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再借滕海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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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伶已經感受到,江異身上的變化,可不單單是氣質。
此刻聽那機械骷髏的聲音,明顯帶著勸退阻攔之意。
便下意識覺得,江異可能是要橫衝直撞,繼續強闖。
她心中琢磨著更好的方案,正想著如何勸一勸江異。
卻沒想到,江異這時,竟並未繼續強闖。
而是真停了無想夢之卷繼續入侵的行動,繼而朝那機械骷髏的方向回應道:
“不知黃泉之主發過多少黃泉通行證?”
“其中是否還記得……十萬年前發出去的那些張?”
這話一出,不單是枉伶驟然驚到。
就是那高塔上的機械骷髏頭,竟也於詭異機械感的漆黑眼球中,流露出罕見的驚詫之色。
靜默片刻後,那機械骷髏頭不知是如何思索,又繼續發出詭異聲音:
“不知可否是……”
“十萬年前,那位神秘前輩的晚輩後生?”
沒錯,江異用“神秘前輩”的身份,從天仇那兒要到【九幽黃泉通行證】時,就給過天仇暗示提醒。
表示那幾張通行證,大概率會留給晚輩後生。
並且當時也是明裏暗裏多番暗示過了——
多年後的某天,神秘前輩的晚輩,可能會用那【九幽黃泉通行證】,來到黃泉之地。
也就相當於,提前給天仇打過招呼了,讓他款待一下神秘前輩的“晚輩”。
隻是得到通行證時的江異,沒有明說“多年後”會有十萬年這麽久。
而十萬年,於江異來說,不過眨眼一瞬間。
但於天仇來說,卻是無盡漫長滄桑的歲月。
哪怕滄海,恐怕也足夠在那悠悠歲月中,變作桑田。
連“物是人非”裏的“物”,也都不可能再“是”。
而何況“人非”中的“人”。
卻沒想到,十萬年過去,天仇不僅還記得當年神秘前輩的話。
甚至很是放在心上。
這守城的機械骷髏,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顯然是被天仇特別囑咐過的。
不過……
“十萬年前”這個時間裏,天仇的【九幽黃泉通行證】,可不單單隻是給了江異……
當時,他率先是給了許年華通行證。
而此刻,這機械骷髏卻直接得出,他是神秘前輩的晚輩,而非許年華……
這麽看來,應該是在這十萬年的時間裏……
許年華已經用掉了他的那張【九幽黃泉通行證】,已經來這黃泉之地拜訪過了?
江異心中琢磨著一些細節,同時也朝那機械骷髏回應道:
“沒錯。”
“我這‘祖傳’的【九幽黃泉通行證】,據說乃是黃泉之主親手贈予祖上。”
“據祖傳說法,使用其進入九幽黃泉,便可得黃泉之主青睞。”
他這閉著眼睛說的瞎話,那機械骷髏頭倒似乎絲毫沒有起疑,直接又應聲道:
“確有此事。”
於是江異又直言道:“此次晚輩特用掉一張【九幽黃泉通行證】,是有要事與黃泉之主相商……”
那機械骷髏頭古怪的機械五官中,一張嘴就那麽呆呆地大張著,露出一排整齊的暗黑色牙齒,看著有一種黑色幽默的喜感。
而一雙機械眼睛裏,則是左右各一顆詭異黑珠充當眼球。
那黑珠之中,還仿佛蘊含著什麽,讓人看不分明的存在。
而此刻,一對黑珠滴溜溜的轉動,仿佛是做出正常生物正認真思索的樣子。
無想夢之卷中,枉伶也正思索著——
十萬年前的神秘前輩……
是已經死去,隻將通行證留下了?
還是,像黃泉之主一樣,從十萬年前活到了現在?
若當真活到了現在……
那麽,在十萬年前便被黃泉之主無比敬重的神秘前輩,如今會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而那樣的存在……
這江異,他的【九幽黃泉通行證】,究竟真是由那等逆天存在,代代相傳才繼承下來?
還是他,通過別的什麽手段得到?
如果是之前在黑市的時候,她自然會偏向於,是江異通過別的什麽手段獲得。
可經曆了萬族之城後……
她便越來越覺得——
或許,江異能如此迅速的成長起來……
根本不是所謂沒有背景的“無名小卒”!
