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分裂的輿論
    空盤腿坐在化妝間的沙發上，拇指機械地刷著手機屏幕。巡演前的最後一次合練剛剛結束，汗水還黏在他的後背上。
    【熱帖】理性討論空和熒的&34；戀情&34；，到底是真是假？
    帖子正文寫道：
    「提瓦特娛樂強推的這對cp已經兩周了，樓主翻遍所有物料，得出一個結論：這要麽是史上最爛營銷，要麽就是隱藏著什麽大秘密。下麵放圖分析——」
    空的手指頓住了。帖子裏的截圖對比異常刺眼：左邊是他和熒在鏡頭前的&34；情侶互動&34；，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右邊則是他和溫迪在後台的隨意打鬧，肢體自然貼合，眼神流轉間滿是默契。
    評論區早已吵翻天：
    【用戶「風神眷屬」：空看熒的眼神跟看我奶奶養的狗差不多，溫柔但毫無愛情火花，兄妹黨頭頂青天！】
    【用戶「星辰觀測者」：樓上眼瞎？昨天vog裏空摸熒頭發那段明明很甜！隻是公司給的劇本太生硬！】
    【用戶「楓原萬葉的吉他」：純路人，這倆站一起的氣場太幹淨了，不像情侶像雙胞胎...】
    【用戶「雷電影迷妹」：公司敢不敢放點真料？每次互動都像被刀架脖子上演的，散兵都比他們有cp感狗頭）】
    &34；又在看那些無聊的東西？&34；
    空猛地抬頭，派蒙飄在空中，雙手叉腰瞪著他。作為&34；星辰之子&34；的經紀人，派蒙雖然體型嬌小，氣勢卻從不輸人。
    &34；派蒙，這些評論...&34；空鎖上屏幕，揉了揉太陽穴。
    &34；別管那些閑得發慌的網友。&34；派蒙飛到他麵前，小腳在空中踢蹬，&34；重點是明天的巡演開場，你得保持最佳狀態。&34；
    門被推開，戴因斯雷布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熒。與活潑的派蒙不同，熒的經紀人戴因總是麵無表情，像一尊移動的雕像。
    &34；正好你們都在。&34；戴因的聲音低沉平穩，&34；關於明天的演出，我們需要調整一下安排。&34；
    派蒙立刻警覺地飛到空前麵：&34；什麽調整？&34；
    戴因看了一眼熒：&34；根據輿情分析，觀眾對&39；空熒cp&39；的接受度隻有47，遠低於預期。我們認為需要在演唱會中加入更多互動環節。&34；
    &34；不行！&34；派蒙的小臉漲紅，&34；巡演曲目和流程已經排練了一個月，不能臨時改動。&34；
    &34；一段雙人舞，三分鍾而已。&34；戴因冷靜地說，&34；熒已經學會了空的新歌編舞，隻需要簡單配合。&34；
    空和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顯然，這個??定連熒也是剛知道。
    &34；太冒險了！&34；派蒙急得在空中轉圈，&34；未經磨合的舞台表演萬一出錯...&34；
    &34；風險與收益並存。&34；戴因打斷她，&34；或者你們有更好的方案提升話題度？&34；
    派蒙語塞，氣鼓鼓地瞪著戴因。空知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公司確實急需扭轉輿論。
    &34；我可以試試。&34；空輕聲說，&34；但需要現在就和熒排練一下。&34；
    戴因點頭：&34；明智的決定。舞蹈室已經準備好了。&34；
    派蒙飛到他耳邊小聲警告：&34；你瘋了嗎？溫迪他們會殺了你的！&34；
    空苦笑：&34；總不能看著巡演首場就冷場吧？&34；
    兩小時後，空和熒渾身濕透地坐在地板上。臨時編舞比想象中困難，尤其是要表現出&34；戀人間的默契&34；。
    &34；對不起，連累你了。&34；熒喘著氣說，&34；我舞蹈基礎不太好。&34；
    空搖頭：&34；你已經跳得很好了。&34；他遞給她一瓶水，&34；說真的，你對這個安排怎麽看？&34；
    熒沉默了一會兒：&34；戴因說這是最好的機會...我欠公司太多，不能拒絕。&34；
    空理解地點頭。娛樂圈的新人往往身不由己，尤其是像熒這樣沒有背景的。
    &34；不過，&34；熒突然笑了，&34；和你跳舞比拍那些假vog舒服多了。至少舞蹈是真實的藝術。&34；
    空也笑了。確實，盡管是臨時安排，但音樂和舞蹈本身是純粹的，不像那些做作的台詞和表情。
    &34；說起來，&34；熒歪頭看他，&34；剛才那個轉身動作，你小時候也學過舞蹈嗎？&34；
    空一愣：&34；你怎麽知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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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感覺...&34；熒比劃著，&34；你的某些習慣和我很像。我七歲前在孤兒院學過一點芭蕾，後來因為總受傷就放棄了。&34；
    空的心跳突然加速：&34；我也學過，也是七歲左右...也是因為受傷停止。&34；
