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據交給馬寶，馬寶笑嘻嘻的接到手裏。
    一切就看明天的了。
    如果明天一切順利，那這收據，就是他們發財的本錢。
    如果不順利，那就沒這收據什麽事兒了。
    第二天，馬寶早早的就從廢品站出發，騎著三輪車，轉悠著開始收破爛。
    他為了演的逼真一點兒，就沒著急去鄭學民的哥哥那兒，一上午，都老老實實的收破爛。
    直到下午兩三點，他才騎著三輪車，到了城東鄭家附近。
    “收破爛——”馬寶扯著嗓子喊，他沒看到盯梢他的人在哪兒，索性也不管了。
    喊聲在胡同裏回蕩。
    這是他收破爛的地盤，附近的人家，也早都習慣了他的叫喊。
    有家裏想要賣破爛的，聽到叫喊聲，就從家裏，拎了早就收拾好的破爛出來。
    普通人家，為了節儉度日，平日裏的酒瓶子，舊報紙等等，都會好好放起來，攢著賣點兒錢。
    “馬師傅，這裏。”有個老太太喊了一聲兒。
    馬寶就騎著三輪車過去了。
    老太太的東西不多，能賣個毛兒八分就不錯了。
    不過，老太太嘴碎，愛聊天兒。
    馬寶問一句，她能說十句。
    “嬸子，你這是又收拾家裏了？”馬寶隨口問了一句。
    看破爛的程度，估計是從家裏收拾出來的，報紙有的都發黴爛掉了。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是，這不我孫子昨兒過來看我了嗎，就給我收拾了一下。”
    這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炫耀。
    馬寶也從善如流的誇：“呦，那您這大孫子可孝順，你老有福了。”
    老太太就愛聽這個，聞言立刻笑眯了眼。
    馬寶繼續問道：“那您大孫子收拾的時候，就沒收拾出什麽老物件？”
    “我這裏收破爛，也收老物件。”
    “您手裏要有，放著也是放著，說不定還發黴放壞了，不如拿出來，找我換兩錢兒，你說呢？”
    他是隨時隨地，都不放過搜羅老物件的機會。
    老太太聞言笑了：“馬師傅，這話你說了沒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每次來你都說。”
    “我怎是有老物件，一準兒早就賣給你了，那還用等到現在？”
    她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馬寶樂嗬嗬的，一邊分類稱重，一邊回答：“萬一你老的東西多，家裏襯呢？”
    “我就隨時問問，說不定，你老稍微一收拾，就能收拾出不少老物件。”
    老太太被他這麽一捧，想了想，說：“那等回頭家裏收拾的時候，我就再找找。”
    “我記得，以前我小的時候，從我三姑奶奶那兒，拿了一個小鼻煙壺，那應該算是個老物件。”
    “就是東西太小，不知道放哪兒了。”
    馬寶也沒在意，畢竟根據他打聽的，鼻煙壺能值錢的不多。
    尤其是普通人手裏的，就算是老物件，也是民國那時候的，說起來，也不是值錢的玩意兒。
    “不著急，你老什麽時候找到了，什麽時候跟我說。”
    破爛不多，說話的功夫，馬寶已經稱重完，算好了錢：“嬸子，這次的破爛，是一塊三毛六。”
    “我給你錢，你數一下。”
    說著，就把錢點給老太太。
    老太太還在回想，這時候說到錢，頓時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早些年破肆舊，那些人門上門，不但還翻東西拿錢，我怕出事兒，就把鼻煙壺和一部分餘錢，放餅幹盒埋起來了。”
    “錢不多，留著應急的，時間長了，竟然忘了。”
    那時候都窮，家家戶戶沒有多少餘錢，所以怕被搶走，藏起來也很正常。
    等到風聲過去，老太太家的生活恢複正常，也越來越好，那點兒藏起來的錢，就顯得微不足道。
    時間一長，她不當回事兒，竟然忘了。
    現在提到錢，終於又想起來了。
    馬寶一聽，老太太記起來了，頓時來了興趣：“是嗎？那我跟你一起去，把東西給挖出來？”
    雖然鼻煙壺不值錢，可好歹也算是老物件，碰到該收就收。
    老太太也很積極：“不用，東西埋的不深，我自己進去找。”
    “不管找到找不到的，我都出來跟你說。”
    說著就進屋去了。
    剩下馬寶，把破爛收拾到三輪車上，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
    不遠處，有兩個人騎著自行車，腳杵地上，在吸煙說話。
    馬寶看到他們，眸光閃了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他也就當沒看到，專心等著。
    等了有十來分鍾，老太太出來了，手裏還真拿了一個鼻煙壺。
    這鼻煙壺跟普通鼻煙壺完全不一樣，通體碧綠，還有雕刻的東西，馬寶不認識。
    “老太太，這鼻煙壺看著還挺不錯的。”
    馬寶覺得，少見的東西，就算不值錢，那也有人稀罕，多少能賣點兒錢。
    老太太卻撇撇嘴，說：“不錯是不錯，要不小時候我也不能稀罕。”
    “可鼻煙壺這東西，都是洋人傳進來的玩意兒，又是玻璃做的，能值什麽錢？”
    “別人都從我三姑奶奶那邊，拿銀圓銀戒指那些，就是我傻，拿這麽個玩意兒。”
    她多少有些後悔。
    銀圓銀戒指，怎麽也比玻璃鼻煙壺強吧？
    “這是玻璃的？”馬寶也拿不準，他畢竟不是專業的，於是索性不問了，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嬸子，這鼻煙壺，你打算賣多少錢？”
    老太太也沒當回事兒：“給兩塊錢唄，雖然不值錢，可好歹看著做的挺不錯的，也是少見的稀罕物。”
    她原本還挺喜歡這鼻煙壺的，覺得是小時候的東西，留著也是個念想。
    可現在，她都要入土的人了，對這些東西，倒是看淡了很多，也不想繼續留著了。
    馬寶一聽，才兩塊錢，買一個稀罕小物件，也不錯。
    當下就痛快的掏錢，買了下來。
    他把鼻煙壺裝口袋，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對了，嬸子，前麵的老鄭家，早年間不是老財嗎？他家應該也有老物件吧？”
    老太太一愣，脫口道：“老鄭家的鄭學民，不是跟你一樣，也收破爛嗎？你跟他還相好，竟然不知道？”
    她可是看見這兩人在一起好幾回，每回都是一起喝酒，一看就是關係不錯。
    就這樣的關係，馬寶有什麽想知道老鄭家的問題，還用來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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