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太史慈的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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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太史慈的擔當
    夏軍大營,後勤主帳,一身重甲的太史慈駐足帳前,不知該不該入帳。
    他對於賈詡這名毒士,多少有些了解,甚至印象很深刻。
    在來的途中,他便已經隱隱有了某種預感,真當事到臨頭,卻又有些躊躇。
    這名冷血無情的漢子,在大漠中屠戮的人數,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在與李信的前後交談中,自然知道其言語中,透露出的某些含義。
    “太史將軍!””軍師賈詡掀開帳簾,好似早已料到對方會的到來。
    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帳外天寒,將軍還請入內一敘!”
    “見過先生...突然到訪...還望海涵...”
    “哈哈...太史將軍哪裏話...”賈詡很客套。
    “請!”太史慈也沒矯情,還禮過後,便大踏步入帳。
    作為一名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漢子,事到臨頭就算心有疑慮,也會勇於麵對。
    帳內很簡潔,一盆烘烘的炭火,一盞搖曳的油燈,和一張案牘,以及一摞摞書簡。
    兩人坐定後,賈詡也沒廢話,而是直接道:“將軍所為何來?”
    “為軍中糧草而來!”太史慈眸光冷冽。
    “嗬嗬!”賈詡聞言眯了眯眸子,死死的盯著後者道:“區區後勤糧草,可勞煩不了太史將軍親臨!”
    “恐怕除了軍糧,真正所為者,怕是後營那些,看押的鮮卑胡種吧...”
    賈詡這名毒士,顯然已經猜到了太史慈的來意,也猜到了李屠夫的用意。
    此番胡人聯軍南下百萬眾,大勢惶惶,壓得李屠夫喘氣都費勁...
    和連更是不惜兩敗俱傷,與夏軍僵持消耗,近一年之久...
    甚至不顧道義,擅殺兩軍來使,已經把李屠夫逼急了,害慘了,也得罪狠了...
    以李屠夫往日裏,展現出來的凶殘與暴虐,能留這些胡種過夜,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先生!”太史慈乃是剛猛果決的性格,當下也不與賈詡打啞謎,直截了當道:“吾此番,隻為解主公,和全軍將士心患而來...”
    “請軍師如實告我,軍中糧草,到底還剩幾日用度...”
    聞言賈詡身形一震,看著眼前目光決絕的青年,良久才幽幽道:“軍中糧草,尚有不少,但同時也在急劇消耗.....”
    “前番大戰,雖然繳獲了聯軍大營物資,卻支撐不起,數以百萬計的牛馬同時消耗...”
    說到這裏,賈詡頓了頓道:“若是按照美稷大倉,和後營中,不斷增加的胡人俘虜來看...”
    “如此消耗下去,不需三月,我軍便有斷糧之危...”
    “三月...斷糧之危...”太史慈眉頭緊皺,感覺賈詡這是危言聳聽了。
    美稷倉儲中的糧草,不是一成不變的,而且眼下與鮮卑人的北線戰爭已經結束,後勤壓力,也大大緩解。
    一個美稷大倉,便能供給全軍將士,加上鮮卑俘虜,和牛羊馬匹的需求和消耗。
    若是再加上,朔方、五原、西河、乃至後套平原內的倉儲呢...
    甚至若是宰殺聯軍牛羊,減少消耗的同時,又能獲得不菲的物資。
    以此觀之,夏軍的存糧,不說富足,但支撐到來年秋夏季節,應當不成問題...
    “沒錯,就是斷糧之危!”賈詡不知太史慈在想什麽。
    他麵色沉重,幽幽歎道:“戰事打到這種程度,不但前線士兵在流血犧牲,同樣後方百姓也在磨牙苦熬...”
    “河套、並州、幽州、乃至常山、各地民眾皆以草根樹皮裹腹,有的地方甚至已經...”