相反,他的背景,恐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超乎想象到,此刻枉伶隻是繼續往下細想,便覺得足夠離譜,足夠不可思議。
以至於,她都有點不敢繼續往深了想了。
而正當她迅速收斂心神平複心緒之時,便見那機械骷髏似乎也剛好思索完畢。
隻見它那雙轉動的黑眼珠恢複正常,又朝著無想夢之卷的方向,客氣恭敬道:
“若所謂‘要事相商’,是指要借用黃泉之地,行假死避難之事……”
機械骷髏話還未說完,但其中意思,已大概顯露出來。
無非是——
如果江異隻是要借黃泉之地假死……
那麽根本不用見天仇,機械骷髏也可以給他安排好假死的一切流程。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會兒的天仇,似乎是有事在忙,不方便見客?
也不知道他的有事在忙,和不久前擄走的陸離和闕雲是否有關?
江異也算是有事要忙。
見不見天仇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必須盡快借到滕海鰭。
準確說,是滕海鰭中的涅盤死地!
畢竟,他手中的詭異指針,分明是隨時可能失控的狀態!
於是,他不等那機械骷髏說完,便直接強勢打斷,語氣略有些急促道:
“黃泉之主有事要忙也無妨。”
“隻是我所說的‘要事’,並不是假死避難,而是想要借黃泉之主的滕海鰭一用。”
這話一出,整個湖底城池的氣氛,似乎陡然一變。
畢竟,十萬年過去了……
滕海族,早就淹沒在曆史長河,成了微不足道的過客。
而所謂“滕海鰭”這三個字,似乎也已經很久很久未被人提起。
甚至,連天仇本人,恐怕都已經快忘了……
他的那件空間秘寶,原本被他叫作“滕海鰭”。
當然,快忘了不代表真忘了。
這三個字,從江異嘴裏輕描淡寫的冒出。
便引得整座古老城池裏,匍匐在地的道道黑影,都有些隱隱浮動。
那些黑影,原本好似沒有生命,沒有情緒。
而那浮動的狀態,則似乎表達著其幕後主人的某種情緒。
不過,黑影的異動隻持續片刻,便又恢複正常。
倒是那機械骷髏,變化有些明顯。
原本滴溜溜轉動的兩顆詭異眼球,仿佛是為“滕海鰭”這三個字驟然一停。
那眼球裏蘊含的神秘存在,仿佛暗潮洶湧,攪動風雲。
不過很快,機械骷髏也恢複了正常。
靜默片刻後,它朝無想夢之卷的方向確認道:
“你說……”
“你要借滕海鰭?”
江異一臉淡定,語氣如常:
“如果這事你也能做主,直接給我拿來滕海鰭,那麽我不見黃泉之主也無所謂。”
當然也不是完全無所謂。
畢竟陸離和闕雲,還在天仇手上。
不過對江異來說,現下的當務之急,是穩住小燈絲的情況。
其他的,等之後再作打算也無妨。
然而,那機械骷髏一雙詭異眼球恢複轉動後,便又在機械眼眶中轉了幾圈。
最終,它回複道——
“這件事,我還真做不了主。”
“不過,既然是那位前輩的晚輩……”
“若你能從那古怪畫卷中出來,以真身相見。”
“那麽待我為你驗明正身,或可放你去見黃泉之主。”
從始至終,在確定江異使用的【九幽黃泉通行證】是來自十萬年前後,這機械骷髏的語氣倒是始終客客氣氣。
包括現下提的這個條件,其實也不過分。
隻是,江異現下情況特殊。
更準確說,是小燈絲的狀態,十分不穩定。
那詭異指針中聚集的能量,即便是在無想夢之卷中,也仿佛隨時都會失控。
若是出了夢之卷,隻怕情況會更糟。
而江異右手捏著詭異指針不能放,自然便無法離開夢之卷。
這件事,解釋起來,恐怕也麻煩。
於是江異便看向了枉伶,商量道:
“一會兒,你出去給那機械骷髏驗明身份吧。”
“我則將夢之卷作為道具,纏繞在你手腕之上。”
“……”
枉伶往江異右手中那詭異指針瞥了眼。
倒是也能立刻看出,江異並不是故意不肯自己出去。
而是手中握著的那詭異指針,確實讓他不方便出去。
而老師的意思,本就是讓她來協助江異的。
這時終於有要用到她的時候,她自然並不推脫:“那你且放我出去吧。”
於是那無想夢之卷再次席卷翻飛。
轉瞬之間,枉伶纖細的身影,便淩空立於那十米高的城牆之上。
而原本挺顯眼的一張無想夢之卷,則迅速變成手絹大小,纏繞於她手腕之上。
枉伶倒是神色淡定,看向那高塔處的機械骷髏。
機械骷髏又轉了下眼珠子,問說:
“方才與我對話的聲音,似乎並不是你?”
