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達，趙鎮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宮殿之中。
    轉龍湖，遼國人心中的聖湖。
    傳說，這裏是草原龍脈的匯聚之地。
    當趙鎮的身影出現在湖邊時，數百名身穿各色薩滿服飾的智者，已經被牛繼宗派兵，客客氣氣地“請”到了這裏。
    他們沒有被捆綁，也沒有被嗬斥，隻是靜靜地盤坐在湖邊的草地上，仿佛隻是來此參加一場普通的祭祀。
    為首的，是一名白發蒼蒼，臉上布滿皺紋，但雙眼卻如同星辰般明亮的老薩滿。
    看到趙鎮出現，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下跪，隻是緩緩起身，對著趙鎮，行了一個草原上最古老的撫胸禮。
    “草原的子民，見過來自東方的神。”老薩滿的聲音，蒼老而洪亮，如同草原上的風。
    “神？”趙鎮笑了，“你們也認為朕是神？”
    “您的力量，超越了凡人的認知，與我們傳說中的長生天，並無二致。”老薩滿平靜地回答，“所以，您是神。”
    “既然知道朕是神，為何不跪？”趙鎮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們跪拜的，是創造草原，賜予我們生命的長生天。”老薩滿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您雖然擁有神的力量，但您帶來的，卻是征服與殺戮。您不是我們的神。”
    他身後的數百名薩滿，也紛紛抬起頭，用同樣平靜，但卻無比堅定的眼神，望著趙鎮。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遠處的牛繼宗和一眾將士，都為這位老薩滿捏了一把冷汗。
    敢當麵質疑陛下，這老家夥，怕是活膩了！
    然而，趙鎮沒有生氣。
    他反而笑了，笑得很開心。
    “說得好。”他鼓了鼓掌，“終於來了個不那麽無聊的。”
    他走到湖邊，看著清澈如鏡的湖麵，緩緩說道：“你們認為，朕帶來了殺戮和征服。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在朕到來之前，這片草原，真的和平過嗎？”
    “你們遼人，和金人，和夏人，和我們大周，數百年來，戰爭何曾停止過？你們的部落之間，為了牧場和水源，相互攻伐，又流了多少血？”
    “你們向長生天祈禱，可長生天，何曾回應過你們？何曾製止過哪怕一場殺戮？”
    老薩滿沉默了。
    因為趙鎮說的，是事實。
    “而朕來了。”趙鎮轉過身，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片天地，“朕用你們看來殘暴的方式，終結了這一切。”
    “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國家之分，不會再有部落之爭。你們的子孫，將不用再拿起武器，去和自己的同胞，為了幾片草場而拚命。”
    “他們會有統一的律法，公平的貿易，安穩的生活。他們可以去讀書，可以去行商，可以去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他們的祖輩一樣，生於馬背，死於刀下。”
    “朕拿走的，是你們虛無縹緲的‘國家’和‘自由’。而朕賜予你們的，是持續萬世的，真正的和平與安寧。”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回蕩在轉龍湖的上空。
    “現在，告訴朕。”
    趙鎮的目光，落在老薩滿的身上，眼神平靜，卻又仿佛蘊含著整個宇宙的重量。
    “朕，和你信奉的那個，隻會沉默的長生天。”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