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山鎮農業站的試驗田裏，秋葵植株在月光下詭異地卷曲著葉片。陳當歸戴著防毒麵具蹲在田埂邊，夜視儀顯示土壤中延伸著熒光綠的根係網絡，這些本該在冬季休眠的植物，正以每小時三厘米的速度向鎮區蔓延。
    農技站的種子庫被酸液腐蝕，陳當歸用鑷子夾起粒變異玉米。放大鏡下，種胚表麵布滿蜂窩狀孔洞，孔內殘留的黏液檢測出刺蝟孢子的基因片段。當他將種子放入培養皿，胚芽瞬間暴長二十厘米，藤蔓狀的根須刺穿塑料器皿。
    "這是第七批退回的轉基因種子。"站長遞來貨運單，發貨方竟是白山生物研究所的廢棄倉庫。陳當歸用激光筆照射種子袋，隱藏的噴碼顯示生產日期為1987年秋分——正是祖父開始五仙實驗的年份。
    無人機航拍顯示，鎮外三百畝休耕田已成熒光沼澤。當陳當歸穿著防護服踏入泥沼，靴底突然被根係纏住。掙紮中扯斷的根須斷麵滲出猩紅汁液，dna快速檢測儀顯示，植物細胞中嵌入了人類端粒酶基因。
    農科院實驗室裏，離心機突然爆出刺耳鳴響。陳當歸查看培養中的植株樣本時，發現葉片氣孔正在分泌氣溶膠。質譜分析顯示，這些微粒含有神經遞質成分，與狐瞳迷瘴中的致幻劑同源。
    "這不是普通轉基因..."首席研究員王嵐的聲音發顫，"這些植物在主動釋放信息素！"當陳當歸將氣溶膠導入小白鼠呼吸艙，三十七秒後，鼠群開始用尾巴在墊料上繪製五仙圖騰。
    溫室監控視頻顯示，夜間植株會主動纏繞測溫探頭。紅外熱像圖中，植物維管束呈現類動物心髒的搏動頻率。陳當歸切開莖稈時，乳白色汁液突然噴濺，在防護麵罩上腐蝕出祖父的指紋印。
    地質勘探隊的震波儀顯示，老黑山地下形成巨大的生物導電層。陳當歸跟隨鑽探隊來到c37號取樣點，岩芯管帶出的不是土壤，而是布滿神經突觸狀菌絲的腐殖質。當高壓滅菌器處理樣本時，菌絲發出類似動物臨終的超聲波哀鳴。
    探地雷達圖像令所有人窒息——整個鎮區地下被熒光菌絲包裹，菌網節點處埋著刻滿咒語的青銅甕。陳當歸用洛陽鏟挖出某隻銅甕，內壁的放射性同位素與灰塚屍陀完全相同，甕底骨灰中混著五類動物的牙齒。
    "這是陳氏布的五瘟地脈陣！"地質學家調出衛星地圖，"菌絲網絡正沿著地質斷層帶擴散..."話音未落，鑽機突然被地下湧出的藤蔓纏住，鋼索絞盤迸出的火花點燃了沼氣。
    農貿市場淩晨傳來淒厲慘叫，陳當歸趕到時看見成堆的蔬菜在月光下蠕動。卷心菜層層綻開，核心處躺著被根係貫穿的流浪漢屍體。番茄藤正通過鼻腔鑽入商販大腦，在顱腔開出血色花朵。
    當陳當歸用火焰噴射器清理變異植株時，燃燒的汁液在瀝青路麵凝成祖父的臉："土地本就是最好的培養皿..."更駭人的是消防水管噴出的水柱中，浮遊生物正在快速進化出刺蝟骨刺。
    土壤檢測儀發出死亡警報，全鎮耕地重金屬含量飆升百倍。陳當歸在廢棄化肥廠發現秘密輸送管，管壁殘留的粉末竟是五仙實驗廢料的混合物，輸送終端顯示最近一次排放是在昨夜滿月時分。
    軍用直升機投下燃料空氣炸彈前，陳當歸在隔離區搶出最後樣本。實驗室的立體培養艙中，熒光植株正在吞噬小白鼠，當他把祖父的血液樣本滴入培養基，所有植株突然轉向鎮北老宅方向生長。
    焚毀的田野升起七彩毒煙，陳當歸的防護服內循環係統突然失效。他踉蹌著撞進防空洞時，夜視鏡顯示牆壁菌絲正組成滿漢雙語的警告："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春華..."
    衛星電話傳來緊急情報：三百公裏外的國家糧庫，剛剛入庫的玉米種子檢測出相同熒光基因。陳當歸捏碎手中的培養皿，粘稠的汁液在掌心凝成經緯度坐標——指向全國三十七個重點農業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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