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殺符傖

字數:5187   加入書籤

A+A-


    接過令輝手中的長槍,李遺斜指馬上的符傖。
    “你我本無冤無仇,何苦苦苦相逼。你們生來富貴,天之驕子,享受不盡的旁人豔羨,卻還要熱衷欺淩他人,今日苦果,咎由自取。”
    符傖翻身下馬:“哪裏來的教書先生?很喜歡說教?你想逞英雄在我眼中也不過送死而已!”
    李遺自離家以來的無限憤恨,早已經無限放大,不再壓抑,隻感覺自己渾身充沛著力量。
    他要與符傖單挑,縱然並非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殺,卻是充斥無限自信的選擇。
    我李遺,從此不再當任人拿捏揉搓的魚肉!
    要我死我便死?
    我偏不死!
    你們覺得怎麽折騰都不會死?
    那我就要你們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死在想象不到的人手裏。
    李遺不敢有絲毫輕敵,符傖的名聲他曾有所耳聞。
    那是姚文意趙硯章都不想招惹的莽夫。
    頭腦略微有些不簡單,但四肢是絕對的發達。
    一出手就是得自範栓柱傳授的梁家槍法。
    攻必取,守必固的梁家槍法主打中正平和,基礎牢固,勢重力沉。
    身材瘦削的李遺研習此槍法先天不足。
    但好在俞紋理教授的呼吸法與此槍法的氣力要求極其契合。
    力量差距無法彌補,但氣力持久完全沒有問題。
    近些日的搏殺中,李遺已經越來越體會到合適的練氣法決的奇妙和重要性。
    這簡直是一種質的提升!
    這不是說梁泊教授的法門劣而此篇更優,而是一個哪個更加適合的問題。
    適合就是有用。
    沒有花裏胡哨的一槍直直紮去,符傖隻是隨手揮刀便格擋開。
    其眼神中的不屑更甚。
    “鬥獸之時,我不在洛京,我聽說你被姚文意戲耍了一番,連他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實在想不通,以你的本事,怎麽敢對我動手!”
    李遺中軸立穩不動,身隨槍勢,左手壓右手端,翻身卸去符傖給予的氣力,就勢將槍拉出一條弧線,再翻身崩了回去。
    “太慢了!”符傖一聲大喝,生出一種被冒犯更被無視的火氣。
    抬腳踢在槍身,以力打力,韌性十足的槍身自槍頭到槍身再到李遺手持處,扭曲出方向完全相反的兩個弧度。
    李遺咬緊牙關,長槍險些脫手而去。
    符傖失望得搖搖頭:“憑你根本殺不了我。”他看向一旁躍躍欲試的令輝。
    “你來?”
    令輝還真的往前踏步。
    李遺不甘心得再起一槍,令輝見狀也隻能作罷。
    符傖不再留手,全力一刀劈出,招式一樣並不花哨,氣力卻是肉眼可見地沉重。
    李遺躲閃不開,橫槍抵擋,對於梁家槍法的防守,他從範栓柱那裏得來比攻擊更強的信心。
    可兩者交擊,一觸即潰的事實讓他的信心瞬間倒塌。
    幾乎是不可阻擋的巨力,李遺根本難以想象肉身怎麽會如此有壓迫力。
    幾乎是一瞬,彎曲的槍身將膝蓋也壓彎了。
    一口氣瞬間潰堤。
    危急時刻,李遺慌亂中引導氣息流走,兩肋間隱隱作痛。
    不得已再次借助梁泊所傳氣訣的爆發力,堪堪穩住身形,至於副作用,與命比起來還算的了什麽。
    徹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遺牙關緊咬,努力站直了身子。
    符傖滿是戲謔:“一隻手,你就受不了了?”
    說罷,另一隻手重重壓在刀柄上:“去死吧!”
    “你才去死!”
    李遺的眼睛裏血絲密布,整張麵龐因為壓力而通紅,大大出乎符傖預料直接反推了回來。
    符傖刀勢不減,再次力劈而下,李遺瞬間換氣,再次運轉俞紋理所傳法訣,穩住呼吸與心跳,不再選擇硬抗,一槍刺出。
    斜地裏與大刀刀鋒交擊,李遺雙臂還是忍不住下沉,就勢卸力將刀鋒往槍勢中引領,艱而又險地躲過此番攻勢。
