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滿的腹腔在血月下隆起詭異的弧度。那些用儺神髓繪製的鎮煞符正在皮膚下溶解，肚臍處裂開的肉縫裏伸出半截青紫色的嬰爪。沈硯秋攥著脊椎劍劈開戲樓廢墟的地裂，劍刃與煞氣摩擦迸出的火星，竟在空中燒出"五煞歸真"的焦痕。
    地脈核心是座由五髒六腑構成的血肉祭壇。搏動的肝髒鋪就地麵，肺葉在天穹舒張收縮，纏繞的腸管間流淌著混入戲妝的煞血。祭壇中央的子宮形血池裏，灰三姑的殘魂正在縫合五具煞胎——那些用沈家血脈培育的煞胎，分別長著狐瞳、鼠耳、蛇信、黃須和刺甲。
    "時辰到了。"灰三姑的骨針穿透煞胎天靈蓋，挑出縷泛著戲光的生魂。血池突然沸騰，池底浮起具青銅五煞鼎，鼎內烹煮著沈家七代人的頭骨。當沈小滿被煞氣拽入鼎中時，她的腹部突然爆開，鑽出個渾身沾滿胎脂的煞嬰——這東西長著五張不同獸臉，臍帶連向血池中的五煞胎。
    沈硯秋的脊椎劍突然軟化，劍身浮現哺乳動物胚胎的紋路。他的儺神骨甲自動解體，化作五道煞氣注入祭壇髒器。肝髒地麵隆起肉峰，肺葉天穹降下血雨，腸管中遊出數以萬計的戲妝屍蠶。煞嬰突然發出五重混音的笑聲，那些屍蠶開始吐絲編織戲袍，裹住沈小滿殘破的身軀。
    "五煞歸真..."灰三姑的殘魂融入煞嬰體內。血池中的五煞胎突然睜開複眼，瞳孔裏映出沈家曆代被獻祭者的慘狀。沈硯秋的脊椎在此刻異變成活體戲簽，簽文穿透胸腔刺向煞嬰。簽尖觸到煞嬰額頭的瞬間，血池中浮出張青銅儺麵——這張由五煞臉皮拚成的麵具，正在吞噬沈小滿的魂魄。
    祭壇髒器突然集體痙攣，肝髒地麵裂開無數張巨口。沈硯秋在躲避肉齒撕咬時跌入脾髒囚籠，肋骨被蠕動的肉壁擠壓出裂紋。他的脊椎戲簽突然爆出青光，簽文化作鎖鏈刺穿囚籠。當他的手掌按在心髒祭柱時，整座地脈核心突然響起初生兒的啼哭。
    煞嬰的戲袍在此刻編織完成——這件用屍蠶絲混合儺神髓的戲服，正在將沈小滿改造成五煞容器。她的左眼變成狐瞳，右耳化作鼠耳，舌尖分叉成蛇信，下頜生出黃須，指甲變異成刺甲。當五煞特征完全顯現時，青銅鼎中的頭骨突然組成儺戲法陣，將沈硯秋困在"五煞噬親"的戲文裏。
    "哥...殺了我..."沈小滿的哀求帶著五重混音。她的刺甲突然暴長，撕開戲袍露出正在融合的五煞胎。沈硯秋的脊椎戲簽突然軟化，化作臍帶纏住煞嬰脖頸。當臍帶收縮時，血池中浮出母親臨終前縫製的繈褓——這截浸透屍油的布料，竟能暫時抑製煞嬰的凶性。
    灰三姑的殘魂突然從儺麵中鑽出，骨爪刺穿沈硯秋的太陽穴。瀕死之際，沈硯秋咬破舌尖將儺神血噴向繈褓。血染的布料突然活化，裹住煞嬰形成人蛹。五煞鼎在此刻炸裂，鼎中的頭骨匯聚成儺戲法杖，杖頭鑲嵌的正是沈家始祖的天靈蓋。
    當法杖插入人蛹天靈蓋時，地脈核心開始坍縮。沈硯秋抱著人蛹躍出祭壇，身後髒器肉塊如暴雨墜落。血月在此刻被煞氣侵蝕，月光化作戲妝油彩潑向人間。沈小滿的殘魂在油彩中浮現，她的五煞軀體正在融化，融化的煞血在地麵繪成新的讖語："庚戌年霜降，五煞歸天"。
    戲樓廢墟徹底沉入地脈裂縫，裂縫中升起五根青銅儺柱。每根儺柱都捆著具煞胎遺骸，它們的眉心插著沈家血脈凝成的戲簽。沈硯秋的人蛹開始幹癟，蛹殼表麵浮現《鎮煞訣》。而在地脈最深處，灰三姑的殘魂正用儺戲法杖挑動煞氣，青銅儺麵下的五張獸臉同時露出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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