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漆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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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驚蟄的虎口被墨鬥線勒出血痕,腥氣激得棺窖裏的鎮屍鏡嗡嗡震顫。他跌坐在第七具血壽材旁,掌心黏著的棺漆突然發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木紋化,指甲縫裏鑽出細密的槐樹須根。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義莊瓦縫。宋驚蟄掙紮著爬向窖口,發現青磚地麵滲出膠狀黑液,每灘黏液裏都浮著張扭曲的人臉——正是宋家曆代暴斃的棺匠!當他的血滴在液麵時,那些鬼臉突然暴睜雙目,三百根槐木釘從地底刺出,將他困成獻祭的"人牲"。
    窖頂懸著的引魂幡無風自燃。灰燼中浮現出光緒年間的場景:曾祖父將哭嚎的童男封入棺底,用燒紅的青銅鑿在其天靈刻咒。那些孩童的顱骨碎片,此刻正在宋驚蟄腳下的《飼棺契》上重組,拚出三姑奶奶被活釘入棺的慘狀!
    "宋氏飼主...接鑿......"
    腐屍棺娘的聲音從槐木釘陣外傳來。宋驚蟄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地抬起,掌心的木紋裂開血口,將祖傳的鎮棺鑿吸入皮肉。劇痛中他看見鑿柄浮現出滿文咒語——"光緒廿九年,飼七棺則成仙"。
    血壽材突然集體爆鳴。宋驚蟄的脊椎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七枚槐木釘從棺底射出,將他釘在《飼棺契》中央。當第一滴棺漆滲入傷口時,整座棺窖突然翻轉,二十八具棺材倒懸如林,棺口噴出混著人牙的屍蠟!
    "看好了...這才是宋家的本相......"
    腐屍棺娘撕開嫁衣下擺,腹腔內竟塞滿微型棺材。每具棺材都連著臍帶般的血線,最終匯聚到她懷中的青銅槨模型。當模型槨蓋開啟時,宋驚蟄的瞳孔映出駭人畫麵——自己的五髒正在木紋化,肝髒表麵浮現出《鎮陰棺圖譜》!
    窖壁突然裂開巨縫。宋驚蟄被血線拽入地脈,跌進千年槐根盤踞的養屍洞。洞頂倒懸著三百具"棺胚",每具屍身的關節都被槐根替代。最深處那具棺胚突然轉頭,腐爛的麵皮下竟是他失蹤三年的胞弟!
    "哥...替我釘棺......"
    胞弟的聲帶如同樹皮摩擦。宋驚蟄的鎮棺鑿突然暴長三尺,鑿尖自動刺向胞弟天靈。當青銅鑿入骨的刹那,養屍洞突然地動山搖,所有棺胚齊聲尖嘯,他們的脊椎破體而出,在空中擰成條帶倒刺的槐木鞭!
    槐木鞭抽碎《飼棺契》的瞬間,宋驚蟄的皮膚徹底木化。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血肉正化作混著骨粉的棺漆,順著墨鬥線流向腐屍棺娘。當最後滴人血被抽幹時,青銅槨突然爆出青光,槨內女屍的嫁衣片片碎裂,露出下方由三百棺釘拚成的妖身!
    "時辰到...開槨宴......"
    女屍的指甲暴長如棺釘。宋驚蟄被槐根拽向槨口,在即將被封入的刹那,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向鎮棺鑿。混著犀角粉的血霧觸燃千年屍氣,養屍洞瞬間化作火海。棺胚們在烈焰中扭曲哀嚎,他們的怨氣凝成黑棺,將腐屍棺娘暫時鎮壓。
    黎明時分,貨郎在義莊後院發現昏迷的宋驚蟄。他的皮膚布滿木紋,右手掌心嵌著枚帶咒的槐木釘。當貨郎試圖拔釘時,釘孔突然鑽出條血紅根須,在空中寫出滿漢雙文的警告:
    "甲辰年冬至,七棺盡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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