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鐵火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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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深沉,秋風呼嘯,馬蹄聲疾,火光映紅。
    世外桃園為一炬,煙爨千地無人寰,堆屍貯積,手足相枕,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湖塘碧赭,黑水為平,積屍亂麻,頭顱塞路...
    黑騎縱橫,屠刀染血,老弱哀嚎,馬蹄奔雷...
    戰火持續,從晚間酉時,延續到次日卯時...
    鮮血在流淌,火焰在燃燒,生命不息,血流不止...
    勇士怒喝,不甘咆哮,整個王庭,化作火海煉獄。
    一隊隊鮮卑騎兵,舉矛衝鋒,他們目眥盡裂,牙齦盡碎,吞血狂追。
    夜色深沉,大地廣闊,黑騎兵左舉火把,右手持刀,於王庭中縱橫馳騁。
    此時此刻,整個王庭內部,前後左右,騎兵攔截,東南南北,戰馬如潮。
    明黃色的火焰,將整個王庭照亮如晝,無數鮮卑勇士,再一次匯聚成列...
    他們手拿火把,騎著氣喘籲籲的戰馬,化作黑夜中蜿蜒長龍,一點點向魔鬼騎兵圍攏...
    很顯然,持續不停的縱馬奔騰,乃至五六個時辰,高強度的追殺堵截...
    不但戰馬累的口吐白沫,就連血氣方剛的鮮卑勇士,此刻也感覺到了疲憊與乏力...
    但他們依然咬緊牙關,在王庭穀地中,追殺著四處流竄的魔鬼騎兵...
    他們現在已經不奢望,能夠殺傷這些魔鬼了,隻希望拖延對方的時間,為族人們爭取一些喘息的時間...。
    隻要將時間拖到辰時,等到天色明朗,他們就能讓這些魔鬼付出代價…
    “轟隆隆!”夜幕下,黑甲騎士手握屠刀,裹著風火,於敵陣中肆意殺伐。
    這一刻,倒下的不再是婦孺,染血的不再是老弱,刀槍碰撞的主人,是身強體壯的戰兵...
    “鏗鏘!”刀劍鏹鳴,屠刀斬斷槍頭,借著快馬,將一名名疲憊的鮮卑騎手攔腰斬斷...
    論韌性與耐力,這些在大漠風沙中,縱橫萬裏的魔鬼騎兵,無疑更勝一籌...
    因為他們從南到北,這個過程中,一騎八馬,日夜奔襲上千裏都是常態...
    甚至有時候,為了躲避四麵八方的鮮卑騎兵的圍追堵截,連續三日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解決...
    所以論耐力,與持久力,這些魔鬼騎兵,堪稱當世之最,完爆王庭勇士不知幾多倍...
    “黑騎兵,隨我來!”鐵蹄踏肉泥,屠刀斬敵首,王修緊握戰刀,黑鐵麵罩下,眸光應火。
    他環視四周,無數條火焰長龍,四處圍堵,激烈的喊殺聲,充滿仇恨的怒吼與咆哮...
    一切都一切,都說明局勢的慘烈,與大地上的喧囂與混亂...
    王修回望身後六百餘名,衣甲透紅的黑騎兵,目光森然。
    他猛然轉首,凝視王庭南方,模糊的山嶺,心中沉重。
    王修深吸一口氣,而後高舉手中戰刀,怒喝道:“所有人,扔掉火把,隨我殺上去...”
    “扔掉火把...殺上去...”
    “噗啪!”黑騎兵,令行禁止,軍陣中,火焰為之一頓,旋即被鐵蹄踏滅...
    “轟隆隆!”戰馬哼哧,在主人的催促下,竭力狂奔,向著南部衝去。
    那裏,黑暗無光,幽森的穀道宛若深淵巨口,吞噬著四周的光與亮。
    黑騎兵速度很快,他們人快馬疾,縱使途中有敵,皆是被碾碎。
    這些被王修精挑細選出來的魔鬼,皆是身經百戰,饑餐胡虜肉的鐵血銳士。
    他們黑甲袍,屠刀鋸刃,沿途無論是鮮卑老弱,還是騎兵勇士,無一合之敵。
    盡管隻有六百人,但他們的戰力,卻是當世巔峰,哪怕麵對十倍於己的敵人,也絲毫不懼...
    “轟隆隆!”黑暗中,騎兵迅捷,於火海中殺出,直奔南部穀道衝鋒。
    奔騰的馬蹄聲,參雜著士兵的喊殺,與死亡的哀嚎。
    火光與濃煙衝天,殺戮綻放鮮血,王庭內部一片混亂之景。
    此刻不止鮮卑混亂不堪,太史慈麾下魔鬼騎兵也亂,很多人在衝殺中掉隊。
    他們手持屠刀,縱馬點火,驀然回首, 不知身在何方...
