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
    崔玉陽震驚：“啊？少帥認為皇帝有意讓我和駱春掌兵，出征大漠？”
    李宣斬釘截鐵道：“是。”
    馬為先沉吟了些許後，也是忽然驚喜道：“對呀。經少帥如此一說，細思之下，還當真有這個可能性！”
    他轉向崔玉陽，笑顏接道：“老三，你和駱春雖勉強算得上朝廷大員，但素來在外為官，還遠未到能參與軍機大事的地步。若皇帝不是另有深意，豈會召你們二人禦書房旁聽？”
    “他估計早就暗查過你二人的底細，自覺你倆並無貓膩，想委以重任。加上平洲已成諸侯之地，你們兩個無法再留任，恰好留出了空缺，正巧可以外派出征。趙徹早有對漠北用兵的打算，即使沒有趙無殤的建議，他也會做此決定！”
    “而多此一問，怕是在有意試探些什麽。例如說，趙無殤此人有些問題，趙徹在揣度他的心思！你與駱春若能得到這二十萬兵權，於我們虎威軍而言，實屬意外之喜。”
    李宣也讚同道：“馬叔此言，便是我意！皇帝想借機削弱我平洲，咱們何不順勢而為，反奪他二十萬兵？這不是大禮，是什麽？再者，平洲新招募的兵員仍需曆練，正好借此機會把他們送上戰場。”
    “唯有經過血淚洗禮的兵，才算是真正的戰士！本王又豈能拒絕這樣的好事？嗬嗬。”
    崔玉陽又細思了片刻，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皇帝不會貿然做出任何決定，既然將他與駱春招入宮中，背後就必然有所任用。
    若十五將官無人可用，那他二人就必是備選，乃至是必選。
    而一旦他獲得了兵權，可順勢配合李宣剿滅蠻夷之餘，仍可伺機策反朝廷大軍，籠絡各部領軍人物，將之納入虎威軍之列。
    漠北廣袤，蠻夷人分散不齊，且頗有彪悍。
    朝廷與大梁聯合出征，根本就不可能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與這二十萬大軍的主要將官培養感情，乃至沆瀣一氣，混成自己人。
    屆時一戰歸來，且不管勝敗與否，虎威軍都必將有所收獲。
    甚至可以將這二十萬兵中大部分，都給籠絡過來也不無可能！
    趙徹以為自己暗中擺了虎威軍一道，卻不知是送上一份大禮？
    此事若成，對虎威軍有利無害！
    如是想到，崔玉陽也是欣喜起來：“那就太好了呀。若崔某真能得到兵權，助力少帥成就大業，那也不枉我潛心忍辱多年！”
    幾人相視而笑，如獲至寶般驚喜，不禁滿心壯誌起來。
    李宣道：“話雖如此，即便朝廷要出征，那也是在盛會之後，不過卻也不久了。但趙徹聖旨一日未下，就仍存變數。咱們仍需小心謹慎，從長計議，做兩手準備。”
    說著，便招呼幾人過來，低聲商談。
    另一邊。
    使節驛館內，書房中。
    皇甫俊正伏在書桌前寫著什麽，一絲不苟的樣子。
    素來不受約束的九公主皇甫萱則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嘴裏啃著瓜子，漫不經心道：“阿兄，你深夜喚我來此，既不說什麽事，也全無交代，難道是讓我來看你練字的？”
    皇甫俊抬頭瞟了她一眼，張口欲言，但最終卻沒有說話，隻是淡笑搖頭不語。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一名大梁侍衛走了進來：“啟稟少君，九公主，人來了。”
    皇甫俊未及回複。
    皇甫宣聞言，就嘀咕了一句：“你約了人？是誰？”
    話聲剛落，門口又進來一人，黑袍遮麵。
    皇甫俊起身擺手，令退侍衛之後，這才開口道：“自然是約了人，否則你以為阿兄願意打擾你？”
    說著，便看向來人，接道：“你差人來傳，求見本君，可有要事？”
    那人道：“卑職確有要事，急見兩位殿下。”
    說完，就摘掉了頭上的帽兜。
    竟是...前任平洲府令，剛剛從公主府出來的駱春。
    同樣令人難以想到的是，這貨居然與大梁人有某種隱晦的關係，此時竟在皇甫俊兄妹二人麵前自稱“卑職”。
    皇甫萱目光落在駱春身上，美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卻似乎不見多怪，恍若一早就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說來！”
    皇甫俊走到他麵前。
    駱春應了一聲是，道：“自前次少君入宮，提出有意與西楚聯合剿滅漠北蠻夷之後，趙徹深有所動，不日將會公布出征計劃。娘娘和少君的計劃可以穩步推進了，漠北蠻夷若除，大梁將再無阻滯，可馳騁逐鹿天下！”
    “駱某本是大梁人，雖身在楚境，但未曾忘記過自己的身份，自會全力相助少君成就大業，不負娘娘與少君當年搭救之恩。另外，此次西楚出征漠北的主帥...會是李宣，但他隻是個炮灰。”
