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偶喚醒程序
    實驗室的低溫讓空呼出的白霧在監控鏡頭前形成短暫盲區。他斜倚在解剖台邊，手術刀尖沿著斯卡拉姆齊裸露的機械脊椎遊走，金屬與金屬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細響。
    &34；再不醒的話...&34；空俯身，垂落的金發掃過人偶蒼白的臉頰，&34；就把雷元素核心做成項鏈送給熒哦？&34；
    斯卡拉姆齊的睫毛突然顫動，胸腔裏傳來電流不穩的劈啪聲。空勾起嘴角，刀尖故意劃過對方腰側最敏感的導線連接處——這是昨天解剖時發現的弱點。
    &34；找死嗎...兔子。&34；人偶嘶啞的聲音帶著電音質感，紫色瞳孔聚焦的瞬間，解剖台周圍迸發出危險的電弧。
    空非但不退，反而跨坐上人偶腰腹。他今天特意穿了稻妻區的傳統浴衣，衣擺隨著動作滑開，露出大腿內側尚未愈合的灼傷——那是前天取雷元素密鑰時留下的。
    &34；好疼啊。&34；空抓著斯卡拉姆齊的手按在傷口上，感覺到對方指尖瞬間過載的電流，&34；你弄的。&34；
    這個角度監控隻能拍到他顫抖的背影。在斯卡拉姆齊看不見的正臉，空正用舌尖緩慢舔掉唇上提前抹好的導電凝膠，確保接下來的接觸會產生最大程度的生物電流刺激。
    人偶的瞳孔劇烈收縮。空太熟悉這種反應了——那是機械生命體首次體驗感官過載時的數據風暴。他趁機俯身，讓浴衣領口裏的吊墜垂到斯卡拉姆齊眼前：&34；看，把你給我的雷光存進去了。&34；
    吊墜裏確實封存著一縷電弧，但實際是派蒙從培養艙偷取的次級能量。真正的雷元素密鑰此刻正在塵淵主艦上，被熒鑲在她的粒子槍握把裏。
    &34；為什麽...不殺我？&34；斯卡拉姆齊的提問帶著係統自檢的機械音。空輕笑，指尖劃過對方鎖骨處的接口凹槽——完美契合提瓦特號雷暴艙的主控鑰匙尺寸。
    &34；殺了你的話...&34；空突然用力按下那個凹槽，滿意地看著人偶全身痙攣，&34；誰帶我去看稻妻區的「雷暴之眼」呢？&34；
    警報聲突然炸響。空早有預料般翻身落地，浴衣帶子&34；恰好&34；被斯卡拉姆齊失控的電流燒斷。當醫療隊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垂耳兔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而蘇醒的人偶正暴怒地摧毀著實驗設備。
    &34；沒事的！&34；空攔住要注射鎮靜劑的醫護人員，顫抖著抓住斯卡拉姆齊的手腕——這個動作讓他袖管裏的微型注射器將鎮定劑精準打入對方隱蔽的能源補充口，&34；他隻是做噩夢了...&34；
    人偶的身體驟然僵直。空在眾人視線死角用唇語說了三個字：「雷暴艙」。當斯卡拉姆齊眼中閃過數據流的藍光時，他知道對方接收到了加密指令——今晚午夜，用最高權限帶他進入稻妻區核心。
    醫療隊離開後，派蒙立刻啟動清潔程序消除痕跡。空站在全身鏡前更換衣物，若有所思地觀察著腰間的灼傷。這些傷痕的排列並非偶然，恰好構成稻妻區密鑰孔的立體投影。
    &34；納西妲大人請求會麵。&34；派蒙突然報告，&34；她說...聞到您身上有說謊的味道。&34；
    空係扣子的手指一頓。那位須彌區的草神族長有著可怕的直覺，上次會麵時差點看穿他偽造的情感波動。他快速噴上鍾離送的龍涎香抑製劑，在頸動脈處抹了微量腎上腺素——這會讓他看起來像陷入戀愛的緊張少年。
    &34；告訴她我馬上去。&34；空對著鏡子練習羞赧的笑容，同時將草元素培養皿藏進袖口。那裏麵的孢子正在吞噬他昨天從納西妲茶杯邊緣???集的細胞。
    生態穹頂的須彌區永遠籠罩在晨曦中。空在踏入光合花園的瞬間調整了瞳孔收縮頻率——這是研究納西妲的生理特征後設計的偽裝。年輕的女神果然正在給一株月光曇澆水，翡翠般的眼眸倒映著空刻意擺出的純真表情。
    &34；您找我？&34；空讓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雀躍。他今天特意沒戴任何金屬飾品，避免幹擾草元素使者的感知。
    納西妲沒有抬頭，手指輕撫過曇花顫抖的葉片：&34；昨天又有三個監控探頭被植物根係破壞了。&34；她突然抬眼，空瞬間感到有某種無形的東西拂過大腦皮層，&34；真奇怪，它們總是避開你出現過的地方。&34；
