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從武剛車陣的方向突圍，被打得信心皆失的草原騎兵們，當然會選擇另外三個方向。
    而這三個方向，雖然沒有了武剛車陣的封堵，卻是有著大批的騎兵存在，大部分的騎兵都在對草原騎兵進行圍殺、衝擊，可外圍依舊還有著不少的騎兵遊弋。
    他們既是充當戰術預備隊，關鍵時刻殺入戰場，同時也是充當外圍的防護力量，若是有敵軍靠近，並且突破了斥候們的監視，他們就需要第一時間頂上去，牽製住突然殺到的敵軍部隊。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防備著戰場上的草原騎兵突圍而出，若是有人想要逃跑，他們也是一道防禦。
    此刻的戰場上，龍武衛一方已經占據了優勢，成建製的他們，連番衝擊之下，草原騎兵的編製、陣型被徹底打散，到處都是散落、失去指揮的草原騎兵。
    一個個散兵遊勇，如何能夠逃過龍武衛騎兵的剿殺，不過是狼奔豕突，盡量躲避而已，隨著時間的推移，大股的草原騎兵隊伍被先後消滅，越來越多的龍武衛騎兵部隊騰出手來，將這些散兵遊勇當做了攻擊目標。
    龍武衛的騎兵部隊就如同篩子一般，將整個戰場給篩了一遍又一遍，大股的草原騎兵部隊相繼覆沒，剩下來的都是一些零散的散兵遊勇。
    沒有組織的散兵遊勇，就算是從龍武衛騎兵部隊的封鎖之中殺了出去，也已經消耗了極大的精力、體力，人數也不多，眼看著就要殺出戰場了，卻又被戰場周圍遊弋的小股騎兵給堵住，那叫一個悲催啊。
    越打越心涼的草原騎兵，最終還是堅持不住了，一哄而散，不顧一切地衝擊，企圖逃離這片戰場。
    此戰，龍武衛的騎兵和步兵們，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官，全靠著各位將領們臨機決斷。
    看到草原騎兵逃離，他們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離，一支支騎兵部隊追了上去，想要將他們全部留下。
    一直隱藏在武剛車陣後方，從容地開弓放箭，並且阻攔草原騎兵攻擊的右軍步兵隊伍也殺了出來，揮舞著兵刃，協同前軍的騎兵部隊，對那些落單或者沒有能夠及時逃出戰場的草原騎兵，進行最後的圍殺。
    步兵主動進攻騎兵，完全是倒反天罡，但是右軍的士卒們就是這麽幹了，反正遺留在戰場上的草原騎兵都是被嚇破了膽、被同伴們拋棄的存在，身邊還有前軍的騎兵兄弟幫襯，這等機會可不能錯過。
    明明是主動進攻的一方，可草原騎兵卻是倒了大黴，吃了大虧，先是在右軍步卒的武剛車陣前撞得頭破血流，隨後又被前軍的輕重騎兵屠殺，損失那叫一個慘重。
    連死帶傷，加上失去了組織，被遺留在戰場上的人，足足達到了6萬多人，能夠有組織地從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的草原騎兵，總共也就不到2萬人而已。
    2萬草原騎兵逃離戰場，卻也並不代表安穩，他們身後還有著至少4萬輕騎兵在多名武將的統率下一路追擊，最終能夠有多少人逃出生天，誰也不知道。
    承擔了進攻主力的虎豹騎，並沒有參與對草原騎兵的追擊，他們畢竟都是重裝騎兵，長時間的激戰，對於身體的負擔還是極大的，不管是人還是馬，都需要時間休息、恢複，這種長途追擊的任務並不適合他們這些重裝騎兵，那是輕騎兵的活。
    還有右軍的步卒，也留在了戰場上，他們連代步的戰馬都沒有，速度比重騎兵還要慢，留下來打掃戰場才是合適他們的任務。
    …… ……
    在衛青利用從石門郡出發的“運糧隊”引蛇出洞，引誘草原騎兵主動襲擊，從而設局反伏擊草原騎兵的時候，很久沒有消息的霍去病也終於有了行動。
    被霍去病這路偏師在草原上大殺四方，一連屠滅了10多個小型部落，可是把參與會盟，想要聯合東侵的草原部落嚇破了膽，尤其是在得不到那三個中型部落保護承諾的情況下，他們在權衡利弊之後，最終放棄了此次東侵，暫時躲避霍去病的威脅，準備向草原深處遷移。
    這樣的舉動雖然惹惱了三個中型部落的首領，派出附庸部落組成了聯軍，一路追擊，想要給他們懲罰，帶來了新的危機，卻也讓他們從霍去病眼皮子地下逃走了。
    在草原上連續找了好幾天，都沒有發現一個草原部落，隻看到了搬遷留下的痕跡和遍地狼藉。
    一個部落遷移，倒還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冬季剛過，重新遷移回來的草原部落，本就還沒有徹底穩定，遇到突發事件或者找到了更好的草場，選擇遷移那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隻是連續找到的三個草場，都沒有看到草原部落的影子，隻看到一片狼藉，事情就有些不對勁了。
    霍去病暗自琢磨了一番，他雖然沒有猜到更多的東西，卻馬上就意識到，草原部落有逃離的想法，這可是他不能允許的。
