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寶早有準備，笑著解釋：“嬸子，正因為我跟學民關係好，有些話，才不能問。”
    “您想啊，老財的事兒，我問不是戳人心窩嗎？”
    “再說，我收破爛，順便收老物件，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老鄭家要是有，他們賣給我，是要錢還是不要錢？”
    “要是不要錢，我心裏可過意不去。”
    “所以，我跟你打聽一下，他們家要是有，我就私下找學民大哥，他們分家了，要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讓學民知道。”
    這麽說，也合情合理。
    老太太一想也是，就不奇怪了，實話實說：“你說的對。不過我也不知道老鄭家有沒有老物件。”
    “早年間，老鄭家是老財，可被收拾的挺慘，誰也不知道，他家藏沒藏東西。”
    當年，打老財的時候，那老財家的東西，可都是被搶著分了。
    至於私底下是不是還藏了，誰也不知道。
    馬寶又給了老太太一毛錢：“嬸子，要不你幫我去問問？”
    “學民大哥認識我，我這突然去問，好像也不太好。”
    老太太本來就好事兒，又收了好處，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這有什麽的？馬師傅，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問問。”
    主要她也好奇，老鄭家到底有沒有藏寶貝之類的。
    說完，老太太就快步進了另外一條胡同。
    馬寶騎著三輪車，慢悠悠跟在後麵。
    過了有五分鍾，老太太就從一個小院子裏出來了：“成了，馬師傅，學中說，他手裏還真有一個老物件，是個瓷器。”
    “當年他也是藏的快，埋棒子麵袋子裏，那幫人沒在意，就留了下來。”
    “你進去看看吧，看能給多少錢？”
    “學中說，他家老太太身子骨跟藥罐子一樣，家裏沒錢了，所以不得已，才拿出來賣。”
    “哦。”馬寶答應一聲，下了三輪車，邁步進了小院子。
    老太太八卦，也跟了上去。
    馬寶進了屋，這屋狹小逼仄，光線昏暗，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濃厚的藥味兒。
    鄭學民的大哥鄭學中，正等在屋裏，看到馬寶進屋，就打招呼道：“馬寶你來了？”
    “我聽嬸子說，你收老物件？”
    “那你看看我家這東西，能值多少錢？”
    說完，他就把放在桌上的一件瓷器，抓起來遞給馬寶。
    這是一個鏤空的瓷瓶，上麵有粉彩、琺琅彩，還有浮雕鏤空雕，看上去極盡奢華與巧思。
    就算不識貨的人，看一眼，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我看看。”馬寶接到手裏，開始仔細看起來。
    這東西，其實是邊作軍交給他的，當時他沒來得及細看，然後就交給鄭學民，讓他拿走了。
    現在有機會，當然要好好看看。
    “真好看。”老太太也湊上來，看著這個鏤空瓷瓶感歎。
    別看她年紀大，眼神兒卻挺好，湊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鏤空瓷瓶的端倪：“呦，這還是個轉心瓶。”
    “瓶身可以旋轉的。”
    她說著，有些急不可耐的拿過瓷瓶去，然後操作著向馬寶證明。
    “你看，這是內層，這是外層。”
    內層是繪製的四季花卉，外層是鏤雕的祥雲蝙蝠。
    這麽精美絕倫的設計，不用說是老物件，就是新的，那都能賣上不少錢。
    “果然是好東西。”馬寶讚歎了一句。
    好東西，才能更值錢。
    這樣談論價格的話，再多也合理。
    “鄭大哥，你家這老物件，一看就不簡單，我也不能再按收破爛那麽收了，你出價吧，我聽聽。”
    “要是我能做主，我就掏錢買下來，要是我不能做主，那我就找邊總過來。”
    “他有錢。”
    邊作軍有錢，是京城所有人公認的。
    一個物美萬家，就足以說明一切。
    鄭學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些日子，我聽說了一個消息，說在香江拍賣會上，一件古董，就能賣到一兩百萬。”
    “我家這件寶貝，雖然說不一定是稀世珍寶，可應該也挺值錢。”
    “一兩百萬我也不奢望，不過，一二十萬，應該是能賣到的吧？”
    他這話，馬寶聽了還沒表態，一旁的老太太先瞠目結舌了：“什麽？你要一二十萬？”
    還真敢要。
    像他們這種普通人家，不要說一二十萬，就是一兩萬，都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
    鄭學中鄭重的點頭：“是，我就是想要一二十萬。”
    “這是我家家傳的寶貝，當年也是好不容易藏下來的，就這麽一件了。”
    “你們也看到了，我家現在落魄了，就連我媽看病的錢都沒有。”
    “所以，這唯一的一件寶貝，我要多賣點兒錢。”
    他說的合情合理，聽上去情真意切的樣子。
    馬寶沉吟著開口：“學中哥，你要說一兩百，看在我跟學民關係好的份兒上，我還能自己做主。”
    “可你要說一二十萬，那我沒有，隻能回去跟邊總說說，讓他來看看了。”
    他說著，還從老太太手裏，把瓷瓶拿過去，然後小心的放到桌上。
    顯然是怕出現任何損壞，會波及到他身上。
    老太太縮了縮脖子，退後了兩步。
    她同樣怕瓷器有所損壞。
    畢竟她可賠不起。
    鄭學中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行，馬寶，那你去回去跟邊總說。讓他過來看看。”
    馬寶答應一聲，匆匆走了。
    等馬寶走了，鄭學中就對老太太說：“嬸子，我還要去照看我媽，你也知道，她那身子骨，離不開人。”
    “您先自己在這屋坐會兒，等我去照看一下我媽，沒事兒我就再回來陪你說話。”
    這番話，頓時讓老太太坐不住了：“別，學中啊，我就是過來看看，家裏門沒鎖，還要趕緊回去，就不在這兒待了。”
    說著趕緊就走。
    開玩笑，留她一個人在屋裏，那瓷瓶出現問題，算誰的？
    她可擔不起那責任，所以還是早走為妙。
    話音沒落，她人已經出屋了。
    好險，那可是一二十萬的東西，真出問題，賴到她身上，還得了？
    老太太一邊慶幸，一邊走的飛快。
    路過胡同口的時候，有個人突然從旁邊出來，直接攔住了她：“大媽，跟您打聽點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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