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曹老板有獻女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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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城
    大將軍府張燈結彩,紅綢從飛簷垂落,將白雪映得通紅。
    袁紹身著嶄新的玄色公爵冕服,玉帶扣在腰間叮當作響,花白的頭發特意用金簪束起,在寒風中微微躍動。
    他撫過門前新換的鎏金門釘,望著台階下拜賀的文武官員,渾濁的眼中重燃昔日的鋒芒。
    “主公,朝廷天使的車駕已到南門外!”親衛的通報聲傳來,袁紹立刻整了整衣袍,率領一眾屬官迎了出去。
    遠處,八匹白馬拉著的朱輪華蓋車緩緩駛來,車簾上金線繡的雲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卑職中黃門趙安,見過冀公。”小黃門扶著車轅走下,聲音尖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隨著朝廷日漸強盛,外出宣旨的太監也能抖抖威風了。
    “先前因軍務緊急,才由馬將軍先行宣詔。陛下另有三份詔書,需冀公代領。”
    袁紹瞳孔微縮,隨即恭敬行禮:“臣謹遵聖命。”
    他餘光瞥見車中還堆放著朱漆木匣,心中泛起漣漪——難道朝廷真的如此重視袁家?
    當夜,丞相府議事廳內燭火通明。袁紹小心翼翼打開第一個木匣,明黃色的詔書展開,"青州牧袁譚"六個大字映入眼簾。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又打開第二個匣子,"幽州牧袁熙"的冊封赫然在列。
    當看到最後一份詔書時,袁紹呼吸陡然急促——"冀州牧袁尚"五字,竟用的是紫毫禦筆。眾所周知,袁紹寵愛幼子袁尚,不想他離自己太遠,朝廷此舉,可謂是正中袁紹下懷。
    漢朝是嫡長子繼承製。
    按照法理來說,袁紹的繼位者,是長子袁譚,這在當時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曆史上的袁紹偏愛幼子袁尚,起了廢長立幼的心思。
    以至於作為幼子的袁尚,在袁紹的縱容下,也擁有了一幫擁躉,讓袁尚有足夠的實力去和大哥袁譚爭奪世子之位。
    在袁紹突然病逝之後,袁家兄弟不和,為爭奪世子之位大打出手,最後被曹操抓住機會各個擊破。
    可你看現在袁紹生龍活虎的樣子,說不定他將來活的比曹操還久。
    袁紹之於河北,就是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真要是讓袁紹靜下心來,埋頭苦幹,說不定河北在他的治理下,還真能東山再起。
    這很顯然不利於朝廷將來的戰略需求。
    對於朝廷來說,一個半死不活的河北,才是真正好的河北。
    用一句話來形容:既怕兄弟過的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曆史的滾滾車輪,早就不知道被劉浪這隻小蝴蝶的翅膀扇到哪個方向去了。
    劉浪不知道現在的袁紹還能活多久,也不敢保證將來的袁紹,是否還會像曆史上一樣,在立世子這件事上猶豫不定。
    但是他既想用袁紹來牽製曹操,還不想河北發展的太過於強盛。
    那就隻能給袁紹找點事情做。
    所以現在,不管袁紹是否還想廢長立幼,都必須挑撥袁家兄弟不和。
    封袁尚為冀州牧的原因,就是為了讓袁尚能夠名正言順的接手冀州,也有暗示袁尚,朝廷會支持袁尚爭奪世子的意思。
    畢竟,袁紹是冀公,袁尚是冀州牧,這暗示的不要太明顯,就差明著告訴袁尚:少年,好好幹,將來你爹的位子就是你的。
    或許此時的袁尚還沒有想要爭位的想法,但人都是欲壑難填的。
    當袁尚真正的享受到了權利帶給他的快樂之後,他會不由自主的按照劉浪的設想,乖乖的去和他大哥爭奪世子之位。
    既然我能當冀州牧,那我為什麽不能當冀公呢?
    冀州牧都不能當冀公,那你青州牧憑什麽能當冀公?
    憑你比我年長幾歲?
    無關乎對錯是非,隻是單純的人性使然。
    暗處,辛評與郭圖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憂慮。
    郭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明公,朝廷此舉雖顯恩寵,但......”
    袁紹轉身:“但什麽?”
