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佩寧給我的靈感。
    e.c.s.o如此棘手，就是因為楊佩寧把他們變得不知道在哪兒，所以想要對付楊佩寧，就要先讓他搞不清楚我在哪裏。
    劉祈是我的“替身”，這件事在如今已經不算秘密了，可誰是替身、誰又是真身，就得通過我們的行動來分辨了。
    所以這個計劃的重點，在於我和劉祈、甚至包括聯合政府的行動，都將同為佯攻又同為主攻。
    三套完全不同、卻都足以剿滅e.c.s.o的行動策略，應付起來不是那麽簡單的。
    可是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屆時無論楊佩寧把注意力放在哪一邊，另外兩方都會在他的忽略下取得進展。
    若是他敢同時應付我們三方，分散的精力就會提高他出錯的概率、進而反向增加我們成功的概率。
    這是一個針對楊佩寧的死局，除非e.c.s.o還有可以媲美楊佩寧的第二個人，否則他們絕對應付不過來。
    但就算e.c.s.o真有一個這樣的人，我也還有後備的計劃，不過現在想那些還是太遠了。
    且說當下。
    在聽說我要把劉祈推出去當誘餌之後，索菲婭的表情幾乎立刻就鬆動了。
    畢竟在她的視角看來，負責“失敗”的人成了劉祈，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既達到了目的，又不用犧牲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
    不過她還是故作認真的想了幾秒，才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劉祈是正規的調查人員出身，反偵察能力和戰鬥力都不錯，確實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誘餌’安全。”
    我看在眼裏也不點破：“所以你同意這個計劃了？”
    “……嗯。”
    索菲婭又想了一會才點點頭，隨後從腰間解下終端設備：“是我派人送你去蜂巢基地，還是叫人把他送過來？”
    “都不用。”
    我又抬了下手腕：“我已經派人去送信了，大概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到了。”
    索菲婭聞言一怔：“你什麽時候派人了？”
    “不重要。”
    我擺擺手岔開話題：“重要的是等人一到，行動就要即刻開始，決不能給敵人太多的反應時間，可是我們現在連計劃的框架都沒有，所以還是先聊正事吧。”
    這是個無法反駁的理由，畢竟索菲婭要負責的、是聯合政府對e.c.s.o的行動，這種大規模的行動部署和人員調動，用三四個小時來安排已經很極限了。
    我不了解具體情況和相關程序，所以在這個階段沒怎麽插話、基本都是索菲婭和莉娜、還有李智勇和孫文澤這些“官方人員”在討論。
    官方的行動，自然要有官方的氣魄。
    索菲婭的計劃，是以調查部的名義、公開宣布e.c.s.o的存在。
    之後，從調查部抽人組成監督小組，以各基地為單位，切斷通訊和人員往來、暫停一切常規事務、對其內部的全體人員進行徹底盤查。
    “你覺得怎麽樣？”
    索菲婭說完之後轉頭看我：“如果你是楊佩寧，會怎麽應對這種盤查？”
    “……什麽都不做。”
    我想了一下回道：“盤查命令和監督小組一到，就算沒有高層的指示，e.c.s.o的人也知道自己該蟄伏起來——或許會暴露一些無關人員給你們交差，但絕不會動搖根基。”
    “如果是用【篩查】呢？”
    索菲婭忽然提起一個久違的詞，我愣了半秒才想起來，按照聯合政府的管理規定，各個基地每三個月就要進行一次【篩查】。
    最近幾個月我一直沒有身份，自然也就沒參加過【篩查】，但我在很早之前是參加過一次的。
    簡單來說，是聯合政府擔心長期在封閉環境內工作，會對人員的心理狀態產生影響。
    所以用一個垃圾桶似的機器人，問幾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再根據當事人回答時的體征反應，來判斷當事人的精神狀態、是否適合繼續進行當前工作。
    當時我聽到的傳說，是【篩查】不通過的人會被帶走，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那些不通過的人應該是被帶去“應急預案”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台垃圾桶機器人，可以觀察、記錄人的體征數據，說不定可以像劉曉星那樣進行“測謊儀”。
    我們不知道e.c.s.o的臥底是誰，但臥底肯定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隻要問一句“你是e.c.s.o的成員嗎”，心理素質一般的肯定藏不住。
    但我之前在【黑鏡】那裏確定過，楊佩寧如今不在月球，所以我有理由懷疑，e.c.s.o的高層都不在月球、甚至沒有滲透進入聯合政府。
    所以這個辦法，最好的結果就是把聯合政府內部清理幹淨，應該很難傷到e.c.s.o的核心——但這絕對可以逼楊佩寧出招。
    似乎看出我眼神發亮，索菲婭適時開口道：“【篩查】所用的問題可以修改，但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我們隻能得到體征數據，卻無法判斷這些數據是否屬於‘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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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索菲婭還說了很多，但我聽到這就明白了——他們隻能收集體征數據，需要我對這些數據進行分析。
    這顯然是扯淡的。
    幾乎所有一類觀察者，都對心理學有些研究，想找幾個分析數據的人並不困難，就算人手抽不開，做個對照分析的數據模型，也費不了多大力氣。
    所以索菲婭的實際目的，應該是想把我留在身邊，隻是礙於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不好說的太明顯，而這又讓我撿了個便宜。
    “我還真有一個分析數據的合適人選——”
    我勾手示意索菲婭靠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傑德正在負責一個輔助項目，輔助目標是一台叫‘劉曉星’的機器人，讓她去基地一個個檢查太費時間，但是分析數據正好。”
    傑德、輔助項目、劉曉星、機器人。
    四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關鍵詞聯係起來，讓不了解這個情況的索菲婭有點懵。
    我趁機岔開話題道：“你的策略沒問題，繼續細化就可以了——我沒指揮過這麽大規模的行動，就不給你添亂了，我先去見王強，看看他有什麽計劃。”
    索菲婭還在琢磨前麵的話，聞言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我又連忙趕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叫上莊湘和龐誠、從會議室裏溜了出來。
    “回醫療部！”
    剛一出門我就壓著嗓子快速說道：“一會兒莊湘幫我入夢，龐誠注意一下消息，老肖他們可能會從蜂巢基地過來，到時候偷偷把人帶到我這，別被任何人發現。”
    龐誠聞言一怔：“‘任何人’包括……”
    “包括會議室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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