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滿的眉心在霜降夜裂開第三目。這隻豎瞳裏沉澱著五色煞髓，每滴髓液滴落地麵都會催生出鬼麵蘑菇。沈硯秋蹲在沉入地脈的戲樓殘骸上，用脊椎戲簽刮取青銅儺柱的鏽跡——那些鏽粉遇血即活，在他掌心凝成《五煞真經》的殘頁。
    "亥時三刻要結丹了。"儺柱表麵的浮雕突然蠕動，灰三姑的鼠臉在青銅鏽裏若隱若現，"用至親的腦髓做藥引..."
    沈硯秋的戲簽突然刺穿掌心，簽尖挑出截跳動的腦髓絲。當他將髓絲拋向半空時，地脈裂縫中升起五座活體丹爐——爐身是倒置的儺神像，爐膛裏燃燒著沈家先祖的遺骨，爐口探出的鐵爪正抓取著飄散的煞氣。
    沈小滿的第三目突然爆出彩光，五色煞髓在空中繪成《結丹箴》。那些流動的箴文鑽進地脈暗河，河水頓時沸騰如煮，浮起上百具裹著儺戲袍的煞胎幹屍。幹屍的腹腔同時裂開，爬出五毒形態的丹蟲，這些長著人臉的毒蟲正在互相撕咬吞噬。
    "丹蟲噬主！"灰三姑的殘魂從丹爐口噴出。沈硯秋的脊椎戲簽離體飛旋，斬斷撲向沈小滿的蜈蚣丹蟲。毒液濺在儺柱上，青銅表麵頓時浮現出沈家童養媳被煉成煞丹的壁畫——畫麵中那些少女的顱骨被掏空，腦髓在丹爐裏熬成煞髓。
    沈小滿突然躍上中央丹爐，第三目射出五色光柱。光柱穿透爐膛時，爐內先祖遺骨突然重組，拚成具三丈高的五煞骨妖。骨妖的胸腔是個旋轉的丹鼎，鼎中沉浮著沈家七代女性的卵巢，每個器官都在分泌彩色的煞髓。
    沈硯秋的戲簽刺入骨妖膝關節，爆出的骨渣竟化作煞丹飛蟲。這些飛蟲鑽入他的鼻腔，在腦內產下帶咒文的蟲卵。當他用儺神血灼燒太陽穴時，蟲卵突然破顱而出，在空中結成《飼丹咒》的經幡。經幡籠罩下的丹爐開始暴走，爐爪撕扯著沈小滿的四肢往鼎中拖拽。
    "哥...把我的眼睛..."沈小滿的嘶吼帶著金屬摩擦聲。她的第三目突然脫離眼眶，化作五彩丹丸射入鼎中。鼎內煞髓突然沸騰，將骨妖的丹鼎炸成碎片。飛濺的煞髓在空中凝成五煞法相，每個法相都抓著截沈小滿的魂魄。
    沈硯秋的脊椎戲簽突然軟化，簽文化作臍帶纏住五煞法相。當臍帶收縮時，鼎中浮出母親難產時留下的胎盤——這團幹癟的肉塊遇煞即活，膨脹成血肉丹爐將五煞法相吞入。灰三姑的殘魂趁機鑽入胎盤，操控著新生丹爐噴出七彩毒煙。
    地脈裂縫突然擴張，露出下方沸騰的煞髓海。海中漂浮著曆代煞丹師的殘骸，他們的顱骨都被改造成丹瓶，瓶口塞著寫滿咒語的黃符。沈小滿的殘破身軀突然被煞髓托起，皮膚表麵浮現出《融丹訣》的刺青。當第一滴煞髓滲入她的丹田時，整片煞髓海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站著千百個沈家女性的怨魂。
    "還我丹來！"怨魂的齊聲尖嘯震碎儺柱。沈硯秋被音浪掀入煞髓海，腥甜的液體灌入七竅。在即將溺亡時，他的戲簽突然異變成丹杵，杵身浮現母親臨終前刻下的《淨丹咒》。當丹杵刺入煞髓海核心時，海麵突然凝結成丹殼，將灰三姑的殘魂封在丹胚之中。
    沈小滿的融丹刺青在此刻完成，她的殘軀化作丹火焚燒煞髓。丹火中浮現出初代薩滿煉丹的場景——那些被五仙反噬的薩滿，正將自身血肉搓成煞丹喂食獸神。當丹火燒至白熾時，灰三姑的丹胚突然爆開，鑽出個渾身長滿丹眼的煞嬰。
    這具煞嬰的每隻眼睛都映照著沈家的滅門慘劇，臍帶末端連接著所有儺柱。沈硯秋的丹杵突然軟化，化作藥葫蘆將煞嬰吸入。葫蘆表麵的《鎮丹符》開始滲血，灰三姑的殘魂在葫蘆裏發出最後的詛咒："辛亥年冬至...五煞還陽..."
    地脈裂縫緩緩閉合時，沈小滿的丹火徹底熄滅。她的身軀重組為半透明的煞丹，丹紋裏流淌著沈硯秋的儺神血。戲樓廢墟的地表突然隆起丹丘，丘頂裂開九竅，每個孔洞都在噴吐混著戲妝灰的丹氣。而深埋地底的青銅儺柱上，新凝結的煞髓正沿著符咒紋路悄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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