    兩人對視，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穿過。
    &34；空，你還記得...&34；熒剛要說什麽，舞蹈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34；原來你們在這兒！&34；溫迪大步走進來，青色發尾隨著動作飛揚，&34；我們找了你倆小時！&34；
    萬葉跟在他身後，目光掃過空和熒汗濕的衣衫和親密距離，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34；明天就要巡演了，不該保存體力嗎？&34；
    空急忙站起來：&34；我們在排練新增的環節。&34；
    &34；新增環節？&34；溫迪挑眉，&34；什麽環節需要背著我們偷偷排練？&34；
    &34；雙人舞。&34；熒坦然回答，&34；戴因先生安排的。&34；
    &34；哦？&34；溫迪的笑容變得危險，&34；所以明天我們親愛的隊長要在萬千粉絲麵前，和&39；女友&39；大秀恩愛？&34；
    萬葉輕輕按住溫迪的肩膀：&34；公司安排？&34；
    空點頭：&34；輿情需要。&34；
    一陣尷尬的沉默。萬葉的表情恢複了平靜，但眼神依然複雜：&34；明白了。需要幫忙嗎？&34；
    溫迪不敢置信地瞪他：&34；萬葉！你居然...&34；
    &34；既然是工作，就做到最好。&34；萬葉溫和地說，走向音響設備，&34；我看看編曲能不能做些調整配合舞蹈。&34；
    溫迪氣呼呼地抱起手臂：&34；隨便你們吧！我去找散兵和魈，他們肯定也&39；非常理解&39；這個決定！&34；
    他摔門而去。空內疚地看著門的方向：&34；我該早點告訴他們的...&34；
    &34；你的隊友們...&34；熒斟酌著用詞，&34；很保護你。&34；
    萬葉調試著音樂，頭也不回地說：&34；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34；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34；任何可能影響團隊的事，都會牽動所有人。&34；
    空胸口發緊。萬葉說得對，他不該瞞著大家。這次巡演對&34；星辰之子&34；至關重要，是他太專注於應付公司的安排，忽略了隊友們的感受。
    &34；我去找溫迪談談。&34；空對熒說，&34；你先休息吧，明天見。&34；
    熒點頭：&34；別吵架。&34；
    空跟著萬葉離開舞蹈室，走廊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34；萬葉，我...&34；
    &34；不必解釋。&34；萬葉停下腳步，轉身看他，&34；我們都知道這是公司逼你的。隻是...&34；他罕見地猶豫了，&34；你確定和熒隻是工作關係？&34；
    空迎上他的目光：&34；為什麽這麽問？&34；
    &34；你看她的眼神...&34；萬葉輕聲說，&34；很特別。不是愛情，但...太熟悉了，熟悉得不像剛認識的人。&34；
    空屏住呼吸。萬葉總是能看透他，這既令人安心又有些可怕。
    &34；我也有同樣的感覺。&34；空最終承認，&34；就像...失散多年的親人。&34；
    萬葉的瞳孔微微擴大：&34；親人？&34；
    &34；很荒謬對吧？&34；空自嘲地笑笑，&34；明明才認識不久。&34；
    萬葉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說：&34；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妙。&34；
    他們找到溫迪時，他正和散兵、魈在休息室裏。散兵翹著二郎腿玩手機，魈站在窗邊，溫迪則氣鼓鼓地往嘴裏塞薯片。
    &34；喲，大忙人終於有空了？&34；散兵頭也不抬地嘲諷。
    魈轉過身，金色的眼睛在陰影中發亮：&34；解釋。&34；
    空深吸一口氣，將公司的安排和盤托出。說完後，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34；所以，&34；散兵終於放下手機，紫羅蘭色的眼睛直視空，&34；明天你要在全場粉絲和直播鏡頭前，和那個女孩跳雙人舞？&34；
    &34；隻是工作。&34；空強調。
    &34；工作。&34；散兵冷笑，&34；就像那些假vog，假采訪，假戀情一樣？&34；
    溫迪插嘴：&34；我們理解公司需要炒作，但臨時加戲也太過分了！粉絲會怎麽想？團隊形象怎麽辦？&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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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已經決定了。&34；空疲憊地說，&34；我隻能盡力做到最好。&34；