    “二十萬主力楚軍隨後才會趕赴漠北，而兵權會在卑職手中！”
    此話一出。
    皇甫俊兄妹當即一怔，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麽？”
    駱春見此也是一愣，訝然於兄妹二人的震驚，隨後失笑道：“二位殿下稍安勿躁，請容卑職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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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便把在禦書房的所見所聞全盤道出。
    皇甫俊聽後，驚喜過望，拍案道：“太好了。李宣若領著虎威軍前往漠北充當炮灰，打光了他的家底，就必然為我所牽製，成為本君的傀儡！他隱藏在平洲的火器營，也將是我大梁的囊中之物！”
    “而你若能執掌西楚二十萬大軍，就可成為本君坐穩儲位的強大後盾！有這二十萬楚軍給本君撐腰，便代表著本君有西楚皇庭支持，看朝中誰還敢質疑本君的地位，意圖拉本君下馬！”
    駱春肥臉一笑，道：“正是如此！李宣雖掛帥，但趙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李宣打光虎威軍的家底，變相削弱平洲。而增援的二十萬楚軍並不急於開赴前線，卑職會設法將大軍留在梁京，暫做少君的靠山。”
    “待少君徹底坐穩儲位，亦或...奪得輔政大權之後，再做打算。”
    皇甫俊目光灼灼，透露出無盡渴望，道：“好，妙極了。本君等這天實在太久了...若成事，你居首功！”
    隨後，親自將仍跪在地上行禮的駱春扶起來。
    但隨後臉色微閃間，又微妙道：“一個月前，遠在梁京的暗探傳來密報，說...父皇的病又加重了。那些不滿本君和母妃的賊子們蠢蠢欲動，欲蠱惑父皇召回廢少君皇甫驚奇伴駕...哼，此乃對本君視若無睹，公然與我為敵，簡直該殺！”
    “而你...駱家，曾是皇甫驚奇的鼎力支持者，雖已落寞，卻不知是否仍對舊主有情意？”
    說到最後，皇甫俊眼裏露出殺氣。
    驚得駱春趕忙又跪下，惶恐道：“少君明鑒，卑職與皇甫驚奇再無聯係，日月可鑒。卑職本名駱天傲，當年皇甫驚奇意圖謀逆，提前奪位，被陛下洞悉，慘遭廢黜，流放東海。”
    “我駱家遭遇誅連，差點滅門。是娘娘和少君不棄前嫌，暗中將我救下，並送到西楚避難，令我改名駱春。這些年來更借以與趙紫薇的關係，扶持卑職上位，才有了今日的駱春。卑職又豈能以怨報德，暗通皇甫驚奇？”
    皇甫俊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你最好真心投誠，莫要再對皇甫驚奇有絲毫念想，他再無翻身之力。記住一點，本君能救你，把你扶起來，亦可把你壓下去，可知？”
    駱春跪得五體投地，應道：“卑職明白。”
    “起來！本君問你，西楚朝廷聖旨未下，你因何就能斷定兵權會落入你手中？按照趙無殤所言，趙徹豈非要在十五人中選一個？”
    “不！依卑職之見，趙徹不可能啟用那十五個將官，之所以還留著他們的職位，其一是不想在盛會前大動幹戈，其二，二十萬大軍出征後，朝中仍需有部將鎮守。若把十五人都貶黜了，關中大軍將無人可用。”
    “那也不一定是你執掌兵權！”
    “嚴格來說，確實不是卑職一人，另外還有崔玉陽。不出意外的話，崔玉陽會是主將，而卑職則是監軍。若趙徹沒有這個意思，便不會召我倆入宮，並安排我們禦書房旁聽。”
    聞此。
    皇甫俊皺眉：“崔玉陽？這麽說來，並非你一人說了算？”
    駱春道：“明麵上不是，但在卑職看來，崔玉陽就是個莽夫，搞定他...還不容易？”
    “好，那你務必辦成此事。本君若成功坐穩位置，來日登基，你便是首輔！”
    “謝少君。”
    “哈哈，真乃天助本君。李宣親赴漠北，最好能死在大漠。如此一來，阿蕊便是喪夫，可再嫁！如此一來，本君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然也！李宣隻要離開西楚，卑職又手握兵權，少君要想讓李宣死...有何難？”
    二人自顧說著，陰笑不已，心中興奮，恍如已經看到了大業將成的希望。
    卻似乎忽略了另外一個人。
    正在這時。
    皇甫萱敲了敲身邊的桌子，狡黠笑道：“二位自以為勝券在握了？如果沒有本公主的北域軍和棲霞軍幫助，你們談何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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