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看不到嗎？”
    璃月港，三碗不過港，父女二人同坐一桌，桌麵上攤著一本大開的書。
    鍾離凝視著書頁上的空白，一語不發，旁邊是滿頭霧水的鍾靈，看看他又看看書，怎麽也沒辦法理解現狀。
    書上明明就寫滿了字，為什麽鍾離說他眼中的紙上是空白的呢？
    半晌，鍾離搖搖頭：“既然是「她」為你準備的，又寫了如此重要的信息，想必是設法隻讓你才能看見。”
    “噢…”鍾靈情緒有些低落。
    本來她還覺得，這是個隻要保存好，就可以僅在親近之人當中傳播的秘密。
    現在看來，原來是隻有自己才能夠知道的秘密。
    其他人，無論是她用什麽手段轉述，那都是不一樣的。
    小姑娘難過了一下，然後就打起精神湊到了老父親耳邊，嘀嘀咕咕地把自己之前看到的內容全部都簡單說了一遍。
    先前隻跟鍾離說，這是那位特意送來的禮物，具體有什麽內容倒是沒提及。
    如今一聽鍾靈的話，剛端起來的茶杯卻是又放下了。
    鍾離自然是沒錯過女兒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無論是出於何種緣由，他都理應要安慰一番的。
    於是客卿緩緩開口：“「她」贈了小靈你這份禮物，雖沒有給予他人查看的權力，但也並未限製你對外言說。”
    “想必對於「她」來說，這隻是送給小靈的禮物，至於拿到禮物之後該如何處置，便是收到禮物之後、成為它主人的你該自由決斷的。”
    鍾離看向鍾靈的目光柔和，內裏帶著些寬慰：“如此，小靈倒是不必為之煩心。也許我們看不見，隻是為了不被無關緊要之人窺見。畢竟…”
    他沒說完剩下的話，但鍾靈很明白。
    畢竟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她隻要還行走於提瓦特，就總會認識更多的人。難保其中不會有她親近的友人，屆時說不定也會想要分享這件事。
    這麽一來，如果是針對很多人開放閱覽書籍的權限，反倒是不好設置，還不如隻對鍾靈一人有效。
    想通之後，她點了點頭。
    盡管知道主動權在自己，但這件事吧，鍾靈還是想聽聽鍾離的意見：“那納西妲那邊…”
    “自然是隨小靈的心意。”鍾離屬實是有點無奈，女兒乖是乖，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見了，說不定就成了無主見。
    他那幾個老友要是見了，定是要圍在自己身邊陰陽怪氣一通，說自己帶壞了孩子。
    不過這件事他也的確放心，那位既然能被冠以智慧之神的名號，就必定是個知曉分寸的主。
    即使小靈將事情告知，也不會被擅自外傳出去，至多是布耶爾暗地裏或許會去調查相關的事情。
    而被老父親用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話搪塞過去的鍾靈，眨了眨眼，心裏有了成算。
    長姐說的話，她還是不告訴納西妲了。
    她們自己的提瓦特現在的狀況還沒完全弄明白呢——至少鍾靈還沒明白——哪有功夫去關心其他的世界？
    更何況不同的世界的發展總會有出入，誰知道長姐說的話那些其他提瓦特的遭遇又有多少參考價值？
    退一萬步來說，現在愚人眾還在為冰之女皇收集七神的神之心。鍾靈就算沒有去刻意了解過他們的目的，也知道這不可能是什麽小事。
    現在一看，和深淵接觸最深的反而是旅行者的妹妹，以及早就覆滅的坎瑞亞。
    自己家這邊和深淵的矛盾如何，鍾靈還不太清楚，但也從旅行者口中了解到了不少相關的信息。
    據說他妹妹率領的深淵教團是想複興坎瑞亞的榮光，然後像稻妻、須彌的不少地區都有深淵力量的殘餘…
    就連璃月的層岩巨淵地下，都有一座倒懸著的坎瑞亞古城呢。
    這麽一看深淵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其他神明有什麽計劃鍾靈也不知道。
    既然鍾離早早就發話，她也沒必要和旅行者一起跑去火之國納塔進行開拓…反正地脈那邊已經上完了戶口，她才不要離家那麽遠。
    楓丹的遭遇對鍾靈來說已經夠跌宕起伏了，她實在是不想再出遠門。
    而且不去納塔最初就是鍾離提出來的…之前還在蒙德聽說，愚人眾執行官的第一席也去了納塔。
    怎麽想都會覺得，納塔不安全。
