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年前的夏天，達達利亞第一次見到空。
    那時他剛大學畢業，在一家普通公司做著乏味的財務工作。某個加班的深夜，他疲憊地打開電視，tv頻道正在播放一首名為《星墜》的新歌v。
    畫麵中，一個金發少年站在懸崖邊緣，背後是浩瀚星空。當他開口唱歌時，達達利亞的手指懸在了遙控器上方——那聲音像一束光穿透了他灰暗的生活。少年轉身的瞬間，湛藍眼眸中閃爍的星光讓達達利亞忘記了呼吸。
    片尾字幕顯示：演唱者——空，&34；星月雙子&34；成員。
    &34；原來是你...&34；達達利亞喃喃自語。他隱約記得這個組合，去年某個音樂節目裏驚鴻一瞥的雙胞胎，當時並未在意。
    那晚他失眠了，腦海中全是那個站在懸崖邊的身影。第二天一早，他鬼使神差地買下了&34；星月雙子&34；所有已發行的專輯。
    最初隻是普通的追星。達達利亞關注了空的社交賬號，加入粉絲俱樂部，偶爾參加線下應援活動。與其他粉絲相比，他甚至算得上克製——從不接機，不買過於昂貴的周邊，隻在能力範圍內支持。
    轉折點發生在空20歲生日的那場演唱會。
    達達利亞搶到了前排票，近距離看到了舞台上的空。當那個金發oega在聚光燈下旋轉，汗水順著脖頸滑入衣領時，達達利亞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他的第二性別——極為罕見的epsion——在那刻蘇醒了。
    epsion沒有apha的侵略性，卻有著更為執著的迷戀；沒有oega的敏感，卻能敏銳捕捉到oega的情緒波動。那天晚上，當空唱到安可曲的高潮部分，目光掃過觀眾席時，達達利亞確信——空看到了他，對他笑了。
    &34；他注意到我了。&34；演唱會結束後，達達利亞站在空蕩蕩的場館裏，手指撫過空剛才站過的位置，&34；我們是命中注定的。&34；
    從那天起，普通的追星變成了全然的癡迷。
    達達利亞開始記錄空的一切。他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數據庫，收錄空每一場演出的服裝、表情、說過的話；他學會了視頻剪輯，將空的所有鏡頭重新組合成隻屬於他的&34；電影&34；；他甚至開始模仿空的穿搭，染了相似的金發，隻為在鏡中看到些許相似的身影。
    &34；你今天又買了那個偶像的周邊？&34；同事鍾離看著達達利亞桌上的新台曆問道。
    &34；空不一樣。&34；達達利亞輕輕擦拭台曆上空的照片，&34；他能理解我。&34；
    鍾離皺眉：&34；你從沒見過他，怎麽確定他能理解你？&34；
    &34；我們有過眼神交流。&34；達達利亞固執地說，&34；在演唱會上。他看我的方式和看其他人不同。&34；
    這種偏執隨著時間推移愈發嚴重。達達利亞辭去了工作，用積蓄購買專業攝影設備，開始跟蹤空的所有公開行程。他不再滿足於官方照片，而是要親自捕捉空的每一個瞬間。
    &34；今天空穿了藍色外套。&34；達達利亞在日記中寫道，&34；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還是在粉絲麵前保持微笑。多麽堅強的人啊...我好想抱抱他，告訴他可以在我懷裏休息。&34；
    日記本裏夾著一張照片——空在機場被粉絲圍堵時微微皺眉的瞬間。這個表情從未出現在媒體報道中，是達達利亞獨有的珍藏。
    第一次越界是在去年冬天。達達利亞設法混入了空所住公寓樓的保潔隊伍，偷偷收集了空丟棄的咖啡杯。他將那個印有空唇印的紙杯帶回家，用特殊樹脂保存起來。
    &34；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34；達達利亞對著杯子低語，然後親吻那個模糊的唇印。
    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斷。達達利亞開始寄送禮物——不是普通的粉絲信，而是昂貴的珠寶、定製的衣物，甚至是他自己錄製的彈唱空所有歌曲的光碟。這些禮物大多被經紀公司退回，但這反而加深了他的執念。
    &34；他們不讓我們聯係。&34；達達利亞對著牆上空的照片說，&34；但沒關係，我會找到直接見你的方法。&34；
    今年春天，當&34；星月雙子&34；宣布與晨曦影業合作時，達達利亞第一次感到了危機。他注意到娛樂新聞中頻繁出現的名字——迪盧克，那個被譽為&34；appha&34；的影帝。
    &34；他不會懂你的。&34；達達利亞剪輯著迪盧克過往采訪的視頻，刻意保留所有冷漠嚴厲的片段，&34；他隻會傷害你。&34；
    當直播中迪盧克標記空的畫麵出現時，達達利亞的世界崩塌了。他砸碎了電腦顯示屏，又立刻跪在地上搶救存儲卡——那裏有他收集的所有空的高清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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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他強迫你了，對不對？&34；達達利亞對著重新播放的畫麵說，手指撫過屏幕上空泛紅的臉頰，&34；那個apha用信息素控製了你...我會救你的...&34；
