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鳴神島。
    影向山，鳴神大社。
    “好心好意幫你們解決麻煩，又請你們來鳴神大社做客，沒想到，你們竟然一點表示也沒有…”
    鳴神大社的社務所內，八重神子和她親手帶回來的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桌上擺了三杯熱騰騰的茶水。
    她目睹著鍾靈和卻昔來到神社之後始終有些束手束腳的模樣，故意長籲短歎，話語中隱隱透露出控訴，好似被這情況傷了心。
    鍾靈不自在地動了動腿，稻妻的跪坐她始終不習慣，才剛這麽坐下沒多久便覺得腿腳僵硬，自然也就沒空搭理八重神子。
    “那你的好心可真是泛濫，甚至不在乎當事人的感受就敲定了事情。我該說你不虧和她是一路人嗎。”
    大抵是因為記憶中的經曆留下了影響，卻昔的坐姿比起鍾靈要端正不少，但臉上的表情比起某位走神的少女要更加欠扁。
    趁著他對八重神子發起進攻，鍾靈悄悄挪了一下腿，從原本的坐在腿上變成了坐在榻榻米上，雖說可能不符合稻妻人的習慣，但總之她覺得舒服了不少。
    其實就是鴨子坐。）
    八重神子的眼神一沉：“早知道現在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就應該瞞著她把你給處理掉的。”
    “八重宮司慎言。”
    其實鍾靈聽不太懂他們話裏更深層次的意思，她隻清楚這兩個人在過去有著不淺的淵源。
    但八重神子的話明顯就不是什麽好聽的內容，哪怕鍾靈聽不出其中有多少惡意，也不代表她會樂意自己的朋友被這麽評價。
    即便是八重神子循聲投來視線，鍾靈也臉色沉靜完全沒有被壓力到：“他現在已經和稻妻沒有關係了，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八重宮司口中可以隨意‘處理’的人偶。”
    關於記憶的事情，他們曾經和納西妲一起研究過一段時間。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抹去記憶時的散兵越在乎的事情，越容易被人們徹底忘記。
    而關於他本人的存在，因為人是無法從世界樹裏自我抹除的，所以在納西妲幫助他恢複記憶之後，推測出與他關係緊密的人就會有更大的可能記得。
    而在關係緊密的基礎上，實力更強大的人就更有可能保有這份記憶。
    納西妲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世界樹的一部分，所以當初世界樹的記錄被篡改之後，她才會不記得相關的事情。
    不過八重神子能夠在他們還待在離島的時候就找上門，顯然完全沒忘記。
    鍾靈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表現得有些反應過激，畢竟她應該是最直觀地感受過還沒找回記憶的流浪者的迷茫的。
    退一萬步來說，在她眼裏，卻昔就是自己無可替代的朋友，身體上的差別並不影響對方在她眼裏是“人類”的身份。
    在鍾靈說完那番話之後，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而後被八重神子打破。
    “嗬嗬…”宮司大人半掩著唇輕笑，似乎沒看出來有被冒犯到，反而是極其愉悅。
    “我不過就這麽隨口一說，沒想到小家夥你當真了。真是可愛呀…”
    這倒是讓鍾靈有些不會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卻昔坐在邊上無聲翻了個白眼，自己說話不中聽，還要反咬別人一口說對方反應太大，這女人一如既往的討厭。
    隨口一說的話有了這樣的效果，八重神子微微一笑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心，也沒有再出言挑逗：“來都來了，小家夥們去神櫻樹下求個簽？鳴神大社的簽文，可是向來都很準的哦～”
    “隻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在鳴神大社求到簽。運勢、事業…戀愛也可以哦？”
    八重神子仍然在繼續輸出，話到最後總算是圖窮匕見，引得卻昔很是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這隻狐狸還是那麽閑。
    隻有鍾靈十分迷茫，原本是想要詢問卻昔才轉過的腦袋又默默收回，最終眼神在八重神子和卻昔兩個人身上反複徘徊。
    怎麽感覺八重宮司的語氣怪怪的？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場又變得非常相衝，難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偷偷進行了加密通話？
    八重神子的心情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她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姿態：“怎麽樣，要不要考慮求一張簽文？”
    “看著我做什麽？類似的話我已經說膩了，我對這種事情沒興趣。”卻昔抱著手臂回應看過來的鍾靈。
    沒打算問他要不要一起的鍾靈：“其實我隻是想問，求簽需不需要參拜神社…”
    “你又為什麽覺得我會知道。”卻昔已經無語到連疑問語氣都懶得拿出來。
    或者說，即使他知道，也不是很願意過多參與這方麵有關的問題。
    於是鍾靈隻能眼巴巴看向八重神子。
    宮司大人並沒有為難人的打算，很大方地替她解答了疑惑：“一般情況下，求簽之前都需要在神社進行參拜。不過嘛…”
    八重神子早就感受出來鍾靈不同尋常的氣息，聽她問出這麽個問題，內心大致就有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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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如今也不過是慢悠悠地拉長語調：
    “看在小家夥你還算有趣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免去參拜的流程哦？反正…端坐天守閣的將軍大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對此，鍾靈選擇婉拒：“多謝八重宮司好意，但是不必了。”
    在她看來，參拜是一種對神明表示尊敬的儀式。雖然求簽隻是在將命運具現化為簽文，但既然前置的流程裏有參拜，或許就意味著簽文的可靠性會與此掛鉤。
    盡管鍾靈本人不是很在意，但…如果是不可靠的簽文，特意去求來似乎也沒必要？
    至少她不信仰“鳴神”，也就是雷神，就算拿到了簽文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找鍾離問來個隻言片語的箴言……
    “哦？如果隻是擔心簽文的準確度，我可以保證，鳴神大社的簽文並不會因為信仰不同而有失公允。”
    八重神子微微挑眉，仍不死心。
    鍾靈搖了搖頭：“不用了。即使這並不代表什麽，我心裏也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像是背叛了家人那樣？
    最後一句話鍾靈自己也覺得怪怪的，幹脆就沒說出口，而是開始走神。
    八重神子看起來有些失望：“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呢。有鳴神大社作保，這幾天你們就好好在稻妻觀光吧。”
    她起身，多半是覺得這場招待也該到了尾聲，離開前含笑回眸：“對了，你現在是叫什麽名字？”
    鍾靈並沒有注意到卻昔和八重神子之間隱晦的交鋒，她低頭拿出姐姐贈送的書，輕車熟路翻到了交流用的空白頁。
    然後寫下了這些文字：
    【你可願敬拜岩王帝君，威儀震古爍今？】
    【你是否承認，縱使塵世閑遊，他仍是萬民敬仰的契約之神？】
    寫完這兩句話，鍾靈有些惆悵。
    璃月人都喜歡帝君，外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不好輸出，她滿腹對帝君的尊崇之意根本無處發揮…！
    隻能委屈一下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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