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天定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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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三年春,江南貢院的槐花開得格外妖冶,粉白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沾著往來舉子的皂靴,倒像是濺了滿街的血。沈硯之攥著油紙傘穿過牌坊,忽覺頭頂一陣陰寒,抬頭隻見匾額上"天開文運"四字泛著幽藍熒光,竟與他昨夜夢中景象分毫不差。
"這位公子可是要測字?"沙啞的嗓音從街角傳來。沈硯之循聲望去,算命攤前的老者身披黑袍,臉上蒙著黑紗,唯有一雙眼睛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綠光。攤前白布上寫著"鐵口直斷,泄露天機"八個朱砂大字,墨跡未幹,竟在風中緩緩蠕動。
"學生想求問科舉運勢。"沈硯之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老者枯瘦如柴的手指往竹筒裏一探,抽出支竹簽。沈硯之接過,隻見上麵赫然寫著"天定狀元"四個血字。還未及他開口,老者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進皮肉:"記住,金榜題名時,莫忘城隍廟的約定。"
放榜那日,沈硯之果然高中頭名狀元。紅榜前,他望著自己的名字,恍惚想起算命老者的話。當夜,他獨自前往城隍廟。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供桌上,本該供奉城隍爺的神龕裏,卻擺著個漆黑的牌位,上麵用金漆寫著"文曲星君之位"。
"你終於來了。"熟悉的沙啞聲從身後響起。沈硯之猛地轉身,隻見黑袍老者不知何時站在陰影中,黑紗無風自動,露出半張腐爛的臉,蛆蟲在空洞的眼眶裏進進出出。"三百年前,我本是文曲星君座下書童,因偷看天機被貶入輪回。"老者的聲音帶著無盡怨恨,"如今借你身軀重返天庭,也算是物歸原主。"
沈硯之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腳被鎖鏈纏住。老者緩緩逼近,手中出現一支判官筆:"狀元郎的文曲命格,正合我用。"筆尖點在他眉心,沈硯之隻覺天旋地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前世他本是寒窗苦讀的書生,因揭穿科舉舞弊被奸人所害,魂魄遊蕩時被老者看中,強行奪舍重生。
"不!我不要做你的傀儡!"沈硯之拚命掙紮,卻看見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老者獰笑著將判官筆刺入他胸口:"從你接過竹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我的容器。"沈硯之的魂魄被抽出體外,眼睜睜看著老者占據自己的身軀,大搖大擺走出城隍廟。
三更鼓聲響起時,沈硯之的魂魄飄到城郊亂葬崗。這裏白骨累累,怨氣衝天。他突然聽見熟悉的啜泣聲,循聲望去,隻見月光下,一位穿著嫁衣的女子正在哭泣。女子轉過身,麵容慘白如紙,脖頸處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你是...?"沈硯之試探著問。女子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恨:"我是被他害死的第九十九個新娘。"她的聲音淒厲,"三百年間,他每世都要借人軀殼奪取狀元之位,再用新娘的魂魄祭祀文曲星君,妄圖重回天庭。"
沈硯之震驚地看著女子:"那我們該如何阻止他?"女子從袖中取出塊玉佩,上麵刻著北鬥七星:"這是文曲星君的信物,隻有集齊七塊,才能破除他的邪術。"說罷,她的魂魄化作點點星光,融入玉佩。
此後數月,沈硯之的魂魄四處飄蕩,尋找其餘玉佩。他遇見被老者害死的書生、官員,甚至是無辜的孩童。每收集一塊玉佩,他的魂魄就變得更加凝實。終於,當第七塊玉佩入手時,京城傳來消息:新科狀元即將迎娶丞相之女。
大婚當日,沈硯之混進丞相府。喜堂內,假沈硯之穿著大紅喜服,嘴角掛著陰森的笑。新娘蓋著紅蓋頭,緩緩走上前。沈硯之看準時機,拋出七塊玉佩。玉佩在空中連成北鬥七星陣,發出耀眼的光芒。
"你竟敢壞我好事!"假沈硯之現出原形,黑袍下的身體布滿腐爛的傷口,蛆蟲在其中鑽來鑽去。北鬥七星陣困住他,沈硯之的魂魄趁機奪回肉身。老者發出淒厲的慘叫:"我不甘心!"他的魂魄在光芒中漸漸消散,化作一縷黑煙飄向天際。
一切平息後,沈硯之辭去官職,將七塊玉佩埋在城隍廟後。從那以後,江南貢院的槐花開得再無血色,算命攤也消失不見。隻是每逢科舉之年,總有人看見一位書生在城隍廟徘徊,手中握著七塊玉佩,似在守護著什麽秘密。而那些妄圖通過邪術獲取功名的人,總會在深夜聽見隱隱的啜泣聲,還有個聲音在耳邊低語:"天道昭昭,豈容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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