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時間，墨憐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世界與藍星有很大不同。
    山林裏樹木粗壯，每棵都有幾百米那麽高，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她一轉頭，看見一隻，比她還要大的蚊子。
    “墨憐，小心！”
    一根玄金錐從身後飛來，把巨型蚊子釘在樹上。
    下一秒，她後衣領一緊，被人提起，雙腳離地。
    轉頭，正好對上一雙狹長的眼。
    眼前人是顧長生，卻不是她印象裏的顧長生。
    相同的麵容，夢中人還是個青澀少年，眼底情緒沒有藏的那麽深。
    很明顯，他很生氣。
    “歲安哥哥說沒說過，妖林裏很危險，讓你不要亂跑？”
    “你這麽小，還不夠這隻蚊子飽餐一頓。”
    “要是我再晚一點找到你，你現在就隻剩下一張皮了，知不知道？”
    這個夢很長。
    讓墨憐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
    與顧長生容顏一致的少年，會耐心教她練習捉妖術法。
    舞刀弄劍。
    有時，還教她書法。
    小蘿卜頭一樣大小的她剛學會寫字，就興奮地在少年最寶貝的一本秘籍上，寫下又大又歪歪扭扭的醜字。
    ——東方歲安。
    是少年人的名字。
    也因此，她被罰站木樁八個小時。
    她很生氣，天黑了也不肯下來，少年又好氣又好笑，沒辦法，隻能哄著她。
    很多很多的日常。
    就像，真的親身經曆過。
    ……
    墨憐醒來的時候，顧長生早已不在。
    她洗漱完，走進院子裏，一眼掃見涼亭下，正忙著什麽事的顧長生。
    “老公，你在做什麽？”
    “婚書。”
    顧長生抬起頭，見墨憐朝自己走來，唇角不自覺漾起一絲淺笑，“過來簽個名。”
    “簽名？”墨憐走近，垂眸看向他麵前的宣紙，驚訝道：“讓我用毛筆簽名？”
    想到夢裏自己用毛筆寫的醜字，她的頭搖成撥浪鼓，“不行，我不會。”
    “沒事，坐過來，我教你。”
    墨憐半信半疑坐到顧長生身旁，不料他徑直走到她身後。
    溫熱的手掌覆蓋她的手，被控製著拿起毛筆，蘸上墨水，緩緩遊走在紙張上。
    不得不承認，顧長生的毛筆字遊龍走蛇，寫的極好。
    就是……
    太多繁體字，有不少，讓她也認不出。
    隻有借他的手，寫出來的“墨憐”兩個字，她能輕易認出。
    “老公，這上麵都寫了些什麽？”
    “等婚書做好，我再念給你聽。”顧長生把寫好字的宣紙鋪在桌麵上壓好，等它自然晾幹。
    隨後又從食盒裏拿出早餐遞給墨憐，“最近幾天，有很多事需要你忙，快吃飯。”
    早餐很簡單，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和一個荷包蛋。
    墨憐咬一口三明治，喝一口牛奶，含糊不清，問道：“有什麽事要忙？”
    平時她從規則怪談裏出來，什麽都不用做。
    時間久了，她也習慣擺爛。
    顧長生見她完全沒有要做新娘子的覺悟，被氣笑了。
    “墨憐，我們的婚禮，你也要參與進來。”
    “比如，和我一起寫請帖。”
    “不用寫太多，但是，重要客人需親自動筆；剩下的，可以讓別人來寫。”
    “顧園早已翻修過，哪裏不滿意可以提出來，我會讓專業人士去改。”
    “除了這些，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伴娘人選，你想請誰？”
    墨憐光是聽他一說，已是頭大，“這麽麻煩？！”
    “要不，婚禮還是不辦了，湊合過吧。”
    顧長生：“……”
    被警衛員推過來的顧老爺子遠遠聽見兩人對話，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丫頭說的對，婚禮的確是個麻煩事。”
    顧老爺子來到亭子下，目光落在墨憐身上，“但是，話又說回來，一輩子也就結這麽一次婚，麻煩一點，也有情可原。”
    墨憐沒接話，繼續吃早餐。
    “爺爺這次來，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
    “什麽事？”顧長生問。
    顧老爺子：“剛剛周老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問問，你們的伴娘伴郎選好了沒有？”
    “周老想推薦誰？”
    “你們也認識，一位是周老親孫女周曉柔，另一位是淩風。”
    聽見兩人名字，顧長生立刻明白過來，“周老願意讓淩風做孫女婿了？”
    “還在考察，不過，也差不多算是認同了。”顧老爺子感歎，“淩風身份雖不光彩，可他這個人還不錯。”
    “他不肯認祖歸宗，便是不想擔負私生子這個名頭。”
    “現在的他孤家寡人一個，周老也隻有一個孫女，兩人倒也合適。”
    “別小看周老，即便他準備放權，可他背後的人脈，依舊不容小覷。”
    “有他這層關係，那些人再怎麽想，也不敢對淩風評頭論足，更不敢拿他身份說事。”
    墨憐直言不諱，“確實不錯，有人欺負他，沒有周老，周曉柔也不會坐視不理。”
    在仙味堂，極樂仙閣，她曾見過周曉柔一麵，那個女子周身散發出來的，是軍人英勇無畏的強大氣場。
    這樣的人，大多心誌堅定。
    她若不願意，淩風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恐怕連人家的麵都見不到。
    能讓他糾纏那麽久。
    絕對是因為……
    周曉柔自己喜歡。
    估計周老早就看出來她的心思，故意為難淩風幾次，看看他心性如何。
    墨憐能看出來的事，顧長生更是早就知曉。
    隻是感情一事，外人不好插手，他才沒有跟淩風說。
    “墨憐，你覺得讓他們做伴郎伴娘怎麽樣？”顧長生詢問墨憐看法。
    墨憐點頭，“可以。”
    她剛應下，手機“叮叮叮”幾聲，綠泡泡多出好幾條新消息。
    【小太陽：墨憐姐姐，聽說你要舉辦婚禮，我可不可以帶男朋友過來，給你當伴郎伴娘？】
    【大熊國基米爾：美麗的墨憐女士，伴郎團還缺不缺人？】
    【尼恩娜：嗨，墨憐，聽說肯斯頓收到了來自東方歲安的結婚請帖，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也送一張？】
    除了幾人之外，還有一條驗證消息，墨憐點開一看，發現竟是泡菜國全幼妮。
    【驗證消息：墨憐姐姐，伴娘位置能不能給我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