    他言語憂慮,帶著莫名的意味,像太史慈表達著,夏軍內外,乃至治下地盤的,困難之處。
    夏軍情況如何,沒有人比賈詡這名總攬後勤,和戰略規劃的軍師更清楚了。
    哪怕人主李信,對於其中的詳細數據,也沒有他了解的透徹清晰。
    以河套七郡之地,供養百萬萬大軍,不說綽綽有餘,卻也能正常維持。
    哪怕再添九十萬張嘴,和三百萬牛馬,依然能夠勉強堅持一段時間。
    河套缺糧嗎,答案是缺,後方百姓缺糧嗎,答案是很缺。
    夏軍缺糧嗎,答案是缺,但又不怎麽缺。
    因為王充已經將河套七郡,上千萬百姓家裏的全部餘糧,乃至每一粒米,都給征調了幹淨,
    所有牛羊,所有馬匹,所有皮革,和生活物資,統一調度,統一分配。
    這種情況下,獲取的物資不要太誇張,河套百姓很缺糧,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到了要靠喝草根樹料度日的地步了。
    夏軍呢,一日三餐,頓頓白飯飽腹,鹽菜管夠,肉湯無慮。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因為陡然多了幾百萬張嘴,導致後勤供應,壓力劇增,士兵們的肉餐減配。
    是以夏軍缺不缺糧,這裏麵具體如何維持,如何表現,全憑賈詡這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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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說河套缺糧,百姓缺糧,後勤缺糧,那就是真的缺,隻是各自缺的程度不一樣罷了。
    “既然如此...”太史慈麵色冷然,大致清楚了其中情況。
    他不再猶豫,當下起身道:“軍師,軍糧和俘虜的事情,便交由本將處理!”
    “一切後果由吾來承擔...必不會讓主公...和各位...難做...”
    太史慈言訖,直接按劍起身,踏步離帳...
    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當初在匈奴,在美稷大營時,他便做過一回。
    如今在河套,在聯軍大營,同樣輕車熟路。
    不可否認,太史慈此人絕對是一名勇士,在漢末二十四名將中,其身勇力比之常山趙子龍也不遑多讓。
    甚至陳壽這位大家也對太史慈用的筆墨頗多:能文能武,智勇雙全,處變不驚,忠孝有謀,威震華夏。
    其中事跡便不說了,能讓老陳用這麽多筆墨描述,可見其人無論是武力還是謀略。
    亦或者是人生智慧,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頂流。
    他雖然平日裏沉默寡言,甚至以冷麵屠夫示人,但不代表不通人情世故。
    再加上跟隨李屠夫日久,對方稍微歎一口氣,其中流露的心思,就能讓太史慈隱隱有所預感。
    再加上與賈詡當麵交流攀談一番,更讓太史慈知道,該如何為主分憂,為將士們分憂...
    ...
    古套平原,黃河南岸。
    白雪皚皚,冰麵晶瑩,折射出雪原妖嬈。
    一望無際,銀裝素裹的雪原上,人頭攢動,兵戈起伏。
    一隊隊手持槍槊的狼騎甲士,押著大隊俘虜來到黃河畔:“行動快點!”
    “噗...速度在快...不然這就是下場...”
    天寒地凍,一群俘虜身裹單衣,赤著雙腳,在冰天雪地中艱難前行。
    此時正值寒冬深月,西伯利亞的寒潮肆意竄流,就算是以耐寒耐凍的雪原胡種,此時也凍得瑟瑟發抖,邁不開腳步。
    然而殘暴不仁的夏軍狼騎,可不會有絲毫憐憫。
    他們手中充滿倒刺的馬鞭,和森寒的刀槍,會將一些邁不動腳步的俘虜,抽翻砍殺在地。
    這群士兵毫無人性,他們在押運俘虜的同時,還用手中皮鞭抽打取樂。
    甚至有些人,更是提著刀子,在人群周圍晃悠,稍有不順便要濺血,讓一眾俘虜心驚膽顫。
    人群中,拔禿和莫邏延邊等鮮卑頭人,被寒風凍得鼻青臉腫。
    拔禿背縛雙手,環顧四周煞氣森然的狼騎,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狗日的,這次恐怕不能善了!”
    “觀夏軍...這番肆意做派....”
    “這次難了!”莫邏同樣臉色難看,瞅著四周虎視眈眈,殺人取樂的狼騎。
    他麵露哀歎道:“此行凶多吉少!”
    “我們...沒有機會了...”