    &34；你總是這樣。&34；散兵突然站起來，逼近空，&34；把&39；團隊&39；掛在嘴邊，卻從不真正考慮我們的感受。&34；
    空被他逼得後退一步：&34；什麽意思？&34；
    &34；意思是，&34；散兵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些話，&34；你明知道我們——&34；
    &34；散兵。&34；魈突然出聲，聲音不大卻充滿威懾力。
    散兵的話戛然而止。他狠狠瞪了空一眼，摔門而去。
    溫迪歎了口氣：&34；我去看看他。&34；也跟著離開了。
    剩下空、萬葉和魈三人，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34；我說錯什麽了嗎？&34；空無助地問。
    萬葉和魈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魈開口：&34；散兵隻是...擔心你。&34；
    &34；擔心我被公司利用？&34；
    &34；擔心你迷失自己。&34；萬葉輕聲糾正，&34；我們都看到了，你和熒之間確實有某種聯係。無論那是什麽，它正在影響你——影響整個團隊。&34；
    空啞口無言。他無法反駁，因為連他自己都理不清對熒的感覺。
    &34；去休息吧。&34；魈罕見地主動拍了拍他的肩，&34；明天很重要。&34；
    那晚，空輾轉難眠。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熒發來的消息：
    【睡了嗎？我找到一些東西，你可能感興趣。】
    接著是幾張照片——一條星空圖案的舊毯子，一個褪色的音樂盒，還有一本破舊的童話書。
    【這些是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唯一物品。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也應該記得它們。】
    空的手指顫抖起來。他翻身下床，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小盒子。裏麵的東西幾乎與熒發來的照片一模一樣——同樣的星空毯子隻是顏色略淡），同款音樂盒，連童話書都是同一版本。
    他回複：【我有幾乎一樣的東西。這怎麽可能？】
    熒很快回複：【我不知道。但自從遇見你，我一直在做奇怪的夢...夢裏我們很小，有人叫我們&34；雙子星&34；。】
    空的心髒狂跳。他也做過類似的夢，隻是從未對人提起。
    【明天演出後，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發出這條消息，感到既恐懼又期待。
    演出當天，後台一片忙碌。空在化妝間閉目養神，派蒙和戴因正在外麵為最後的細節爭執。
    &34；這段舞太冒險了！&34；派蒙尖聲說，&34；萬一空失誤...&34；
    &34；風險已評估。&34；戴因冷靜回應，&34；觀眾需要看到真實互動，而非精心編排的表演。&34；
    溫迪突然推門進來：&34；空，十分鍾後上場。&34；
    空睜開眼，被溫迪罕見的正式著裝驚豔到了——深藍色的演出服襯得他膚白如雪，腰間銀色鏈條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34；你今天...&34；
    &34；帥呆了？我知道。&34；溫迪眨眨眼，但笑容有些勉強，&34；聽著，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在你身後。&34；
    空感動地點頭。盡管昨天鬧得不愉快，但隊友們依然支持他，這比什麽都重要。
    演出前半場順利進行。空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燈像溫柔的雨落在他身上。當他唱到高音部分時，能聽到萬葉的和聲如影隨形；舞蹈走位時，總能在餘光中看到溫迪默契的配合；就連一向冷淡的散兵和魈，今晚也格外投入。
    這是他們磨合一年的成果，是汗水與淚水的結晶。空沉浸在這份美好中，幾乎忘記了即將到來的挑戰。    掌聲中，熒穿著星空藍的舞裙登場。按照劇本，空走向她，牽起她的手。
    &34；今天為大家帶來一段新編舞。&34；空對著麥克風說，努力忽略手心冒出的汗。
    音樂響起，是他們排練過無數次的旋律。空引導著熒旋轉、靠近、分離，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位。觀眾席傳來陣陣尖叫和掌聲。
    然而，就在舞蹈進行到三分之二時，意外發生了。一個轉身動作後，空突然看到熒頸後的胎記——星形的，和他鎖骨下的一模一樣。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零碎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兩個金發孩童在星空下奔跑，一個女人溫柔地哼著搖籃曲，然後是無盡的黑暗和分離...
