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江南水鄉青菱鎮的蘆葦蕩深處，藏著一座破敗的繡樓。每到雨夜，繡樓裏總會飄出若有若無的繡繃敲擊聲，伴隨著女子哼唱的搖籃曲。鎮上老人說，那是多年前難產而死的繡娘柳娘，死後仍守著未出世的孩子，成了徘徊人間的孤魂。
    裁縫鋪學徒阿寧自小沒了母親，聽著這些傳說長大，心中卻總對那神秘的繡樓充滿好奇。一日，他跟隨師傅去蘆葦蕩采買絲線，回程時突遇暴雨。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砸下來，阿寧慌亂間與眾人走散，眼前赫然出現那座傳說中的繡樓。
    繡樓朱漆剝落，雕花窗欞在風中吱呀作響。阿寧剛跨進門檻，就見廳中燭火忽明忽暗，一位身著月白旗袍的女子正坐在繡繃前飛針走線。她長發如瀑，側臉溫柔恬靜，腳下卻浮著半透明的虛影。阿寧嚇得後退半步，撞倒了一旁的繡架。
    女子緩緩轉頭，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別怕，外頭雨大，進來躲躲吧。”阿寧這才看清，她腹中高高隆起，旗袍下擺沾著暗紅的血跡。鬼使神差般，阿寧挪步上前，目光被繡繃上的圖案吸引——那是個繈褓中的孩童，眉眼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啼哭出聲。
    “這是我的孩子......”女子輕撫繡布，聲音帶著無盡的悵惘，“我本是鎮上最有名的繡娘，難產那天，接生婆說隻能保一個......”她突然劇烈咳嗽，指尖滲出黑血，“我舍不得他，哪怕魂飛魄散，也要把他繡出來。”
    阿寧這才注意到，屋內牆上掛滿了繡品，皆是不同模樣的嬰兒。女子見他盯著繡品，幽幽道：“這些年，我收集了許多孩子的模樣，可總覺得少了點生氣。”她突然抓住阿寧的手腕，指甲瞬間變得青紫尖銳，“或許，有了你的眼睛，我的孩子就能活過來......”
    阿寧拚命掙紮，卻被一股寒氣死死困住。千鈞一發之際，懷中突然傳來暖意——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銀鎖。銀鎖泛起微光，女子慘叫著鬆開手，身影變得虛幻。阿寧趁機衝向門口，卻見門外不知何時站滿了麵無表情的孩童，個個穿著繡著金線的繈褓。
    “別走......”女子的聲音變得淒厲，繡樓開始劇烈搖晃。阿寧突然想起老人們說過，鬼母執念太深，需用她生前最珍視之物化解。他摸出懷中母親的遺物——半塊繡著並蒂蓮的帕子，大喊：“你看！這是母親留給我的！”
    女子身形一頓，目光落在帕子上，淚水奪眶而出。她的麵容逐漸變得柔和，腹中的隆起也緩緩消散：“原來......母親的愛從不需要用生命來證明......”隨著話音落下，繡樓轟然倒塌，無數繡品化作流光消散。阿寧隻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阿寧躺在自家床上，手中緊攥著半塊嶄新的繡帕，上麵繡著的孩童眉眼，竟與他有幾分相似。從那以後，青菱鎮的雨夜再沒響起過詭異的搖籃曲，隻是偶爾有人路過蘆葦蕩，還能看見一位女子抱著繡繃的朦朧身影，在月光下溫柔淺笑。
    喜歡短篇小說鬼故事請大家收藏：()短篇小說鬼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