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的獸化右臂垂著粘稠的涎水，指尖觸及陰堂門檻時，石階突然軟化如腐肉。柳紅袖的殘魂指向後山瀑布，那水聲裏混著皮鼓悶響。撥開腥臭的蘆葦叢，潭水泛著詭異的靛藍色，水麵漂浮著大塊蛇蛻——每片鱗甲內壁都粘著帶血的人皮碎屑。
    "是柳姑娘的..."關山月用銀鐲挑起塊蛇蛻，內側的並蒂蓮紋浸著黃膿。潭底突然卷起漩渦，七具纏著紅繩的浮屍立起，他們的肚臍被蛇尾貫穿，臍帶在月光下泛著磷光。
    巴圖魯的骨杖刺穿浮屍天靈，顱腔裏滾出顆生著蛇瞳的卵。老人用指甲劃開卵膜，裏麵蜷縮的蛇嬰竟長著柳紅袖的麵容："陰胎已成...蛇母要借活人產煞..."
    潭水突然沸騰。關山月被獸化手臂拽入水中，腥臭的液體灌入鼻腔時，他看見潭底沉著具水晶棺。棺中柳紅袖的屍身腹部高隆，肚皮表麵凸起數百張獸臉，臍帶連接著九條巨蟒的七寸。
    陰堂香案擺著七碗黑血。巴圖魯割開自己的左胸，剜出半顆仍在跳動的心髒。當心血滴入血碗時，供桌上的獸麵鼓突然自鳴，鼓皮表麵凸起張女人麵孔："關家小子...拿你的魂來換..."
    關山月的獸化右臂突然反折，利爪刺入自己左胸。在即將剜心的刹那，柳紅袖的銀鐲突然發燙，鐲身浮現《鎮煞咒》全文。他忍著劇痛將銀鐲套在獸爪上，潰爛的皮肉瞬間碳化，露出森森白骨。
    "敲鼓！"巴圖魯將血碗潑向獸麵鼓。鼓麵的人臉突然裂成三瓣，露出滿口倒刺獠牙。關山月用骨爪擊鼓，每聲鼓點都令陰堂梁柱滲出黑血。當第七聲鼓響時，房梁墜下九具獸化村民的屍骸——他們的脊椎已完全蛇化，尾椎處長出毒刺。
    獸化村民的屍骸突然暴起。關山月被撲倒在地，脖頸傳來蛇信舔舐的濕冷觸感。巴圖魯的骨杖刺穿屍骸眼眶，挑出的眼球竟化作蛇卵爆裂。飛濺的黏液沾到關山月臉上，皮膚立刻生出青鱗。
    "脫衣服！"巴圖魯撕開徒弟的衣襟。關山月的胸膛已布滿蛇鱗，每片鱗下都凸起嬰兒手掌狀的肉瘤。老人用青銅錐刺入膻中穴，挑出團纏著胎發的黑血："蛇母在你身上種了煞種..."
    陰堂地麵突然塌陷。關山月墜入蛇窟時，看見千萬條毒蛇盤繞成巢。中央石台上，柳紅袖的屍身正在分娩——她雙腿化作蛇尾，產道裏擠出的不是嬰兒，而是條生著人麵的巨蟒！
    巨蟒的鱗片間嵌著柳紅袖的碎骨。關山月用獸化骨爪撕開蛇腹，掏出的蛇膽裏裹著半枚銀鐲。當鐲身觸及煞種時，他胸前的蛇鱗突然倒豎，每片鱗下都鑽出條帶齒的肉須。
    "紅袖！"關山月將銀鐲按在巨蟒天靈。柳紅袖的殘魂突然具現，腐爛的雙手握住他的骨爪刺入自己心口："用我的煞血...破咒..."
    蛇窟開始崩塌。巴圖魯的殘軀突然躍入蛇巢，自爆的膿血化作烈焰。關山月抱著半截蛇屍衝出地麵時，看見陰堂已成火海，梁柱上浮現出用蛇血寫的預言——"庚辰年七月，萬煞歸宗"。
    關山月跌坐在焦土上。他的左胸裂開拳頭大的血洞，洞內可見蠕動的蛇胎。柳紅袖的銀鐲嵌在胸骨間，鐲身裂紋裏滲出靛藍色毒液。當他想拔出銀鐲時，三裏外的黑水屯突然傳來皮鼓聲。
    屯口界樁集體爆裂。九股黑煙騰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巨蟒形狀。幸存的獸化村民跪拜在地，他們的脊背裂開，鑽出帶鱗的蛇尾。關山月的煞種突然劇痛——那痛感竟與屯中的皮鼓節奏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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