    &34；空？&34；熒小聲提醒，發現他動作停滯了。
    但空已經聽不見了。他的視野模糊，耳中隻有血液奔流的聲音。音樂繼續，但他像斷了線的木偶，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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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眾席開始騷動。千鈞一發之際，溫迪突然出現在舞台另一側，即興彈奏起一段歡快的旋律。
    &34；看來我們的隊長太緊張了！&34；溫迪對著麥克風笑道，輕鬆化解了尷尬，&34；熒小姐的美麗讓他忘詞了~&34；
    萬葉立刻接上新的和聲，散兵調整了鼓點，魈則移動到空身後，不著痕跡地支撐住他搖晃的身體。
    在隊友們的掩護下，空勉強找回了狀態。舞蹈草草結束，熒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在掌聲中退場。
    後半場演出，空像機器人般完成了所有環節。謝幕後，他直接衝回休息室，鎖上門。
    門外很快傳來嘈雜聲。
    &34；空！開門！&34；溫迪的聲音。
    &34；讓他靜一靜。&34；萬葉勸阻。
    &34；靜什麽靜！剛才那場事故已經上熱搜了！&34；派蒙的尖叫。
    空充耳不聞，顫抖著拿出手機。熱搜第一赫然是：空舞台失誤，後麵跟著爆紅的火焰標誌。
    他點開話題，最上麵的視頻正是他愣在舞台上的尷尬瞬間。評論區炸開了鍋：
    【用戶「星辰分析師」：看到沒！空看熒那個眼神絕對是認出了什麽！我賭五毛他們是失散兄妹！】
    【用戶「溫空cp永不倒」：胡說！明明是溫迪救場時空的表情更值得品！真愛人設不倒！】
    【用戶「雷電真愛我」：隻有我注意到散兵全程死盯著空和熒的互動嗎？那眼神嘖嘖...】
    【用戶「魈上仙的槍」：魈第一時間衝過去扶空了！隊友情？）太好磕了！】
    門鎖轉動的聲音打斷了空的瀏覽。戴因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身後跟著臉色蒼白的熒。
    &34；我們需要談談。&34；戴因說，語氣不容拒絕。
    與此同時，空聽到外麵隊友們更大的抗議聲，接著是派蒙尖銳的：&34；你們不能就這樣闖進去！&34；
    但為時已晚。戴因關上門，將喧囂隔絕在外。熒走到空麵前，眼中含著淚水。
    &34；你也想起來了，對嗎？&34；她輕聲問，&34；那段記憶...&34；
    空無法回答。他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隻能點頭。
    戴因的表情異常嚴肅：&34；事情比你們想象的複雜。但現在，你們必須完成演出合同。&34；
    &34；什麽？&34；空終於找回聲音，&34；在知道我們可能是...之後，還要繼續假裝情侶？&34；
    &34；特別在知道之後。&34；戴因冷酷地說，&34；提瓦特娛樂投入了大量資源打造&39；星辰之子&39；和熒的形象。股東們不會允許任何意外打亂計劃。&34；
    空感到一陣惡寒。他們隻是公司的棋子，連身世之謎都要為商業利益讓路。
    &34；如果我拒絕呢？&34；
    戴因俯視著他：&34；那麽你和熒都將麵臨巨額違約金。更不用說，&39；星辰之子&39；可能就此解散。&34；
    這個詞像一把刀刺入空的心髒。解散...他所有的努力，隊友們的夢想，都將化為泡影。
    熒握住他的手：&34；我們...再堅持一下？至少等巡演結束...&34；
    空看著她的眼睛——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琥珀色眼睛，裏麵盛滿了與他相同的痛苦和困惑。
    &34；好。&34；他艱難地答應，&34；但巡演結束後，我要知道全部真相。&34；
    戴因點頭：&34；成交。&34；他轉身開門，外麵偷聽的派蒙差點摔進來。
    &34；談完了？&34；派蒙狐疑地看著他們。
    戴因沒有回答，徑直離開。熒看了空一眼，也默默走了。
    派蒙飛到他麵前：&34；到底怎麽回事？從實招來！&34；
    空搖頭：&34；現在不能說。但派蒙...我需要你幫我個忙。&34；
    &34；什麽忙？&34；
    &34；查一查十六年前，提瓦特娛樂是否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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