枉伶倒依舊鎮定,一臉坦蕩道:
“聲音而已,有什麽要緊的?”
她這話說出來,無想夢之卷的江異都有些驚到。
因為這話用的,分明是他的聲音。
甚至連語氣,都與他剛剛和那機械骷髏對話時的語氣別無二致。
就好像,剛剛真的是她在用這個聲音,和那機械骷髏對話。
機械骷髏似乎也並未懷疑什麽。
那一雙漆黑的詭異眼球,筆直地朝向枉伶的方向。
片刻後,便是兩道黑色射線,朝著枉伶的方向打過去。
像是某種掃描儀一樣,兩道光線將枉伶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重點在她手腕上的無想夢之卷上,掃射許久。
枉伶倒是從始至終,神色淡定,頗有風範。
約莫幾分鍾後,那機械骷髏才收回黑色射線,又出聲道:
“既然是客,便請從正門入城吧。”
“直接翻越城牆,終究不合規矩。”
這便是準許枉伶進入那古老城池之中了。
且伴隨著這句話,那城牆大門,倒是當真主動大開。
於是,枉伶點頭示意。
一個閃身,便從淩空立於城牆之上,落到城門口。
剛進那城池,便是兩道頗矮的黑影,做出一副為其引路的姿態。
這些黑影狀的亡魂,似乎都無法說話。
枉伶便也沒想著交流,靜靜跟在其後。
那高塔處的機械骷髏,則是倒又隱匿於高塔之中。
整座詭異的湖底城池,看上去是又恢複了正常。
不過,這城池的正常,和一般城池的正常,差別還是挺大的。
畢竟,這裏幾乎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些黑影,似乎不僅不會說話,連走路也不會發出聲音。
枉伶跟著那兩道黑影,走的是最為寬敞的主道。
中途連個拐彎都沒有,就那麽一條道,一路走向這湖底城池中最恢弘的一座建築。
那建築也是古老風格,看上去曆史悠久,飽經歲月滄桑。
且看上去,完全沒有人居住一樣。
裏麵沒有聲音,沒有黑影。
明明那麽氣勢恢宏,卻有各種雜草叢生,一派荒廢之景。
且枉伶跟著黑影走那建築正門時。
那暗紅色的正門被推開時,還發出長久不用的旋轉軸承腐朽摩擦時,那種悠長的“吱呀”一聲。
這動靜極大的開門聲,在整個安靜過分的城池中,顯得格外刺耳。
就像鬼故事裏,一片寂靜夜裏,一道腐朽木門突然自己開了,發出古怪聲響。
枉伶倒是不怕鬼,神色依舊鎮定,跟著那兩道帶路的黑影。
進了那仿佛多年不用的恢弘建築內,又跟著那兩道黑影在各種古老廢棄的亭台樓閣中,各種七拐八拐。
最終,兩道黑影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偏殿前,停下了。
兩道黑影不會說話,不過做出的動作卻很明顯。
是讓枉伶自己進那偏殿,它們便不再繼續進了的意思。
枉伶略作思索,正有些猶豫。
腦海中,便傳來江異的傳音:“無所謂,先進去看看。”
於是,她便不再猶豫,跨入那偏殿之中。
隻是,她雙腳剛踩在偏殿入口處的落腳處,腳下便驟然出現一道傳送陣法。
這是又要給她傳送去哪?
枉伶依舊不慌,神色鎮定。
轉眼間,她眼前景象,便從那恢弘建築的偏殿,變成一處同樣沒有生機的古怪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