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的櫃台蒙著層人皮紙，江墨白盯著戥子秤上的心髒，那器官表麵紋著抖音二維碼。沈厭離的算盤聲在青磚地彈跳，每聲脆響都讓櫃頂的百家衣滲出黑血。
    "戌時三刻，活當不收。"
    掌櫃的無麵人抬起縫著眼皮的手，指間的金戒指刻著葉藤家紋。江墨白注意到他的長衫下擺綴滿美甲鑽，隨著移動發出直播打賞音效。
    典當簿突然翻至1942年8月，泛黃的紙頁記載著：
    "出當物：江氏長子肝葉，當期七十八載，死當。"
    簽名處按著江墨白祖父的指紋。
    1947
    質庫的琉璃櫃自行開啟。江墨白看見自己的右腎泡在玻璃罐裏，標簽注明"2000年8月活取"。相鄰的罐中浮著對眼球，瞳孔裏循環播放著網紅探靈視頻。
    "想看死當區？"無麵人的金戒指敲擊櫃台，暗門應聲而開。沈厭離的斷袖突然纏住江墨白手腕，袖中藏的軍刀挑破人皮燈籠——光影裏顯出整麵牆的《器官移植同意書》，最新那張簽署於三分鍾前。
    暗室傳出嬰兒啼哭，江墨白踹開鐵門時，冷凍櫃正吐出2023年的快遞箱。泡沫箱裏的心髒還在跳動，順豐麵單寫著：靈探小糯米收
    2033
    掌櫃的戥子秤突然失衡，秤盤上的心髒長出美甲鑽。江墨白用判陰筆挑破二維碼，手機自動跳轉到直播間——葉藤的幻影正在講解："昭和秘術之器官保鮮..."
    "典當還是贖回？"無麵人遞來張泛黃的當票，印泥是凝固的臍帶血。沈厭離的算盤珠嵌入櫃台裂縫，露出底層的電報機殘骸："他在同步兩個時代的交易！"
    江墨白撕碎當票，紙屑化作群黑蝶撲向琉璃櫃。櫃中器官突然暴動，腸胃纏成鐵鏈，肺葉展開如招魂幡，那顆2023年的心髒正泵出熒光液體。
    2101
    質庫的地磚裂開，升起七口薄皮棺材。江墨白推開棺蓋，看見沈厭離的右臂泡在福爾馬林中，斷肢握著把刻"七生報國"的軍刀。相鄰棺材裏，自己的肝髒連著輸液管，管中流淌抖音直播間數據流。
    "活取江氏髒器，可通陰陽兩界。"無麵人扯開長衫，胸腔裏嵌著台發報機，"就像這樣！"
    他敲擊肋骨發送摩斯電碼，棺材裏的器官同步震顫，在牆麵投影出江墨白的出生錄像。
    沈厭離突然割開左腕，將血潑向電報機："昭和十七年的債，該清算了！"
    2147
    質庫的典當簿瘋狂翻頁，紙頁間飛出成群的器官契約。江墨白用判陰筆在空中畫《血湖圖》，契約文書遇血即燃，灰燼拚出重慶防空洞的結構圖。
    無麵人的金戒指裂開，露出微型注射器。江墨白格擋時被刺中右臂，熒光液體順血管蔓延——那正是直播間用來增強特效的納米藥劑。
    "看你的肝髒！"沈厭離砸碎琉璃櫃，江墨白看見自己泡在罐中的髒器表麵，浮現出佐藤實驗室的密電碼："利用短視頻重構時空通道..."
    2213
    質庫突然傾斜如船艙。江墨白抓住吊燈繩索，看見器官在血泊中重組為人形。無麵人的麵皮脫落，露出祖父縫合的臉："江家的肝，最適合做時空錨點！"
    沈厭離的軍刀刺穿人形器官，黑血噴濺成直播彈幕雨。江墨白趁機將判陰筆插入發報機，用摩斯電碼發送"039號實驗體失控"。
    典當簿突然自燃，火中傳出1942年的電台廣播："...防空洞慘案主謀江某在逃..."同時抖音推送爆了：靈探小糯米直播事故
    2247
    質庫的琉璃櫃爆裂，江墨白被氣浪掀翻。無麵人的身體碎成器官零件，那顆紋二維碼的心髒滾到腳邊，正播放著葉藤的遺言："你的肝...在直播間..."
    沈厭離的斷臂突然暴起，軍刀刺入江墨白右腹。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的肝髒浮在空中，髒器表麵映出防空洞全景——每個岔路都站著主播，手機屏照亮牆上的《器官保鮮指南》。
    "這才是真正的質庫！"沈厭離扯開學生裝，胸腔裏蜷縮著江墨白2000年被活取的肝髒，"你典當的，何止器官..."
    2319
    子時的梆子聲震碎質庫幻境。江墨白在當鋪廢墟中醒來，手中攥著半張《出生證明》，背麵印著抖音提現記錄。沈厭離的算盤珠散落一地，每顆都刻著不同年代的當票編號。
    手機彈出靈探小糯米的新視頻：無麵人正在打包快遞，泡沫箱裏赫然是江墨白的肝髒，收貨地址寫著："1942年重慶防空洞簽收。"
    晨霧裹著福爾馬林味。江墨白在當鋪暗格找到本《質庫秘錄》，扉頁血書："活取江氏肝，可開鬼門關。"賬房傳來嬰兒啼哭，青銅風鈴拚出新戒律：
    "第四戒：莫問掌櫃何處去"
    沈厭離的軍刀插在當票箱上，刀尖釘著張泛黃的電報：
    "039號再生成功，開啟第二輪實驗。"
    發送日期：2023.8.16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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