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素在血泊中撿起青銅鑰匙時，發現自己的掌紋正在重組成七星陣圖案。鑰匙齒痕與父親懷表鏈的凹槽完美契合，表盤玻璃內側浮現出地下藥房的血指印。淩晨三點的梆子聲裏，她聽見無數藥碾自行滾動的聲響。
    藥房鐵門開啟時，濃烈的當歸味中混著腐肉氣息。蘇懷素踢開腳下會蠕動的何首烏，手電光照亮牆角的紫銅丹爐——爐身七星陣的凹陷處，赫然是人體七竅的形狀。
    "蘇小姐來得正好。"穿陰丹士林旗袍的女人從藥櫃陰影走出，懷素認出這是1948年員工合影裏的藥劑師孟婉容。她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狀態，手中的戥秤正在稱量某種跳動著的髒器。
    1 詭藥驚魂
    孟婉容拉開黃芩抽屜的瞬間，幹枯的藥材突然發出嬰兒啼哭。懷素看著她在藥臼中搗碎三顆長著眼球的肉蔻，朱砂粉撒落時竟在地上組成"快逃"的字樣。
    "令尊改良的安魂散配方。"孟婉容將青瓷藥罐推過來，罐內液體中浮著枚青銅心髒，"缺了最後一味藥引——七竅玲瓏心。"
    懷素後退時撞翻黨參藥櫃，上百根酷似人指的藥材滾落腳邊。孟婉容的旗袍下擺突然滲出黑血，懷素看見她的小腿骨早已換成青銅假肢，關節處刻著父親的名諱。
    2 青銅診器
    藥櫃最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懷素找到個落滿灰塵的檀木盒，內裏的天鵝絨襯布上躺著副民國醫師聽診器。青銅聽筒接觸皮膚的刹那，她的肋骨發出琴弦般的震顫。
    "這是蘇院長的遺物。"孟婉容的聲音忽遠忽近，"能聽見將死之人的..."話音未落，懷素耳膜被無數瀕死哀嚎刺穿。她驚恐地發現那些聲音來自不同年代：
    1943年的肺結核患者在咳出鐵釘
    1998年的護士被活體藥材吞噬
    此刻的地下室正傳來利斧劈砍聲
    聽診器橡膠管突然勒住她脖頸，青銅聽筒化作毒蛇咬向太陽穴。懷素用父親懷表抵擋的瞬間，表蓋內側浮現出孟婉容的屍檢報告："民國三十七年七月十五，死於藥物過敏，髒器呈青銅化..."
    3 丹爐驚變
    紫銅丹爐毫無征兆地沸騰，藥液裏浮出張腫脹的人臉。懷素看著那張與自己別無二致的麵孔開口："每個蘇家人都要獻祭一竅。"爐內突然伸出七條臍帶纏住她四肢，爐身上的七星陣開始逆向旋轉。
    孟婉容的旗袍化作飛灰，露出體內錯綜複雜的青銅血管。她將跳動的髒器投入丹爐，藥液瞬間變成血紅色："令尊用三十年陽壽換你重生，現在該償還了。"
    懷素在掙紮中扯斷青銅聽診器，橡膠管噴出的黑血腐蝕了丹爐符咒。爐內人臉發出尖叫，藥液裏浮現出父親被鐵鏈鎖在井底的畫麵。當七星陣最後一顆銅釘脫落時，整座藥房開始時空坍縮。
    4 錯位之軀
    懷素爬出廢墟時，左臂肘關節已異化成青銅轉軸。她摸到口袋裏的青瓷藥罐不知何時裝滿鮮血，罐底沉著枚刻有"瞳"字的青銅眼球。手機屏幕閃爍著重影，2023年的院長室門牌正在她眼前褪色成民國二十一年的黃銅標牌。
    院長室門縫滲出柏油狀物質，懷素用鑰匙插入鎖孔時，聽見體內髒器移位的水聲。門開的瞬間，她看見七個年代的自己同時坐在辦公桌前：
    民國二十一年的正在書寫藥方
    一九五八年的在解剖活體藥材
    二零二三年的渾身纏繞青銅鎖鏈
    父親的白大褂突然從衣架撲來，袖管裏鑽出數百條藥蟲。懷素揮刀斬破衣袖時，碎布片上的血字組成新的提示："子時三刻，當歸當歸。"
    走廊盡頭的電梯門自行開啟，懷素分明記得醫院從未安裝電梯。轎廂鏡麵映出她逐漸青銅化的麵孔，樓層按鈕旁貼著褪色的告示："b7層停屍間開放時間為中元節子時"。
    當電梯開始下降時，懷素聽見藥罐裏的鮮血開始沸騰。青銅眼球突然黏在右眼眶上，她透過這枚義眼看到轎廂外爬滿曆代患者的屍體，他們的胸腔都缺失了不同髒器。
    "叮——"
    電梯停在b7層，門後是口刻滿符咒的青銅古井。懷素摸到井沿的凹痕與自己掌紋完全契合，井底傳來父親的呼喚："素素，把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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