿水帶回來過濾、熬煮，也能得到鹽巴。再不行，動物的血裏頭也有鹽……”
    宋陽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聽得三人不停點頭，臉上滿是欣喜，感覺又學到了新知識。
    宋陽接著催促道：“別閑聊咯，趕緊回去把這些東西洗幹淨放鍋裏煮，這才是正事兒……”
    “好嘞！”
    三人趕忙點頭，帶上東西返回觀察點。
    他們把山藥拿到一旁的山泉邊，洗淨泥巴，用刀削了皮，拿回來切成塊，和竹溜子肉一起下鍋煮。
    野韭菜同樣清洗後，掐成幾段丟進鍋裏，瞬間，鍋裏的香味就濃鬱了不少。
    當晚這頓飯吃得那叫一個愜意，美酒搭配野味，每個人都吃得直呼過癮。
    吃飯時，眾人問起宋陽那些過往經曆，他隻是簡略說了幾句。總之，和這夥人算是漸漸熟悉起來。
    原本計劃在這兒觀察大熊貓阿滿，可現在大熊貓受了重傷，被送去了保護中心，計劃隻能改變。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吃過早飯，收拾好行李，再次啟程，繼續往山裏進發。
    宋陽不摻和那些自己不擅長的事兒，他擅長的是打獵和采藥。
    當然，當著彭世文他們這些人的麵，他盡量不去打獵。
    和那些學生關注各種鳥類、小獸不同，宋陽關注的重點是藥材。
    一路上，看到天麻就采天麻，瞧見茯苓就挖茯苓，遇到靈芝就摘靈芝，看到香獐子的糞便，還會仔細搜尋一番，看看有沒有殘餘的麝香。
    此外，他還會弄些食材。眼下正是出蘑菇的季節，香菇、木耳、銀耳、大腳菌、雞樅、猴頭菇等等，每天都收獲不少。
    再加上打到的野雞、野兔，以及在山溪裏抓到的魚，讓這幫沒怎麽進過山的年輕學生覺得這一趟簡直是享受。
    唯一讓宋陽覺得遺憾的是，在山裏遠遠瞧見兩次豹子，還看到過一隻雲豹，本來有機會獵取，卻被彭世文教授給攔住了。
    真可謂是有意為之卻未能成功，無心之舉反倒有所收獲。
    另外，宋陽也在仔細觀察山裏藥材和獵物的分布情況。
    一路走一路看，越看越是歡喜。
    他發現秦嶺山裏的野物和藥材比米倉山豐富得多，心裏暗暗決定，今年冬天一定要來這山裏。
    要是能把握好這山裏的冬季，那就不像去年那樣，隻能賺兩千多塊錢了。
    不知不覺，在山裏已經過了半個月。這天晚上，宋陽帶著大夥找了個山洞住下。
    山洞很深，宋陽打著手電筒往裏頭走了好長一段路，越往裏走，越覺得涼颼颼的。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山洞裏散發出來的一股腥臊味。
    一進去，他就感覺自己發現了寶貝。
    在山洞裏，兩側和頂上的崖壁倒掛著密密麻麻的蝙蝠，而在洞底的山石縫隙裏，堆積著厚厚的一層夜明砂。
    所謂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糞便，這是中藥裏的稱呼，也有人叫它黑星沙、天鼠屎或者鼠法。
    在宋陽的記憶中，前幾年收購站還收購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