    這天寒地凍的,夏軍卻將一隊隊俘虜往外驅趕,一些見多識廣的部落頭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逐漸意識到了什麽。
    莫邏與拔禿等人,當初在定襄戰敗被臧霸等人俘虜過一次,彼時夏軍高層想要和平。
    所以對他們好生好意的招待,甚至頓頓大魚大肉,臨行之前還贈了一些金銀財貨和美人快活。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些不妙,充滿倒刺的馬鞭,鋒利森寒的屠刀,都讓二人意識到其中的不同之處。
    這一次漢人不再仁義,或者說是夏軍將士不再仁義,不再有任何憐憫。
    他們變得殘暴,變得冷血,變得無情了。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本性,是原本的底色。
    隻是,現在卸下偽裝,肆無忌憚的展露出來罷了
    在天寒地凍中,分批將俘虜押送到黃河畔,這意味著什麽。
    一想到其中的下場,延羅等頭人的心情,便充滿了絕望。
    他們想要反抗,但背縛的雙手,和四周虎視眈眈不斷遊弋監察的狼騎兵,卻讓他們不敢妄動。
    因為這群狼騎,真的很暴虐,很凶殘,很冷血。
    哪怕在場的胡人俘虜,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都是桀驁之輩,此刻卻不敢大聲喧嘩,甚至不敢有絲毫異動。
    “砰砰!”漫天風雪中,一排排俘虜被縛雙手,跪倒在黃河畔,晶瑩的冰麵映照出一張張絕望的身影。
    此刻的一眾北胡俘虜,也已經知道,之前擔心的事終於成真了。
    狗日的夏軍不再仁義,他們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行那殘暴之舉。
    一想到這裏,眾人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邊悔恨。
    早知道投降會有如此下場,他們絕對會在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血,也好過被無情的屠戮,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我等不該南下,不該摻和李屠夫與漢庭的爭端!”莫羅手腳冰冷,心中後悔到了極點。
    李屠夫這種梟雄式的人物,早已在幽州之戰中,就像世人,像北方各族群,展現出了其凶殘暴戾的一麵。
    他們與和連,卻仗著所謂的惶惶大勢,步步緊逼,甚至不顧道義,斬殺雙邊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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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李屠夫真正的報複,來臨了,他們卻連絲毫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整個黃河畔,悲哀、無奈、悔恨、憤怒、恐懼等各種複雜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踏踏!”馬蹄濺血,陳東打馬上前請示道:“大哥,吉時已至!”
    “該送他們...上路了...”
    “嗯!”太史慈眸光微轉,瞥了眼後方跪伏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的一眾俘虜。
    又掃了眼,枕戈以待的狼騎,和其他早已倉惶,不知所措的胡酋。
    他聲音森冷,果斷下令道:“吉時已至!”
    “恭請各位好漢...上路...”
    “不好!”聽著身後那隱隱傳來的腳步聲,原本就心頭不妙的延莫等頭人,更是瞬間汗毛直立。
    他們被縛雙手,鼓起勇氣拚命的掙紮道:“太史將軍,手下留情!”
    “太史將軍...饒命...啊...”
    “噗嗤嗤!”北風呼嘯,黑騎兵策馬折返,所過之處,手中鋼刀染血,一顆顆染血人頭落地。
    灼熱的鮮血,宛若湧泉般,染紅了大片雪原,也映紅了黃河冰麵。
    雪原映紅,冰麵晶瑩,汲著北風,折射著漫天紅光,渲染出一幅妖嬈之景。
    這一刻,屠戮與哀嚎,成了風雪中的主題曲。
    一具具無頭屍體,躺在黃河冰麵,一灘灘熱血被冷意凝結,化作耀眼的紅冰淩。
    “太史慈,汝早晚會遭報應!”哀嚎中,拔禿等人眼見太史慈狠辣決絕。
    他們也意識到,自身的最終結局,當下不再求饒。
    巴圖更是揚起腦袋,破口大罵道:“太史慈,汝屠戮過甚,必遭報應!”
    “汝早晚...必遭報應...”
    “汝...必遭報應...啊...”
    可惜他們的詛咒與哀嚎,並不能阻止黑騎手中的鋼刀,也不能阻止敵人的殺伐之心。
    當他們走上戰場,就該想到這一刻,當他們放下手中兵器之時,便應該有所準備,當他們戰敗被俘,就已經身不由己。
    太史慈心中的殺意,幾乎已經化為實質,這名從北方屠戮歸來的青年漢子,早已殺出了另一種境界...
    此番莫說是百萬人,就算是千萬億萬,也阻擋不了他屠戮的決心。
    此刻的太史慈,已經不能再稱為人了,甚至已經不能再稱為屠夫,而是一台毫無人性的殺戮機器。
    他的善良,他的人性,他的性命,在當初中牟地界,在母親慘死,在兄弟被殺時,便已經丟棄了...
    這一日,綿延千裏的黃河中,人頭滾滾屍體堆疊。
    綿延千裏的冰麵上,凝結出一麵麵血色的冰晶,映著詭異的紅光。
    九曲下遊的水域,更是出現一條條長著骷髏臉的紅血鯉魚在跳躍,讓兩岸百姓心中惶恐。
    因為黃河出現了這種詭異怪象,必然預示著北方有大事發生,甚至可能會出現某種驚天動地的變故...
    這是黃河在咆哮,大地在震怒,上天在示警,在給天下人傳達某種莫名的意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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