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叉之契與王血哀歌》
    空在混沌中醒來。
    他的意識像是被撕碎的星圖，每一片記憶都在無序閃爍——熒的標記、深淵的侵蝕、鍾離的龍瞳、溫迪消失前的呼喚……後頸的腺體仍在灼燒，熒的apha信息素如同液態的黃金，在他的血管裏橫衝直撞，試圖覆蓋所有其他痕跡。
    “別動。”
    冰冷的聲音貼著耳廓響起，金屬手套卡住了他的下頜。空渙散的視線逐漸聚焦，對上一雙熒金色的豎瞳——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在黑暗中泛著寒光。
    魈。
    璃月星域最危險的apha，夜叉軍團的唯一幸存者。此刻他戴著青麵獠牙的麵具，但麵具已經碎裂了一半，露出蒼白如雪的皮膚和一道滲血的傷口。他的信息素是刺骨的風雪混著血腥味，光是靠近就讓人脊背發涼。
    “你的基因鎖正在崩潰。”魈的指尖劃過空滲血的腺體，動作粗暴卻精準，“熒的標記太霸道，再這樣下去，你會先一步被深淵吞噬。”
    空想說話，卻發現喉嚨裏堵著腥甜的血。他的身體正在排斥熒的標記，兩種皇室血脈在他的血管裏廝殺，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魈突然捏住他的後頸，犬齒刺入腺體邊緣——不是標記，而是某種更古老的儀式。空感到冰冷的能量注入體內，暫時壓製了沸騰的王血。
    “臨時契約。”魈鬆開他時，唇邊還沾著金色的血，“能讓你多活十二小時。”
    直到這時，空才發現他們身處一艘隱形戰艦的醫療艙內。舷窗外是扭曲的星雲，顯然正在進行躍遷。而更遠處……
    他的呼吸停滯了。
    葬火之門。
    那是一道橫貫星河的黑色裂痕，像是被巨劍劈開的空間傷口。無數燃燒的星骸環繞在周圍，形成詭異的星環。而熒的黑色艦隊正列陣門前，仿佛在等待什麽。
    “她打算重啟坎瑞亞。”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聲音裏帶著冰冷的嘲諷，“用七國的血。”
    空猛地抓住魈的手腕，在對方掌心寫字：【阻止她】
    魈的麵具下傳來一聲嗤笑：“你以為我是來救你的？”他突然拽起空，將他拖到艙壁的監控屏前，“看清楚了。”
    畫麵裏顯示著璃月星域的現狀——群玉閣已經升起到戰鬥位置，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下方蘇醒的龐然大物：一條貫穿整個星域的岩元素巨龍，每一片鱗甲都刻著古老的契約符文。
    “鍾離大人啟動了‘天星’。”魈的聲音罕見地出現波動，“這意味著璃月準備與坎瑞亞同歸於盡。”
    空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曾在坎瑞亞的典籍裏見過這個詞——【天星】，提瓦特創世時期留下的弑神兵器，一擊就能蒸發整個星域。
    “而你……”魈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另一個畫麵。
    那是稻妻的雷暴中心，散兵正懸浮在雷電影的神像前。他的半邊身體已經機械化，胸口裸露的雷元素核心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最詭異的是，他正在哼唱一首坎瑞亞的搖籃曲。
    “那個瘋子偷走了雷電將軍的‘神之心’。”魈冷笑，“現在整個稻妻的能源係統都成了葬火之門的祭品。”
    空突然明白了熒的計劃。
    她要用七神的力量強行打開葬火之門，複活被天理毀滅的坎瑞亞——哪怕代價是摧毀整個提瓦特。
    戰艦突然劇烈震動。魈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和璞鳶出現在手中：“他們發現我們了。”
    監控屏上，三艘深淵戰艦正突破隱形屏障。更糟糕的是，空感到後頸的標記突然發燙——熒已經感知到他的存在。
    “聽著。”魈突然撕開自己的領口，露出鎖骨處與空如出一轍的契約紋，“這是夜叉的血契，能暫時屏蔽她的感知。”他將一枚冰涼的物件塞進空手中，“等會無論發生什麽，都別回頭。”
    空低頭，發現那是一枚染血的耳墜——溫迪的青羽耳墜。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艙頂就被暴力撕裂。深淵士兵如潮水般湧入，而魈已經化作青光迎了上去。和璞鳶所過之處，血肉與機械殘骸如雨落下。
    “跑！”
    魈的怒吼伴隨著爆炸聲響徹船艙。空踉蹌著衝向緊急通道，身後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他不敢回頭，但餘光還是瞥見魈被四柄深淵長槍貫穿肩膀的畫麵。
    通道盡頭是救生艙。空剛撲進駕駛座，整個戰艦就被攔腰斬斷。透過舷窗，他看見熒懸浮在真空中，白發在宇宙風暴中狂舞，那雙鎏金眼瞳正死死盯著他。
    “哥哥，你又被apha騙了。”
