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傀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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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子時,沈千塵的喉骨融成翡翠儺麵。他懸在古槐殘樁上,三百條五彩絲線貫穿周身要穴。作坊院牆爬滿血泥傀儡,每具人偶的眼眶都燃著青綠磷火,映得整條街巷如同幽冥鬼市。
    "甲辰年端午...九煞歸位......"
    腐屍薩滿敲響人皮鼓。沈千塵的脊椎突然爆裂,槐根自創口瘋長,纏住九頂陰轎淩空結陣。翡翠假瞳映出駭人真相:那些陰轎竟是活棺,每轎內嵌著具沈家先祖的槐木屍身,心口插著當年沉船戲班的青銅戲簽!
    黃河水突然倒灌入城。浪尖浮著三百具戲班浮屍,每具屍身都戴著沈家麵偶。當第一滴黑水濺到沈千塵臉上時,他的下頜徹底木紋化,喉嚨擠出非人嘶吼:"開幽冥路,啟萬傀門!"
    九頂陰轎轟然炸裂。沈家先祖的槐屍睜開空洞眼眶,喉管射出五彩絲線,纏住城中所有售出的替身偶。沈千塵的翡翠骨筆突然自行飛旋,在虛空畫出《百傀破煞圖》,圖紋所至,活人麵皮紛紛脫落,露出內裏蠕動的彩泥傀儡。
    "沈家造孽...百傀食城......"
    滿街無麵人齊聲哀嚎。他們的五官化作彩泥蛛群,啃噬著木紋化的軀體。沈千塵的四肢突然離體,在空中凝成四尊鎮煞儺麵,眼窩處燃起幽冥火。
    腐屍薩滿的人皮鼓炸成碎片。沈千塵的殘軀墜入黃河浪濤,混著槐根的翡翠骨筆刺破掌心,在浪尖刻下血契:"以吾萬相,永鎮幽冥!"
    九道驚雷劈開夜幕。所有彩泥傀儡突然靜止,化作三百尊青銅麵偶沉入河底。浪濤中升起朵翡翠蓮台,沈千塵的殘魂端坐其中,發髻間插著九根戲班青銅簽。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陰雲時,蓮台轟然炸裂,萬千翡翠碎片嵌入城牆,形成幅綿延十裏的《鎮煞儺戲圖》。
    十年後的中元夜,更夫老周頭的孫子在城牆根拾到枚翡翠儺麵。孩童戴上的瞬間,城牆磚縫滲出彩泥,黃河渡口浮起九頂猩紅轎影。而在沈氏作坊遺址,那株焦黑的古槐突然抽芽,嫩枝上掛著三百顆米粒大的彩泥骷髏頭。
    老周頭發現孫子戴上儺麵後神情呆滯,雙目無神,心中大駭。他忙想扯下那儺麵,可儺麵卻似與孫子的皮肉長在了一起,怎麽也弄不下來。
    此時,黃河水再次泛起詭異的波瀾,那九頂猩紅轎影緩緩朝著岸邊飄來,每一頂轎子上都散發著陰森的氣息。老周頭驚恐地發現,那些轎子裏的槐木屍身竟都動了起來,他們的嘴裏發出尖銳的怪聲,似在吟唱著古老而邪惡的咒語。
    而沈氏作坊遺址的古槐,嫩枝上的彩泥骷髏頭開始膨脹,發出“滋滋”的聲響。突然,一隻巨大的彩泥傀儡從槐樹下鑽了出來,它的身上纏繞著五彩絲線,每走一步,地麵都為之震動。
    老周頭抱著孫子轉身就跑,可那彩泥傀儡和九頂陰轎卻緊緊追在後麵。就在他們即將被追上時,一道金光突然從天空射下,照在了那儺麵上。儺麵發出一陣強光,所有的邪物都被定在了原地,隨後化作一陣黑煙消散了。而那道金光中,隱隱出現了沈千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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