    這些魔鬼們平日裏紀律森嚴,配合默契,現在卻完全殺散了。
    黑夜是最好的保護色,同樣會讓殺紅了眼的士兵衝散。
    雖然有火光為憑,但終究不如白日裏,那般清晰明了。
    “希律律!”馬蹄高揚,太史慈狠狠吸了口氣。
    他回望身後一雙雙血紅的眸子,高聲道:“發信號,給散落的兄弟發信號...”
    “所有人...立刻集合...三刻鍾後東南方向匯兵....”
    此刻,經過一夜混戰,他麾下騎兵,已經被衝散大半,身後僅有不到一千兩百人的規模。
    至於剩下五千多人,都在持續性的殺戮,和鮮卑人的圍追堵截中,衝散了...
    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至於是死是活,更加考驗將士們的單兵生存能力...
    可以說,此戰過後,能存留下來的,皆是可以獨當一麵的統領將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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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合!”太史慈長槍高舉,而後帶人向東部穀關方向奔去。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自己部隊混亂,鮮卑人比他更亂...
    而且東部守軍,已經有大量士兵,被引進盆地,此正是正麵突圍的大好時機。
    作為戰場宿將,太史慈的嗅覺很敏銳,對戰機把握的很準...
    此前他帶人,在王庭盆地中,斬轉屠戮不知幾多圈,已經將鮮卑人的軍力部署,摸出大概...
    東南西北,皆有敵人,關口上方,皆有伏兵,且不少於三萬眾...
    王庭混亂,族人被屠,東部關口方向,派出的支援兵力最多...
    以此觀之,那裏正是他們,趁夜突圍的最佳方向...
    “嗚!嗚!嗚!”隨著命令下達,有黑甲騎兵拿出隨身號角。
    一瞬間,蒼涼的聲音響穀地,在黑暗中悠揚回蕩。
    號角聲震,頻率長短不一,卻狠狠的打在魔鬼騎兵的心髒上。
    “快,集合!”散落在王庭各處屠戮的黑騎兵,聞聲而動:“所有人,扔掉火把,東南方向集合...”
    “快...是集結號...向號角處集合...”
    黑騎兵訓練有素,他們來去如風,於王庭中肆意縱橫,視攔截敵軍如無物。
    “不好,太史慈要突圍!”王庭中部,正在帶人圍追堵截的羅睺,猛然一驚。
    他聽著黑夜裏,那蒼涼的牛角號聲,心裏不妙。
    這絕對不是族人的號角,不但頻率不對,連時機都不對。
    “快,讓人四處吹號,打亂他們的節奏!”
    羅睺怒吼一聲,猛扯韁繩,帶人向之前的號角聲處殺去:“所有人,給老子圍殺上...”
    “全軍合圍…絕對不能...再讓這群魔鬼...逃脫...”
    羅睺怒吼著,在吩咐應對的同時,也不忘帶人,向號角聲響起的地方,圍追堵截。
    盡管局勢混亂,但在各部頭人竭力約束下,羅睺身後的隊伍中,依然保持著一支三萬多人大騎兵。
    王庭內,混亂與慘嚎聲,響徹彈汗山,四麵皆是火光,八方盡是刀兵...
    不止羅睺這個統帥意識到了敵人的意圖,其他頭人,也或多或少的有所領悟。
    他們在向太史慈等人圍殺的同時,整個王庭內部,瞬間響起了無數蒼涼之音。
    這些號角聲,雜亂無章,在穀地內回揚激蕩,震人耳膜。
    “踏!踏!踏!”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牽招帶著三百名黑騎兵奔騰而來。
    “將軍,快快突圍!”與此同時,又一隊黑騎兵迅速向主帥稟報道:“王統領已經殺上南山,還請太史將軍迅速突圍...”
    “你說什麽!”太史慈神色一怔,沒有等來兄弟,卻等來了這麽一個消息。
    這讓他本就重重的心,更是一沉,然後厲喝:“王修怎麽會去南山,誰給他的膽子,誰給他的軍令...”
    “未經允許,他怎麽敢...擅自行事...”
    “將軍,事已至此,我等還是還是早做決斷...”
    “若不然,兄弟們,豈不是要白白犧牲...”
    牽招也策馬上前,急聲道:“將軍,快快決斷吧!”
    “每耽擱一時,王統領他們便...”
    “砰!”太史慈手中銀槍一顫,猛然策馬轉身道:“走,轉道南行!”
    他不敢再做耽擱,咬牙調轉馬頭,帶人向南部穀道衝去。
    “轟隆隆!”鐵蹄奔騰,數千名匯聚周圍的魔鬼騎兵,瞬間打馬跟上。
    火焰熊熊,黑鐵麵罩下,太史慈眸光映紅,似悲似痛,讓人捉摸不清。
    盡管心中焦慮,他卻沒有表現出來,更不敢猶豫。
    眾人說得對,自己不能讓王修等人的熱血白流,必須著兄弟們衝出去。
    這是自己當初北行的承諾,是對兄弟的承諾,也是對將士們的承諾,但此刻卻...
    王修先眾人一步,做了決斷,他這名大哥,也隻能順勢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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