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又檢查了一遍結界，這才點頭。
    “讓他看書？就不能躲遠點？”平文小聲嘀咕。
    “老規矩了，”高飛低聲解釋，“不管多凶的鬼，哪怕是陰差勾魂，隻要看見活人正在讀書，就不能近身。
    得等他睡著，才能動手。
    書氣壓鬼氣，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鐵律。”
    平文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還真沒聽過這說法。
    高飛心裏也沒底。
    這是第一次獨當一麵，全靠楊老留下的筆記本撐著。
    這老板絕不能出事，否則一旦惡鬼脫困，又趕上百陰匯聚的午夜，那可真是一場大禍。
    果然，午夜鍾聲一響，整條街瞬間變了樣。
    白日裏熱鬧的鋪子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陰風陣陣，冷霧彌漫。
    高飛眼神一凜“鬼市，開了。”
    “這地方……真瘮得慌。”平文哆嗦了一下，緊緊扒住高飛的胳膊，腳都不敢往前邁一步。
    眼前一片亂晃的人影，個個臉色死灰，眼神空洞，有些身上還淌著黑乎乎的血跡，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點聲兒都沒有。
    再仔細一看，這些人模樣竟然跟活人差不太多，就跟……還沒徹底咽氣似的。
    “別亂看。”高飛低聲提醒，“看見他們手裏攥的那些黃紙片子沒？那可不是錢，是燒給死人的冥幣。
    現在在這兒跟你搭話的，哪個都不能隨便搭理。”
    高飛其實也沒來過這兒，心裏也打鼓。
    可剛站穩腳跟，耳朵一動——門外結界發出一陣古怪的嗡鳴！
    屋裏的老板早察覺了異樣，但想起高飛臨走前千叮萬囑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能離開這張書桌半步。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低頭看書，眼皮都不敢抬。
    那惡鬼早就盯上他了，撲過來好幾次，結果撞上門口那層看不見的屏障，“砰”地彈開，像撞了牆。
    進不去，可它不甘心啊！
    這會兒，外頭突然“砰！砰！砰！”砸起了門，聲音又響又急。
    “老板！開門做生意啊！今兒有稀貨！”
    “磨蹭啥呢？再不開老子踹進去了！”
    老板心口突突直跳，耳朵裏全是吵嚷聲，手心全是冷汗。
    他不知道外麵是人還是鬼，可他知道一點隻要不離開這桌子，結界在，那東西就進不來！
    他死死盯著書頁，裝作沒聽見。
    外頭吵得越來越凶，可慢慢地，聲音竟弱了下去。
    老板剛鬆口氣，耳邊卻猛地刮起一陣陰風，牆角傳來沙沙的摩擦聲，像是指甲在刮牆皮。
    “就憑你那破符，也攔得住我？”外麵的聲音嘶啞刺耳，像鐵片刮鍋底。
    老板渾身發抖，褲襠都快濕了，可還是死死釘在椅子上，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他知道，那東西就在門外，甚至……好像就在屋裏！他隻能祈禱高飛快點回來，趕緊收拾這玩意兒！
    可高飛一直藏在暗處，遲遲不動手。
    平文急得直跺腳“再不出去救人，那鬼要把老板給吞了！”
    話音未落，高飛一把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他一眼，讓他閉嘴。
    他早就發現不對勁——那老板身上，竟纏著兩股陰氣！雖然都是鬼氣，但其中一股……比門外這惡鬼還邪乎。
    除了這門外鬧事的厲鬼，老板自己恐怕也藏著事兒，沒說實話。
    高飛想看看，能不能逼他現原形。
    此時外麵惡鬼正瘋狂撞門，屋裏老板雖然臉色發白，手抖得像篩糠，卻還是硬撐著翻書頁。
    “有點本事啊，這種時候還能坐得住。”高飛心裏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他一步跨出，擋在門外。
    惡鬼見了他，愣了一瞬，隨即咧嘴大笑“喲？縮頭烏龜終於找幫手了？還請了個道士？”
    這家夥根本不是冤死的孤魂，而是從地府逃出來的邪祟，專挑亂葬崗、黑市這種地方作惡，連童男童女都不放過！
    高飛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招。
    那惡鬼渾身鬼氣翻騰，青麵獠牙，臉上裂著縫，嘴角一直咧到耳根，眼珠子渾濁發綠，光是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炸開。
    平文差點當場跪下，要不是以前跟高飛練過幾招，這會兒早就蹽了。
    他們以前對付的鬼，再凶也還有個人樣，頂多是死相慘點。
    可這玩意兒……壓根不像人變的，倒像從地獄爬出來的野獸！
    一交手，高飛就感覺不對勁——這鬼力氣大得離譜，鬼氣厚重得像鐵甲，根本不是普通遊魂能比的。
    “這玩意兒咋長成這樣？跟咱以前見的鬼壓根不是一種！”平文驚叫。
    “廢話！它是逃出來的惡煞，不是誰冤死化成的魂！地府關它不是沒道理的，實力能一樣嗎？”高飛喝完，一把奪過平文手裏的紅繩，咬破手指，鮮血一滴一滴落在繩上。
    兩人合力，紅繩化作靈鏈，“嗖”地纏住惡鬼腰身。
    繩子一碰那鬼皮，立刻“滋啦”冒起白煙，臭味刺鼻，惡鬼疼得嚎叫，身子扭曲抽搐。
    高飛順勢甩出符紙，直拍鬼頭。
    那鬼像被剝了一層皮，慘叫著往後退，心裏清楚——再不跑，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
    它哪敢硬拚？高飛這身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想跑？”高飛冷笑，“你從地府溜出來，攪亂鬼市，殘害無辜，吃人血肉，罪孽滔天！今天，我不打得你魂飛魄散，誓不為人！”
    符紙脫手而出，化作火光追著惡鬼炸開。
    那鬼被揍得在地上直打滾，慘叫連連，想跑吧，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似的；想求饒吧，喉嚨像被掐住，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可高飛眼睛都沒眨一下，下手半點不含糊——這種禍害人命的髒東西，留一個，就得搭上十條無辜的命。
    火符一纏上身，鬼影開始扭曲、崩散，最後隻剩下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嚎叫，被夜風一吹，就沒了影。
    高飛其實打心底盼著，能從這鬼嘴裏撬出點實話，好把老板背地裏幹的勾當扒個底朝天。
    哪知道這青麵鬼硬得離譜，寧死都不吐一個字。
    “想打聽秘密？做夢去吧！你今天劈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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