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肉軀終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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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暮雨的左眼珠掉落在青銅台階上時,瞳孔已經變成齒輪狀晶體。他摸索著撿起眼球塞回眼眶,黏連的視神經卻自行扭結成數據線,將機械瞳孔與懷表紋身連接。手機顯示體溫45.3c,但皮膚表麵凝結著冰霜——這是肉體在七個時空同時崩解的前兆。
    青銅巨門上的黏液具有生命,每當觸碰都會引發基因反噬。暮雨看著自己右手食指長出明朝青磚的紋路,指關節增生出鏽蝕鐵釘,而掌心裂開的嘴裏正咀嚼著2023年的手機殘片。
    "要七個鑰匙..."門縫滲出的黑霧纏住他腳踝,踝骨立即異變成混著齒輪與腐肉的複合結構。暮雨掏出管理員懷表插入第一鎖孔,門內傳出巨型髒器蠕動的聲響。肋骨突然刺破胸腹,像蜘蛛腿般紮進門扉裂縫。
    1 骨骼異化
    插入第二塊懷表時,暮雨的脊椎節節爆裂。尾椎骨增生出青銅鎖鏈刺入地脈,每節脊椎都浮現不同年代的死亡記憶:1632年的他溺亡在井底,1999年的他被混凝土灌注,而此刻的他正看著骨盆裂變成陶瓷祭器。
    2 髒器暴走
    第三塊懷表觸發胃腸倒流。暮雨跪地嘔吐出仍在搏動的心髒,髒器表麵密布懷表齒輪。心髒動脈突然纏住脖頸,將他的頭按向門縫。黑霧灌入耳道的瞬間,他聽見脾髒在腹腔唱誦崇禎年的祭文。
    3 皮膚融蝕
    第四塊懷表使表皮融化成膠質。明朝的屍蠟與現代的放射性灼傷在臉部交融,下頜骨掛著融化的橡膠狀皮肉。暮雨用裸露的指骨抓撓門扉時,指甲縫裏長出的黴斑正呈現管理局標誌。
    4 感官汙染
    第五塊懷表插入時,他的嗅覺神經長出蕈類孢子。青銅鏽味在顱內轉化成三百年間所有管理員的體臭,視網膜上映出林阿婆被齒輪絞碎的慢鏡頭。當門縫吹出的風掀開頭蓋骨時,他嚐到了自己腦漿的滋味——那是懷表潤滑油的味道。
    5 體液畸變
    第六塊懷表令血液逆流。黑色粘稠物從毛孔滲出,在腳邊聚成陳稷模樣的血人。暮雨碎裂的腎髒在血泊中遊動,排出帶著管理員編號的結石。他抬起手背擦汗,發現汗腺正在分泌1632年的井水。
    6 神經寄生
    當第七塊懷表就位時,他的坐骨神經突然破體而出,化作青灰色觸手撬動門樞。每寸肌肉纖維都分裂成獨立生物,在骨骼上互相啃食。暮雨用氣管殘片嘶吼,聲帶震落的碎肉裏包含七個時空的記憶殘片。
    青銅巨門轟然開啟的刹那,暮雨看見門後是顆由管理員骸骨組成的星球。無數陳青陽的變異體正在星球表麵重複死亡,他們的脊柱連接著貫穿星核的青銅鎖鏈,而鏈條盡頭束縛著一團搏動的懷表狀血肉。
    "歡迎回家,錨點。"血肉團表麵浮現林阿婆的臉,她的舌頭是正在融化的陳青陽,"該成為新的動力核心了。"
    暮雨殘破的身體被引力扯向血肉團,途中經過的每個變異體都與他發生融合:明朝的腐肉接續他的斷肢,未來的機械元件替換衰竭器官,而1999年的混凝土正將他澆築成雕像。
    在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暮雨引爆了心髒內的桃木釘。三百個時空的管理員骸骨同時自燃,青銅鎖鏈在火光中崩斷。血肉星球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暮雨飛散的瞳孔看見無數遊樂園拔地而起,在每個時代綻放成血肉煙花。
    手機在虛空中收到最終信息:"管理員協議解除。幸存者陳暮雨,生命體征殘餘3,開始執行跨時空冷凍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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