    偏師的任務就是在草原上攪得天翻地覆，讓草原人日夜不安，睡覺都睡不安寧，牽製他們的兵力和精力。
    如今草原部落遷移，不管他們是準備匯合到一起，組成更大規模的部落，還是放棄東侵，逃回草原深處，都不是霍去病想要看到的。
    多個部落匯合到一起，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大部落，人多勢眾之下，可就不是霍去病這支偏師能夠啃得動的了，打是能打，但自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這不符合霍去病的計劃。
    至於放棄東侵或者撤回草原深處，對當前的戰局來說，固然是好事一件，這意味著他們所需要麵對的草原騎兵大大縮水，敵人自斷手腳，削弱自身兵力。
    但霍去病是什麽人，那可是位殺神，殺性極重，這些草原人沒有來也就罷了，既然來了，那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他們離開的。
    沒有過多的猶豫，霍去病帶著3萬輕騎兵就順著草原部落遷移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上去。
    草原部落遷移，不光是牧民，更有大量的馬匹、牲畜，留下的痕跡和線索，哪怕過去了好幾天，也沒有快速被消除掉。
    不管是追擊的草原部落聯軍，還是霍去病的偏師，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地偵察，一路奔馳之下，略微留點心就能夠發現線索和痕跡，追得那叫一個輕鬆啊。
    一路追過來的霍去病，在追上了第一個遷移的草原部落的時候，並沒有撈到下手的機會，因為整個部落被殺了個幹淨，就連馴養的牲畜也被殺了一小半，遍地都是屍體，有些屍體的血肉被禿鷲、野狼啃食幹淨，隻剩下了一堆白骨，上麵遍布著齒痕。
    一看到這樣的場景，霍去病就快速模擬出了事情的真相，這個部落應該是在白天的時候遭遇了突然襲擊，襲擊者擁有大量的騎兵，規模不低於5萬人。
    一場簡單的騎兵突襲，還是5萬打1萬，若是打不出這樣的戰果，那倒是是稀奇了，沒有什麽好在意的，但讓霍去病感覺到奇怪的是，5萬騎兵部隊在大白天突襲部落營地，如此好的視野環境，如此大的動靜，除非部落營地中的牧民們都是死人，否則不可能發現不了。
    既然發現了，部落營地的牧民肯定要加強防備，不管是主動出擊迎戰，還是加強營地防禦，都會有所反應。
    可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5萬騎兵竟然是沒有受到任何幹擾和阻攔，殺到了營地附近不遠處，才終於出現了戰鬥痕跡。
    不過很快的，霍去病那聰明的腦袋，就讓他找出了一個最為合理的解釋，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最為符合現場留下的痕跡、線索的。
    “霍將軍，你是說消滅這個部落的不是侯爺的大軍，也不是蜀國的軍隊，而是草原人自己幹的？”
    聽到霍去病給出的結論，關羽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草原人自相殘殺並不奇怪，每年都有或是弱小、或是強大的草原部落被其他部落吞並。
    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龍武衛大軍進入草原，所有的草原部落都有了共同敵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彼此有矛盾和衝突都應該暫時放下，哪怕有人心有不甘，頂多就是不合作甚至暗地裏下黑手，借用龍武衛這把刀玩一手借刀殺人而已，直接正大光明地對其他部落下手，這可是大忌，是要被其他草原部落唾棄甚至圍攻的。
    而且5萬草原騎兵啊，根據他們的偵察和了解到的情況，除了那三個中型部落之外，其他的小型部落，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的騎兵來，除非多個部落組成的聯軍。
    單獨一兩個部落出於某種目的，不顧草原上的禁忌，在龍武衛大軍壓境的時候，公然對其他部落下手，展開屠殺，雖然可能性不大，卻也並非完全不可能的。
    可要說多個部落一起犯渾，組成聯軍公然屠滅其他部落，這讓關羽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更是無法想象。
    “的確是充滿了不合理，可這是本將根據現場遺留的線索和痕跡，得出的最為合理的結論，本將猜測，草原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情況，才會讓他們公然對其他部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