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鏡廊回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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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暮雨在醫療室縫合肋間傷口時,發現潰爛的皮肉裏嵌著片青花瓷。這是今晨從古井打撈出的明代殘片,此刻卻在熒光燈下泛著血絲。手機推送的檢測報告顯示:瓷片上的dna與三小時前失蹤的考古隊員完全吻合。
懷表紋身突然逆時針轉動,暮雨聽見鏡麵開裂的脆響。更衣室全身鏡裏,1999年的陳青陽正在用繃帶包紮左手——相同位置正是暮雨此刻的傷口。
"你終於發現了。"鏡中的陳青陽舉起刻滿符文的桃木釘,"每處遊樂設施都是鎮壓古井的陣眼,而我們..."他忽然痛苦地捂住喉嚨,鮮血從指縫噴濺在鏡麵。
2347分,暮雨拖著鐵錘走向鏡子迷宮。懷表在掌心震動,表盤滲出粘稠的血漿,在玻璃罩內側拚出"vii→iii"的符號。迷宮入口處的哈哈鏡映出七種死狀,第三種正是溺水而亡的自己。
"歡迎體驗真實人生。"褪色的導覽牌下方,有人用血寫著:"切記:數清自己的影子"
迷宮內壁貼滿遊樂場舊照,暮雨在1978年的員工合影裏看到穿旗袍的林阿婆——她身旁站著穿中山裝的青年,鎖骨處隱約有齒輪狀胎記。
第一麵鏡子突然映出三個暮雨:左側的身體長滿青銅鏽,右側的正在被無數手臂拖入鏡中,中間的卻穿著管理員製服。當他們同時開口時,聲音疊加成陳青陽的聲線:"1992年的井下到底藏著什麽?"
懷表倒計時030000開始跳動,迷宮燈光變成暗紅色。暮雨經過拐角時,所有鏡麵突然播放起同一段監控錄像:2023年6月15日,他自己正將昏迷的施工隊員推入古井。
"這是未來還是過去?"他在冷汗淋漓中踢碎鏡麵,卻發現每個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犯罪現場。有塊鏡片顯示此刻的迷宮之外,三個紅衣女孩正將考古隊員的屍體擺成蛇形圖案。
迷途的孩童哭聲從頭頂傳來。暮雨抬頭看見通風管道裏塞滿人偶殘肢,穿紅嫁衣的新娘頭顱卡在柵欄間,腐化的聲帶振動著發出警告:"快逃...他來了..."
整座迷宮突然開始重組。暮雨在移動的鏡牆間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被追殺,每個時空的凶手都戴著陳青陽的尾戒。當他終於找到出口時,卻發現門外是1999年7月16日的鬼屋控製室。
年輕時的陳青陽正在往值班日誌上記錄:
"7月16日,確認三具屍體轉移完畢。暮雨的父母自願成為第四、第五陣眼,但井底的動靜越來越大了...(血跡)"
日誌旁的傳真機突然吐出2023年的屍檢報告:父母遺骨在摩天輪基座被發現,死亡時間正是1999年7月17日星輝遊樂園關閉當天。
"時空閉環形成了。"暮雨顫抖著觸碰傳真紙,懷表紋身突然灼燒出焦臭味。鏡廊出口開始崩塌,他被迫跳進最近的鏡麵,墜落在2023年的古井祭壇。
七個穿雨衣的工人正將考古隊員倒吊在井口,他們的雨靴裏不斷湧出1992年的報紙碎片。當暮雨舉起鐵錘時,井底傳出父母混合著笑與哭的呼喚:"小雨,下來陪我們看血月啊~"
懷表倒計時000707,所有鏡子同時爆裂。陳青陽的幻影抓住暮雨手腕,將桃木釘刺入他心口的紋身:"記住,vii不是終點,是..."
考古隊員的頭顱突然滾到腳邊,瞳孔裏映出血月全貌。暮雨在最後七秒聽見井底傳來嬰兒啼哭,那聲音與自己在兒童福利院聽過的收養錄音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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