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突然沸騰翻湧，滾燙的雪水順著溝壑奔湧而下，所到之處岩石寸寸崩裂。牧民阿木爾望著天邊詭譎的紅雲，手中的轉經筒突然炸裂，鋒利的木片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地的瞬間竟凝結成冰晶。
    "快逃！是天神發怒了！"老族長顫抖著指向北方。隻見萬米高空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青麵獠牙的巨影在雲層後若隱若現，每一次揮臂都能帶起遮天蔽日的罡風，遠處的雪峰被攔腰斬斷，碎石如流星般墜入人間。
    我叫沈星河，本是來昆侖山尋找古籍中記載的秘境。此刻卻被困在半山腰的破廟裏，聽著瓦片在狂風中發出瀕死的呻吟。廟中褪色的壁畫突然滲出黑血，畫中持劍的天神雙眼竟開始轉動，空洞的瞳孔直直盯著我。
    "外來者，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沙啞的聲音從壁畫中傳來，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脫離身體，化作一團黑霧融入壁畫。劇痛從脊椎蔓延至全身，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三千年前，昆侖山曾是天神的戰場。
    善神燭陰守護人間，惡神混沌妄圖吞噬萬物。最後一戰中，燭陰以自身神格為祭，將混沌封印在昆侖墟深處。但每隔千年，封印就會鬆動，而今年正是封印最弱之時。更可怕的是，我竟發現自己是燭陰轉世，而此刻正在天空中肆虐的巨影，正是衝破封印的混沌。
    廟外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整座山開始劇烈搖晃。我踉蹌著推開廟門，眼前的景象讓我肝膽俱裂：混沌的身軀由萬千惡鬼組成，每一張麵孔都扭曲著發出獰笑，它的利爪撕開雲層，抓起一座火山擲向人間。遠處的村莊在烈焰中化作灰燼，哭喊聲響徹雲霄。
    "該結束這場鬧劇了。"冰冷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我轉身看見一位白衣女子踏著雪花而來，長發間點綴著冰晶，手中握著半把斷裂的青銅劍——正是壁畫中燭陰所持的神器"破曉"。她的左眼閃爍著太陽般的金光，右眼卻流淌著幽藍的血淚。
    "我是燭陰殘存的神識。"女子將斷劍遞給我，劍柄處的鳳凰紋飾突然亮起，"隻有集齊破曉的碎片，才能再次封印混沌。"話音未落，混沌的吼聲震得地動山搖，一道黑色光柱從天而降，女子揮袖擋在我身前，潔白的衣衫瞬間染滿鮮血。
    我們在廢墟中尋找破曉的碎片。每到一處，都能看見被混沌力量侵蝕的生靈——變成石像的犛牛雙目淌血，枯樹的枝椏上掛滿扭曲的人臉。在一處冰窟裏，我們找到了第二塊碎片，卻驚動了鎮守在此的冰蟒。那巨蟒渾身纏繞著鎖鏈，鱗片下透出詭異的紫光，正是被混沌力量腐化的征兆。
    "小心！它的眼淚是蝕骨毒！"女子提醒道。冰蟒張開血盆大口，無數冰錐向我們射來。我握緊斷劍，劍身突然發出龍吟，一道金光斬斷冰錐。冰蟒吃痛，仰天怒吼，眼中流出的紫色眼淚滴落在地，瞬間腐蝕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經過殊死搏鬥，我們終於取得碎片。但女子的身形變得越發透明："我的力量即將消散，最後一塊碎片在混沌的心髒裏。"她將所有力量注入斷劍，"記住，混沌雖惡，卻也是天地初開時的一部分，唯有理解才能真正化解。"
    當我靠近混沌時，才看清它龐大的身軀裏囚禁著無數冤魂。每一個被它吞噬的生命都在其中痛苦掙紮，組成了這具邪惡的軀體。混沌的心髒是一團跳動的黑霧，破曉的最後一塊碎片就在其中。
    "渺小的螻蟻，也敢挑戰我？"混沌的聲音如雷霆萬鈞，它伸出利爪將我攥在掌心。劇痛中，我看到了混沌的記憶——原來它也曾是守護世間的神明，卻在漫長歲月中被嫉妒和仇恨吞噬，最終墮落成魔。
    "你本可以和燭陰一樣受人敬仰。"我將斷劍刺入混沌的心髒，"但你選擇了黑暗。"混沌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身體開始分崩離析。無數冤魂從它體內逃出，在空中化作點點星光。
    破曉劍重新合一，散發出萬丈光芒。我將劍插入昆侖墟的封印處，古老的符文再次亮起。混沌在光芒中漸漸消散，臨終前它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解脫："或許...這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大戰過後，昆侖山恢複了平靜。我在廢墟中找到了一個嬰兒，他的額頭上有和我一樣的鳳凰胎記。抱著孩子走下雪山時，我知道，新的輪回又開始了。而那場驚天動地的天神搏鬥，終將成為鐫刻在歲月長河裏的傳說，警示著後人：光明與黑暗，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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