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刻意偽裝”的可能不談，單從索菲婭的行動來看，絕對算是毫無保留、甚至毫無底線的幫助我，甚至“沒底線”的讓我有點害怕了。
    要知道在索菲婭之前，就隻有莊湘和肖海做到過這種程度，可他們一個是發小、一個是師妹，索菲婭又會是什麽呢？
    我試著回憶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在我失去的那段記憶裏——我不知道自己是想回避、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總之我現在暫時想不起來。
    “其實沒必要犧牲這麽大。”
    我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其他人都一臉茫然的朝我看來，隻有索菲婭的表情稍稍停滯了幾秒、然後才微微皺眉朝我看來。
    這個反應說明我之前的猜測沒錯——或許細節上有差別，但索菲婭確實準備做一些犧牲。
    同時她這種意外的反應，也說明她沒想到我會看出她的想法，這讓我又排除了“索菲婭‘一號’”的可能。
    心裏繼續盤算著索菲婭和我的關係，我接著剛才的話繼續道：“眼下二號基地出了這麽大的事，聯合政府不可能毫無動作，所以我們必須假設、e.c.s.o能預判所有正規程序上的反應。”
    “同時，e.c.s.o的管理層中有楊佩寧，他知道我不可能毫無動作，所以我的選擇隻有兩個——加入聯合政府的正式行動，或是借聯合政府的掩護在暗中行動。”
    “依照我平時的習慣，選擇暗中行動的可能性更大，但其實無論我怎麽選擇，楊佩寧都會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所以……”
    “等一下。”
    莉娜扶了扶眼鏡，灰藍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麵透著冷淡：“我沒有惡意，但我想提醒你，這是戰爭，不是私人恩怨，就這麽認定對方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是非常武斷的。”
    “……”
    我稍稍語塞了一下，忽然有點明白、索菲婭之前為什麽要“省略”了：“e.c.s.o滲透聯合政府這麽多年，調查部曾經發現過什麽可疑跡象嗎？”
    莉娜點點頭，回想片刻又搖搖頭：“都是一些細微的跡象，無法連成完整的證據鏈或邏輯鏈，再加上有臥底暗中運作，最後基本都不了了之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e.c.s.o、或者說楊佩寧，已經可以把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挑釁似的看著莉娜，不等她反駁又話鋒一轉：“但現在，這個盤根錯節、卻又毫無痕跡的影子被我揪出來了——如果你是敵人，會更在意我？還是更在意曾經的手下敗將？”
    “……”
    莉娜被我問住，淩厲的神態一時有些凝固，隔了幾秒才小聲道：“不管怎麽說，聯合政府才是行動的主力，而且這次抓出e.c.s.o，也不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莉娜！”
    “她說的沒錯！”
    我提高音量壓過索菲婭，臉色凝重的認真說道：“這次揪出e.c.s.o，可以說我完全沒有任何功勞，計劃和執行都是別人做的，我隻是走了個過場而已。”
    莉娜凝固的嘴角微微上揚，我歎了口氣又繼續道：“但這些事外人不知道，e.c.s.o更不知道，在他們看來，我就是那個導致他們暴露的罪魁禍首……”
    “你做到了聯合政府沒做到的事，所以e.c.s.o肯定會更關注你的行動。”
    索菲婭接著我的話道：“我之前忽略了這一點，現在我邀請你進入聯合政府，和我們一起製定行動計劃……”
    “這樣就算計劃失敗，至少我在聯合政府的保護下不會有事。”
    我直接點破索菲婭的小心思，也是提醒她要換個思路：“但一個好的計劃，應該是各個環節共同發力，沒有誰比誰更重要。”
    說著我忽然靈機一動，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過去拍了拍索菲婭的手：“你不能一直對我這麽偏心。”
    這是一個相當親昵的舉動——至少在我看來算是很親昵了，而且其他人似乎也是這麽想的。
    所有人瞬間瞪大眼睛，李智勇從鼻子裏擠出“哼”的一聲，不知嫌棄還是鄙夷的把臉轉走；莊湘瞪大眼睛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李智勇、一會兒又看索菲婭，兩隻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我用餘光把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但我最關注的還是索菲婭。
    在被我拍手之後，索菲婭雖然沒有厭惡或者躲避，可是表情也有點不太自然，顯然這種舉動已經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了。
    “不是愛情。”
    我又在心裏排除一項，接著手腕一翻、把索菲婭的手托起來、一本正經的繼續道：“楊佩寧關注我，那就讓我來牽扯他的精力。”
    “表麵上是我利用聯合政府的掩護在暗中行動，但實際上我才是那個掩護——就像施密特女士剛才說的，這種規模的戰爭，不是一兩個人能解決的，聯合政府才是主力。”
    “我不同意！”
    索菲婭猛地把手抽走：“你這是在拿自己當誘餌，而且你是最了解楊佩寧的，我們……反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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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索菲婭省略了一段，但我結合前後語境和她的反應，能看出她的想法和我之前的猜測差不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我抱著肩膀坐正身體：“敵人潛伏在我們中間，左右都要有人把他們引出來，幹嘛不選個效果最好的誘餌？”
    “這不隻是誘餌的事……”
    “是針對e.c.s.o的實際行動，還需要我對楊佩寧的了解來做戰略參考。”
    我重複了索菲婭之前的話，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所以真正站到台前做誘餌的不能是我，但這個人必須足夠像我、才能不被楊佩寧發現，而且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這話是說給索菲婭聽的，可沒想到是李智勇最先反應過來、離著老遠白了我一眼：“劉祈知道這事嗎？”
    “……快知道了。”
    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後看向索菲婭：“劉祈你認識，能力沒問題，不僅在蜂巢基地冒充我的時候沒有破綻，做‘錨點’的時候也跟楊佩寧接觸過。”
    “……”
    索菲婭一副思索的表情沉默起來，應該是在盤算讓劉祈替我做誘餌的可行性。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還有半句話沒說完——
    劉祈的能力沒問題，做“錨點”的時候跟楊佩寧接觸過，所以他也了解楊佩寧、可以代替我去負責實際行動的戰略參考。
    是的，這次我要站到台前，藏在幕後的那個才是劉祈，但這件事隻有我和劉祈自己知道。
    或者說的更直接一點，我要把我們兩個的身份徹底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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