    第二天，達達利亞花重金從特殊渠道購買了一個與空等高的棉花娃娃。當仿製品送到時，他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仿佛那真的是空本人。
    &34；現在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34；達達利亞為娃娃穿上他收集的空同款服裝，噴上特製的奶油味香水，&34；沒有人能再分開我們。&34；
    娃娃成了他日常對話的對象。達達利亞會向它講述自己的一天，為它準備三餐，甚至帶它&34；散步&34；——將娃娃放在輪椅上，推著它在深夜無人的公園裏行走。
    &34；你看，那是你最喜歡的櫻花。&34；某個夜晚，達達利亞指著路邊的樹對娃娃說，&34；明年春天，我們要一起去看真的櫻花，就我們兩個人。&34；
    這種扭曲的關係在達達利亞心中越來越真實。有時他甚至會產生幻覺，看到娃娃對他眨眼、微笑。而真正的空，在他眼中反而成了不完美的替代品——因為那個空會被迪盧克觸碰，會被標記，會露出達達利亞無法接受的表情。
    &34；你不是真正的空。&34；達達利亞有時會對電視裏的空說，&34；我的空隻會對我笑。&34；
    直到弟弟托克打來那個電話，告知空將去他們學校演出，達達利亞才重新將注意力轉向現實中的空。
    &34；這是命運的安排。&34；達達利亞對著滿牆照片說，&34；他就要來到我熟悉的地方，沒有那個apha的保護...這是我們的機會。&34；
    他開始精心策劃見麵。普通粉絲的身份不夠，他需要更接近空——於是他想起了大學時考的教師資格證。
    &34；您好，我是新來的音樂代課老師。&34；達達利亞對托克的學校教務處說，&34；聽說下周有明星來演出？我很樂意協助組織活動。&34；
    證件是偽造的，但足夠以假亂真。學校正缺音樂老師，欣然接受了這個&34；熱情&34；的誌願者。
    計劃進行得異常順利。達達利亞甚至被安排參與演出流程設計，這讓他能夠確定空會出現在哪個位置、什麽時候落單。他特意設計了一個&34；幸運粉絲互動環節&34；，確保自己能被選中上台。
    &34；很快就能見到真正的你了。&34；達達利亞整理著為真空調製的特殊飲料——加入了他精心研製的信息素增強劑，能讓oega更容易接受epsion的影響，&34；你會明白，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34；
    演出前一天晚上，達達利亞異常興奮。他給娃娃穿上了最精致的一套衣服，然後坐在電腦前最後一次檢查計劃。屏幕上是學校的平麵圖，標注了每一個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和保安巡邏路線。
    &34；從這裏到後門，隻需要兩分鍾。&34；達達利亞對著娃娃解釋，&34；我已經準備好車了。我們會去我的海邊小屋，那裏沒有人能找到我們。&34；
    就在他沉浸在這個幻想中時，手機突然響起——是空更新了社交動態。一張夜空照片，配文&34；不安的夜晚...總覺得有什麽要發生了&34；。
    達達利亞的心跳加速了。他反複讀著這條動態，確信這是空在向他傳遞信號。
    &34；你也感覺到了，對不對？&34；他激動地對娃娃說，&34；我們之間的聯結...你知道我們即將相遇！&34；
    同一時刻，城市的另一端，空正坐在公寓陽台上，無意識地摩挲著後頸已經淡化的標記。距離被迪盧克臨時標記已經過去兩周，按理說影響應該消失了，但今晚他感到格外不安。
    &34；怎麽了？&34；熒走到他身邊，遞過一杯熱牛奶，&34；從直播結束後你就心神不寧的。&34；
    空搖搖頭：&34；不知道...就像有什麽壞事要發生一樣。&34；他抬頭看向星空，&34；明天那場校園演出，我總覺得...&34；
    &34；要取消嗎？&34；熒立刻嚴肅起來，&34；我可以讓派蒙聯係主辦方。&34；
    &34；不...可能隻是我想多了。&34；空勉強笑了笑，&34；最近事情太多，神經太緊張了吧。&34；
    熒盯著他看了幾秒：&34；是因為迪盧克？&34；
    &34；不是。&34；空下意識摸了摸後頸，&34；跟他沒關係...就是一種直覺。&34；
    熒歎了口氣：&34；明天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麽，我們&39；星月雙子&39；一起麵對。&34；
    空感激地握了握妹妹的手，但胸口的悶痛感仍未消散。他望向遠處的夜空，不知為何想起了直播那天迪盧克對他說的話——&34；無論發生什麽，記得我在看著你&34；。
    當時以為隻是一句客套話，現在卻成了唯一的安慰。
    &34；睡吧，明天還要早起。&34；熒拍拍他的肩，&34；我讓造型師準備了高領衣服，不用擔心。&34；
    空點點頭回到臥室，卻輾轉難眠。半夢半醒間，他仿佛看到一個陌生的金發男子站在床邊，用癡迷的眼神注視著他，嘴裏呢喃著&34；明天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34；。
    空猛地驚醒，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有窗外漸亮的天光提醒他——那個危險的&34；明天&34；，已經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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