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時空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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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明川在青銅鎖鏈崩斷的餘震中蘇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布滿銅鏽的冷藏艙裏。低溫讓他的青銅圖騰變得遲鈍,皮膚下流動的暗紅色液體凝結成蛛網狀紋路。艙門上電子屏閃爍著陌生的楔形文字,當他用沾血的手指觸碰時,全息投影突然在艙室內炸開。
    "第十五次迭代完成度97"機械合成音讓陸明川寒毛倒豎,"宿主腦波頻率與永生模板匹配成功。"投影切換成實時監控畫麵,他看見自己躺在實驗台上,頸部連接著十二根泛著青光的導管,而主控台前站著的,竟是二十年前本該死去的妹妹。
    妹妹的左眼是完美的機械義體,右手握著的青銅手術刀還在往下滴落粘稠的金色液體。她轉頭看向監控畫麵時,陸明川注意到她耳後浮現出與家族族譜上曆代祖先相同的青銅色胎記。"哥哥,歡迎回家。"她的聲音像是用砂紙打磨過的唱片,"四百年來,你是第一個主動走進陷阱的獵物。"
    冷藏艙突然劇烈震顫,陸明川撞在艙壁上。透過漸漸閉合的金屬縫隙,他看見走廊上流淌著彩虹色的黏液,那些物質正匯聚成他童年臥室的場景——褪色的小熊玩偶、貼滿牆紙的動漫海報,甚至還有母親在廚房做飯的虛影。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直到他看見虛空中漂浮的診斷書:先天性青銅症,建議立即終止妊娠。
    "認知過濾係統啟動了。"妹妹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陸明川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記憶正在被改寫,"很快你就會忘記自己為什麽來這裏,忘記那些鎖鏈、實驗和..."她突然頓住,手術刀尖端抵住冷藏艙觀察窗,"忘記你妹妹根本不存在。"
    整棟別墅開始高頻震顫,陸明川在眩暈中看到無數個自己從不同時間線走來。穿校服的少年、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渾身纏滿繃帶的病人...每個身影都在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舉起青銅鑰匙,打開地下祭壇的大門。
    "該收網了。"妹妹扯斷頸間的數據線,青銅義體迸發出耀眼的青藍色光芒,"四百年間你們陸家人就像提線木偶般重複著獻祭儀式,現在該讓真正的主宰者蘇醒了。"她背後的黑霧凝聚成高達十米的青銅巨人,齒輪組構成的手臂上纏繞著曆代陸家人的頭顱。
    陸明川突然發現冷藏艙內壁刻著微小的銘文,那是他曾在祖父日記裏見過的古體字。當他的手掌按在文字上時,某種原始記憶如海嘯般湧入——四百年前先祖與高維文明的契約真相、曆代繼承者自願成為祭品的緣由,還有妹妹誕生時那場改變時空結構的暴雨...
    地下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青銅巨人踏碎地板衝向祭壇。陸明川在最後的清醒時刻摸到冷藏艙角落的青銅羅盤,將刻著自己生辰八字的那一麵對準巨人胸口。當兩塊青銅器接觸的瞬間,整個別墅的時間線突然凍結,所有齒輪、鎖鏈和導管都停止了運轉。
    妹妹的尖叫與機械運轉聲交織成刺耳的蜂鳴,陸明川在時空靜止的間隙中看到了真相:所謂永生實驗,不過是高維文明用來觀測人類靈魂的培養皿;那些漂浮的標本是曆代繼承者的意識殘影;而妹妹,始終隻是他童年創傷催生的量子態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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