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錯位複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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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暮雨在液氮的嘶鳴聲中蘇醒,睫毛凝結的冰晶折射出手術燈冷光。他試圖抬手遮擋,卻發現雙臂已替換成半透明的凝膠狀物質,內部懸浮著三百個微型青銅齒輪。喉嚨裏插著的維生導管突然蠕動起來,將他的尖叫聲轉化為加密電波。
    "第299次解凍實驗開始。"機械合成的女聲在艙室外響起,"注意觀察錨點器官的時空穩定性。"
    暮雨轉動眼球,透過培養艙玻璃看到數百具自己的克隆體懸掛在天花板上。每個克隆體都處於不同變異階段:7號克隆體腹腔內塞滿明代的鎮魂鈴,23號的後腦增生出管理局的銀色觸須,而最近的99號克隆體正用齒輪眼球盯著他,嘴角裂開到耳際。
    1 複蘇之痛
    維生液抽離時,暮雨的肺葉自行折疊成紙鶴狀。他趴在艙底嘔吐,吐出的卻是帶著管理員編號的金屬牙齒。當護理機械臂為他注射營養劑時,針頭在手臂凝膠裏孵化出蜈蚣狀寄生蟲,啃食著那些懸浮的青銅齒輪。
    "歡迎回來,陳先生。"全息投影顯出林阿婆年輕時的麵容,她的左半張臉是像素化的血肉馬賽克,"您在冷凍期間成功阻斷了97.3的時空汙染,現在請配合完成最後的..."
    暮雨突然用凝膠手臂貫穿投影儀,粘稠的觸須在電路板間嚐到1999年的血腥味。警報聲中,培養艙突然傾斜,將他倒入連接著不同年代的排汙管道。
    2 管道驚魂
    在充斥著放射性廢料與明朝屍水的管道裏,暮雨的身體開始隨機切換形態:經過2004年區段時雙腿異化成過山車軌道,穿越1632年支流時心髒變成青銅日晷。他在某個t型岔口抓住半截管理員臂章,發現這是陳青陽在2018年失蹤時佩戴的那枚。
    管道盡頭的光源處傳來童謠聲。暮雨爬出排汙口時,凝膠手臂正滲出時空管理局的追蹤納米蟲。他發現自己站在星輝遊樂園新建的"懷表博物館"前,電子屏顯示今天是2045年7月17日——血月周期重啟日。
    3 博物館驚宴
    展廳中央的巨型全息投影正在循環播放他的"英雄事跡",而展櫃裏陳列著:
    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懷表紋身皮膚
    與青銅齒輪共生的大腦切片
    七具管理員骸骨拚成的藝術裝置
    當暮雨觸碰展櫃玻璃時,他的指紋激活了隱藏影像。陳青陽的殘影從骸骨裝置中浮現,渾身插滿數據導管:"他們用我們的基因培育時空疫苗,快毀掉..."
    保安的腳步聲從二樓傳來,暮雨躲進衛生間。鏡中的倒影突然獨立行動,用機械手指在玻璃上刻字:"每個克隆體都是活體墓碑,博物館地下藏著真正的你。"
    4 地底秘窟
    通風管道裏的血漬形成箭頭,暮雨跟著爬行到地下十八層。在充滿胎動聲的巨型實驗室裏,他看見數千個培養艙正在孕育管理員克隆體。中央控製台的生物電腦,赫然是用他2015年失蹤的右半腦培育而成。
    "你終於來了。"腦組織在營養液裏搏動著發出電磁語音,"管理局在七個時空同時培育管理者,我們需要..."暮雨用鐵管搗碎培養艙時,嚐到腦漿記憶裏的畫麵:2023年的自己正在古井前安裝炸彈。
    5 血肉終局
    警報聲響徹實驗室,克隆體們集體蘇醒。暮雨在逃亡中觸發自毀程序,看到自己的各部位器官在爆炸中產生鏈式反應:
    心髒釋放的電磁脈衝燒毀基因數據庫
    脊椎液蒸發成毒霧癱瘓安保係統
    脫落的凝膠手臂化作信息病毒侵入主腦
    當他在衝天火光中爬出廢墟時,夜空中的血月正被青銅齒輪啃食。博物館的殘骸裏飛出無數記憶光點,暮雨伸手觸碰的瞬間,看見三百個時空的自己同時豎起大拇指。
    6 永劫之軀
    朝陽升起時,暮雨坐在旋轉木馬廢墟上。他撕開潰爛的胸口,發現心髒已被替換成微型懷表。手機自動播放最新新聞:"星輝遊樂園遺址驚現逆轉時空現象,專家稱此為..."
    凝膠左臂突然不受控製地伸向虛空,在某個不存在的界麵上點擊確認。暮雨聽見七個時空的管理員同時歎息,他的瞳孔裏浮現出青銅巨門重新開啟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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