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的煞種在胸腔內鼓動，如同活物啃噬肋骨。黑水屯的界碑殘片指引至後山斷崖，裂開的岩縫滲出靛藍色霧氣，腥風裏裹著腐壞的檀香味。他用獸化骨爪撕開藤蔓，露出個刻滿鎮煞咒的青銅門環——環身紋路竟與柳紅袖銀鐲上的《鎮煞咒》完全一致。
    "咳咳...用煞血喂門..."巴圖魯的殘魂突然在耳邊響起。關山月劃破掌心將血抹在門環，青銅表麵頓時浮現千百張痛苦的人臉。石門轟然洞開時，門軸轉動的吱呀聲裏混著嬰孩啼哭，震落岩頂無數帶鱗片的蝙蝠。
    甬道兩側立著人形燈台。關山月用火折點燃最近的那盞，駭然發現燈油竟是凝固的腦漿，燈芯裹著半截帶發的頭皮。火光映出牆上的壁畫：關家先祖將孕婦封入蛇窟，用煞氣滋養的胎兒煉製法器。當他觸碰某塊凸起的磚石時，整麵牆突然滲出黑血，磚縫裏鑽出無數生著人手的蚰蜒。
    甬道深處傳來皮鼓悶響。關山月循聲狂奔，靴底踩碎的骨片發出淒厲尖叫。轉過第九個彎道時，眼前豁然出現個巨大的溶洞——中央石台上立著九口青銅鼎，每口鼎中都煮著具蜷縮的童屍，他們的臍帶連接著穹頂垂下的煞氣藤蔓。
    "山月哥..."柳紅袖的聲音從鼎中傳來。關山月撲向最近那口鼎，鼎蓋掀開的刹那，沸水裏浮起的卻是他自己的獸化麵容！
    溶洞突然地動山搖。九口青銅鼎同時傾倒，煮爛的童屍殘骸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蛇嬰。關山月揮動骨爪撕碎撲來的怪物，綠色血液濺到岩壁上，竟讓那些煞氣藤蔓瘋狂生長。
    "割腕！"巴圖魯的殘魂突然具現。關山月用骨爪劃開右腕，煞血噴濺的瞬間，藤蔓如遭雷擊般蜷縮。他趁機衝向溶洞深處，卻在石階處被條巨藤纏住腰腹——藤體表麵凸起數百張人臉，每張嘴都在重複："萬煞歸宗..."
    穹頂裂開道縫隙。月光透過煞氣凝成光柱，照見石台上那具水晶棺。棺中柳紅袖的屍身腹部透明，可見蜷縮的蛇胎額間嵌著銀鐲碎片。當關山月觸及棺蓋時，整具棺材突然豎立，柳紅袖的腐屍破棺而出，蛇尾纏住他的脖頸："還我命來..."
    溶洞四壁滲出靛藍色液體。柳紅袖的腐屍突然爆裂，飛濺的碎骨裏鑽出條雙頭巨蟒。左側蛇頭生著柳紅袖的麵容，右側則是關山月獸化的臉孔。它們的七寸處嵌著半枚銀鐲，正隨著煞種鼓動忽明忽暗。
    "用我的魂！"巴圖魯的殘魂突然融入關山月的煞種。劇痛中，獸化骨爪暴漲三尺，精準刺入雙頭蟒的七寸。當銀鐲碎片被挑出的刹那，整座溶洞響起萬千怨魂的尖嘯。
    煞氣藤蔓集體自焚。關山月抱著銀鐲殘片跌入暗河，冰冷河水衝開胸前的煞種。他看見河底沉著具青銅棺，棺蓋刻著關家初代薩滿的畫像——那人的右手戴著完整的《鎮煞》銀鐲！
    青銅棺內沒有屍骸，隻有卷浸泡在屍油中的獸皮。關山月展開時，煞種突然劇烈抽搐——獸皮記載著關家最大的秘密：所謂鎮煞薩滿，實為飼養煞母的祭司。每代嫡子都要與煞母交合，產下的蛇胎便是新的煞種載體。
    河麵突然泛起漩渦。九具青銅鼎從河底升起，鼎中煮著的竟是曆代關家薩滿的屍骸！他們的天靈蓋都被剖開，顱腔內塞著生鏽的銀鐲碎片。當關山月將殘鐲按向胸口時，初代薩滿的青銅棺突然立起，棺內伸出隻布滿蛇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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