    等鍾靈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來，她麵前是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茶，但用手貼上去就會發現，杯中的茶水明顯被晾了一會，現在的溫度剛剛好。
    她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忽地就想起來楓丹的那位最高審判官。
    “說起來…那維萊特既然是水龍王，又據說從水神那裏取回了權柄，那他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嗎？”
    塵世七執政各自鎮守一方國家，雖然鍾靈隻知道一部分內容，但也能明白芙卡洛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歸還水龍王權柄的事。
    當然，芙卡洛斯現在疑似還活著。
    鍾靈可不覺得自己當時看到的是幻覺。
    既然塵世七執政已經七去其一，那麽取而代之的水龍王有什麽需要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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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離若有所思，這件事他也從鍾靈的書信中了解了一二，甚至比楓丹的消息傳來璃月的時間還要早。
    雖說神之心交易給了愚人眾，但塵世七執政之間冥冥中還是有點聯係在的。
    水神神座崩毀的那一刻，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覺，隻是沒想到芙卡洛斯居然一聲不吭就憋了個大的。
    “水神的權能來自於水元素古龍，對應的正是楓丹最出名的正義與審判。”鍾離言簡意賅挑了點話說。
    鍾離隻需要簡單提點一下就夠了，而我們鍾靈需要考慮的就多了。
    她開始頭腦風暴。
    已知七神的神座裏疑似分別融合了對應元素龍王的權能，這個權能的來曆貌似還有些醃臢。
    現在那維萊特作為水龍王取回了自己的權柄，擁有了執行審判與正義的權力，你由此推斷他的責任…
    鍾靈有些懷疑自己的腦子，她感覺自己的猜測有問題，這個結果有些過於…讓人啞口無言了。
    但是不管她怎麽重新思考，得出來的結論都隻有一個。
    ——作為需要伸張正義、行使審判權的水龍王，那維萊特接下來背負的責任似乎是替其他元素的龍王取回權柄？
    四舍五入就是審判神明。
    不知道為什麽，當初芙寧娜用來自吹自擂的話現在就像是一個回旋鏢，狠狠地紮在了那維萊特身上。
    但鍾靈又覺得不對。
    如果那維萊特真的需要這麽做，那她還沒離開楓丹的時候不就應該直接被抓了？
    畢竟那維萊特肯定知道自己和鍾離的關係…雖然這不太符合他的作風，但確實是比較方便行事的。
    於是鍾靈疑惑的目光丟給了老父親。
    “小靈若是真的好奇，改天可以親自詢問他。不過我是不便與那位最高審判官相見的，避免節外生枝。”
    鍾離說話時不緊不慢，表明了自己不清楚那維萊特打算的同時，又透露出一絲胸有成竹的泰然。
    鍾靈不是很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反正鍾離不會害她，她也就懶得思考了。
    “…唔，過兩天我還要回須彌。”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看著自家老父親，什麽也沒說，但好像又什麽都說了。
    鍾離失笑：“今晚是去望舒客棧，還是想在家裏親自下廚？”
    見心中所想被戳破，鍾靈也不窘迫，隻是狡黠地彎了彎眉眼。
    “今天去望舒客棧，明天親自下廚。”
    嗯，陪魈吃完杏仁豆腐之後，拉著他來璃月港嚐嚐鍾離做的醃篤鮮，正正好。
    眼看海燈節沒幾個月了，說不定魈就要開始為了保證年節前後的安定而四處奔走，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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