    她的聲音直接傳入腦海，像是鋒利的冰錐。救生艙的係統突然失控，自動駕駛程序被強製改寫——熒要把他拖回葬火之門。
    就在絕望蔓延的瞬間，一道青光貫穿了熒的胸膛。
    魈。
    夜叉的獠牙麵具已經完全碎裂，露出染血的真容。他踩著深淵士兵的殘骸躍來，和璞鳶刺入救生艙的外殼，硬生生改變了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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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約……完成……”
    這是空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下一秒，救生艙被拋入躍遷通道，而魈的身影被熒的巨劍吞沒。
    當空再次恢複意識時，救生艙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域。這裏沒有恒星，隻有無數懸浮的星骸，寂靜得像座墳墓。
    溫迪的耳墜突然發出微光，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
    那是五百年前的記憶。
    年幼的熒被天理使徒戴上枷鎖，而站在陰影處的……是七神。鍾離垂著眼眸，溫迪別過頭，雷電影麵無表情。他們投票決定了坎瑞亞的命運。
    但畫麵邊緣，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少年時期的魈，正偷偷將一個護身符塞進哭泣的熒手中。
    耳墜的投影突然切換成實時畫麵：葬火之門已經開啟到70，七國星域的能量正被瘋狂抽取。而熒站在門前，胸口插著半截和璞鳶，卻仍在狂笑。
    “值得嗎？”
    空猛地轉頭，看到鍾離不知何時出現在救生艙內。岩神的手按在舷窗上，璃月的天星巨龍正在他身後蓄能。
    “她恨的從來不是七國。”鍾離輕聲道，“而是沒能保護她的你。”
    這句話像刀子般捅進空的心髒。他顫抖著摸向耳墜，突然明白了溫迪的用意——那裏麵藏著最後一段密碼，能關閉葬火之門的皇室密鑰。
    “做個選擇吧。”鍾離的龍瞳倒映著星穹，“作為旅行者……還是坎瑞亞的王子？”
    葬火之門前，熒正在咳血。
    她的艦隊已經損失過半，但笑容越發瘋狂。當感知到空的氣息靠近時，巨劍瞬間指向躍遷通道的出口：“終於不逃了？我的……”
    話未說完，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空獨自站在救生艙殘骸上，手中捧著青羽耳墜。他的王血正在沸騰，基因鎖完全解開，白袍被能量風暴撕成碎片。最震撼的是他的眼睛——那雙永遠溫柔的金瞳，此刻流淌著與熒如出一轍的暴烈。
    “我以坎瑞亞雙子星的名義……”
    空的聲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回蕩在整片星域。耳墜化作光點消散，而葬火之門的擴張突然停滯。
    熒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你啟動了‘王血哀歌’？你寧願自我毀滅也要保護這些叛徒？！”
    天星巨龍的咆哮從遠方傳來，七國的聯合艦隊正在突破深淵防線。而空隻是走向妹妹，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留下金色漣漪。
    “我保護的是我們的回憶。”
    他抱住渾身僵硬的熒，額頭相抵。王血共鳴的瞬間，葬火之門開始崩塌。熒的枷鎖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而空的七竅都在滲血。
    “這次換我選擇。”空在她耳邊輕聲道，“晚安……妹妹。”
    強光吞沒了整個星域。當各國艦隊趕到時，隻看到漂浮的星骸和正在消散的能量餘波。熒的旗艦已經躍遷離開，而空……
    “在那裏！”
    派蒙的尖叫引來了所有人。在一塊較大的星骸上，昏迷的空被青色能量包裹——那是魈的血契最後的保護。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他懷裏緊緊抱著半截和璞鳶。
    鍾離第一個落在星骸上。當他檢查空的狀況時，發現少年頸後的標記已經改變——不再是熒的獨占印記，而是融合了七種元素的新生契約。
    “旅行者……”派蒙哭著撲上去，“你嚇死派蒙了！”
    遙遠的星海深處，熒的旗艦正駛向黑暗。她胸前的貫穿傷還在流血，但嘴角掛著扭曲的笑。
    “你以為結束了嗎？哥哥。”她撫摸著控製台上魈的殘破麵具，“這才剛剛開始……”
    艦橋的陰影裏，散兵的雷光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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