    郭圖抱拳道:“明公,朝廷此舉,或許包藏禍心。畢竟長公子隻是青州牧,而三公子卻是冀州牧,朝廷或許是想以此,來挑撥二位公子不和啊。”
    “嗷~”袁紹不在意的揮揮手:“公則多慮了,我兒他們向來兄友弟恭,定不會兄弟倪牆的。”
    “可是幾位公子畢竟年幼,若是有人從中挑唆……”
    袁紹卻不以為然道:“公則放心,我會時時提醒他們,絕不會讓此事發生的。”
    郭圖還要再勸,袁紹已經對他不耐煩了,揮手示意讓他退下。
    郭圖可是被劉浪坑慘了,自從上次出使關中回來,郭圖就被漸漸的邊緣化了,以前對他言聽計從的袁紹,現在都不想聽他多說一句話了。
    而在長安太師府,劉浪展開冀州密探送來的急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分裂的種子已經種下,不需要澆水施肥,自會在人心中長成參天大樹。
    ……
    河北平原的寒風卷著砂礫,拍打著曹軍營帳的牛皮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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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盯著輿圖上被朱砂標記的鄴城,指節捏得發白,案頭的竹簡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前日的戰損——足足上萬精銳折於馬超鐵騎之下。
    而且大軍駐紮於此,糧草輜重皆賴後方押運,每日的消耗更是大的驚人。後方荀彧漸漸有些支撐不住,已數次來信,諫言曹操退兵了。
    “主公,朝廷的鐵騎每日都在營外巡弋,其中那千餘重甲騎兵更是戰力駭人,野戰實無取勝的把握。”荀攸的聲音在帳內回蕩,羽扇輕點輿圖上馬超的駐軍位置:“如今我等已經失去攻打鄴城的機會,不如趁機退回許昌,再做計較。”
    曹操猛地灌下一口烈酒,酒液順著胡須滴落:“退兵?我軍折損如此之巨,今空手而回,如何向許昌父老交代?這天下諸侯,又該會如何恥笑於我?”
    他想起出征時自己意氣風發的場景,如今卻要灰溜溜撤回,心中怒火翻湧。
    荀攸正要開口,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朝廷天使駕臨!”
    曹操與荀攸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疑。
    片刻後,中黃門趙安邁著小碎步踏入營帳,手中明黃詔書在燭光下泛著金光。
    “曹司空,天子亦有旨意傳達與你,請接旨吧。”
    曹操沉下臉色,跪伏在地。
    趙安展開詔書,尖細的嗓音在帳內回蕩:“製詔曹操:朕聞天命無常,唯德是輔。卿本出自寒微,然素有報國之誌。昔刺董於洛陽,首倡義兵於陳留,迎朕東歸,匡扶社稷,其功甚偉。雖有許昌駐蹕之嫌,然又獻女於朕,表忠悃於天。今特擢卿為丞相,總領百官......”
    詔命讀完,曹操保持著叩拜的姿勢,心中卻怒氣盈胸。
    袁紹被自己打成了喪家之犬,朝廷卻封袁紹為冀公。
    可輪到自己,天子卻以“困君之過”將自己的功勞一筆勾銷,卻用那勞什子“獻女有功”的名頭,將自己擢升為丞相。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傳出去,天下人都以為我曹老板就是個賣女兒的幸進之輩?
    “臣......謝陛下隆恩!”曹操咬牙說出這句話,起身時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形勢沒人強,可不得俯首做小嘛。
    荀攸望著案上的丞相印綬,低聲道:“主公,我朝早就沒有丞相之職,如今朝廷卻破例擢升主公為丞相,必是劉浪擔心主公不肯退兵,以此來為主公搭了台階,好讓主公能夠借此退兵。”
    “我豈會不知!”曹操猛地將印綬拍在案上,震得竹簡四散。
    “劉浪這小兒倒時好算計,竟妄圖用一紙詔書,便讓我退兵。”他來回踱步,鐵甲碰撞聲清脆作響:“可若不接旨,便是抗命;接了旨意,我便要退兵,可我怎能甘心就此退去?”
    眼瞅著距離打進鄴城隻有一步之遙,換誰來也不甘心就此退去。
    可要是不退,天下人怎麽看他?
    為了讓你曹老板能體麵的退兵,朝廷下旨,破例擢升你為丞相,已經做出如此讓步,你曹老板要是還不識時務,繼續咄咄逼人,仍舊堅持不退兵,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曹操掀開帳簾,隻見馬超的鐵騎正在遠處山頭巡弋,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宛如一道赤色屏障。
    曹老板知道,這是朝廷在向他施壓。
    明著告訴你曹操,有朝廷的大軍在此,你曹操已經沒有統一河北的機會了,還是借坡下驢,乖乖的退兵吧。
    寒風卷起他的衣袍,曹操望著西方,眼中閃過狠厲與不甘。
    “傳令下去,全軍拔營。”曹操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雷。荀攸麵露驚訝,卻聽他繼續道:"回許昌!”
    夜色漸濃,曹營中燈火次第熄滅。
    當最後一盞燈籠被寒風卷走,曹操望著鄴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詔命也好,封官也罷,在這亂世之中,唯有手中的刀、腳下的兵,才是真正的硬道理。而他,絕不會甘做他人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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