    符傖能有威名顯然不是僅僅氣力大那麽簡單。
    第二刀被李遺以巧力化解,符傖身形終於動了起來。
    後撤步蓄力,再出招時,沉重的大刀在其手中靈活揮舞,使人難以招架。
    令輝也看出,符傖的試探到此為止了,李遺這小子的能耐似乎也僅此而已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出手時,李遺穩紮馬步,抖出一個槍花,以一個最基本的持槍姿勢對敵。
    但隱隱地,又透出一股不同尋常來。
    符傖的刀被李遺橫檔襠下,刀鋒順著槍身上挑,衝李遺手指而去。
    左手送,右手抓,李遺躲開刀鋒順勢刺出一槍,符傖挺手反轉大刀,刀柄直接打在李遺洞開的中門。
    李遺的馬步瞬間被破,胸中氣血翻湧,再次踉蹌倒退出去。
    令輝以手撫額,不忍再看。
    符傖冷哼一聲:“梁家槍?畫虎不成反類犬,除了形似,什麽也不是!”
    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你學得精髓又怎樣?當年圍殺梁烈,我就在當場。”
    “梁家槍自小就是姚文意我們自小研磨的招數,還以為有多高明?小子,你不會真以為憑著運氣好就能跟我們比底蘊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李遺艱難站起身,對符傖的冷嘲熱諷無動於衷。
    咽下喉頭的一股腥甜,將長槍反手甩給令輝:“試出來了,差得確實多。時間不多了。交給你。”
    本以為李遺會執拗地與自己拚命的符傖,獰笑僵在臉上。
    非是怕了令輝,而是這小子的果斷確實出乎他的預料,這比符措死在他麵前更能激起他的殺機。
    令輝微微點頭,時間確實不多了。
    那一百羌騎應該早就在返回的路上了,一旦在他們離開之前,這些憐人還未撤離此處,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以說,一向求穩的令輝,這次能出手幫李遺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眼看躍躍欲試的令輝下場,符傖冷笑道:“換個人來就行了?”
    令輝手撚槍纓,淡淡道:“符大公子,不巧,我十幾年來惶惶如喪家之犬,過招最多的就是你們老符家,你最好有點旁人不會的保命絕招。”
    梁犢殺了姚家老二鬧得豫青二州雞犬不寧了好一陣子,眼前的符傖可比姚家老二有分量多了。
    死在自己手裏,那這天還不真破個窟窿?
    李遺放心將身後戰場留給令輝,他絲毫不擔心符傖戰力是否真的高於令輝,以令輝的性子,就算打不過,也不會讓符傖活著離開。
    喚過餘猛,尋到殺到發狂的楚大,三人四處找尋難以處理的敵人迅速肅清戰場。
    至於孟茅,餘江,餘山三人,則趕往管城,去接應楚三等人。
    符傖座下這些人中不乏酒囊飯袋,也不缺真正的將種子弟,武藝超群者有之,但在數倍於己的圍攻之下, 自然沒有第二個下場。
    李遺眼神淡漠地看著一切,何時何日起,麵對死亡,麵對殺戮,已經做到了毫無波瀾。
    未曾原理令輝四周,那邊的激鬥聲戛然而止。
    令輝以一個怪異的姿勢仰躺在地,符傖雙手倒持大刀,怒目圓睜,怔在原地,隻消一擊,便將令輝捅穿。
    令輝猛地抽出長槍,血液從符傖咽喉中噴湧而出。
    李遺連忙上前將他扶起。
    終於是慢了半招的符傖死在了殺死對手之前,身軀不甘地倒地。
    令輝丟下長槍跪地開懷大笑,直到笑出眼淚。
    李遺明白,他定是想到了這些年死在符家人手中的那些故人。
    大魏應永九年,憐人暴亂再起,豫州都督、梁國毅侯符信長子,羌騎鷹營遊標校尉符傖與豫州腹地遇伏,力竭而死,時年二十。梁國第六侯嚴基獨子、毅侯第六子亦亡,同死者有青壯兵丁百餘。梁國巨震。遂罷國戰,憐人亦遁,四境稍安。
    喜歡隨風遺留請大家收藏:()隨風遺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