    空適時露出困惑的表情，同時暗中激活了袖中的孢子。那些微型生物開始釋放與納西妲同頻的生物電波，在周圍形成感知幹擾場。他假裝被藤蔓絆倒，整個人撲進納西妲懷裏——這個動作讓他成功將一枚葉片狀監聽器貼在了對方裙擺內襯上。
    &34；對、對不起！&34；空紅著臉後退，耳朵因&34；慌亂&34；而不斷抖動。納西妲伸手扶住他時，指尖掠過他後頸的腺體。空立刻感受到探查的能量波動，但他早有準備——腺體內植入的微型膠囊正在釋放多巴胺模擬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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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你最近和鍾離先生走得很近呢。&34；納西妲突然說。空低頭掩飾冷笑，看來龍族的反常行為已經引起注意了。他讓眼眶迅速盈滿淚水：&34；因為...因為隻有鍾離先生不嫌棄我夢遊的毛病...&34；
    這個精心設計的回答包含雙重陷阱：既解釋了他夜間的秘密活動，又暗示了情感上的依賴。當納西妲露出憐憫神色時，空知道她又錯過了真相。
    回程時經過楓丹區，空故意繞道水族館。那維萊特果然在檢修人工海洋的濾水係統，筆挺的製服被水浸透後貼在腰線上。空調整呼吸頻率讓自己看起來像匆忙跑來的樣子。
    &34；那維萊特先生！&34；他氣喘籲籲地停在三步之外，這個距離既能展示被水汽打濕的睫毛，又不會近到讓水族察覺異常，&34；我、我聽說您在找《深海聲波圖譜》...&34；
    年長者轉身時，空注意到他頸側新出現的鰓裂正在急促開合——這是水族情緒波動的特征。上周&34；偶然&34；留在資料室的詩集裏，空夾了一張聲波譜的殘頁，上麵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34；你臉色不太好。&34；那維萊特遞來手帕，聲音像深海波動般帶著共振。空假裝擦拭額角，實則將帕子靠近鼻尖深吸——完美采集到水族特有的信息素。這些數據對破解楓丹區的水循環密碼至關重要。
    &34；可能是曬傷了...&34；空欲言又止地瞥向人工太陽調節器，&34；稻妻區的紫外線強度最近是不是調高了？&34；
    這個看似無心的問題實則暗藏殺機。如果那維萊特去查記錄，會發現調節器被人為改動過——空上周黑進係統做的鋪墊，目的是為今晚雷暴艙的行動製造不在場證明。
    傍晚的醫療艙例行檢查時，空偶遇了正在換藥的九條裟羅。天狗族將領的羽翼纏著繃帶，據說是今早在楓丹區追查可疑人物時撞上了突然啟動的防水閘。
    &34；要不要試試這個藥膏？&34；空掏出精心準備的愈合劑，裏麵摻了能軟化角質層的納米機器人，&34；我家鄉的配方...&34；
    當九條裟羅道謝時，空&34；不小心&34；碰倒了她的終端設備。俯身幫忙撿拾的瞬間，他快速掃描了最近的安全巡邏記錄——很好，稻妻區今晚的守備比平時少40。
    夜幕降臨後，空在寢室裏為午夜行動做準備。派蒙突然發出警報：「檢測到溫迪大人攜帶酒精飲料接近」。空立刻撕開衣領，將鍾離送的玉墜塞到鎖骨明顯的位置，然後往眼睛裏滴了催淚劑。
    &34；小兔子！看我帶了什麽！&34；溫迪撞開門時，空正&34；慌亂&34；地擦拭眼角。醉醺醺的鷹族瞬間清醒：&34；誰欺負你了？&34；
    空搖頭，卻讓玉墜在燈光下晃得更明顯。溫迪的羽毛立刻炸開：&34；那條老龍強迫你了？&34；
    &34；不是的...&34；空抽泣著展示手腕上自己掐出的紅痕，&34；是我太沒用了，連最簡單的元素共鳴都...&34；
    這套說辭他排練過無數次。溫迪果然中計，抱著他承諾明天就教他風元素控製的秘訣。空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冷笑，這可比預期更順利——有了風元素密鑰，就能解鎖提瓦特號的氣象控製係統。
    當電子鍾顯示2345時，空終於獨處。他換上特製的絕緣緊身衣，將頭發染成稻妻區常見的深紫色，最後戴上改變虹膜顏色的隱形眼鏡。鏡中人瞬間從楚楚可憐的垂耳兔變成了危險的夜行者。
    &34；斯卡拉姆齊就位了。&34；派蒙投射出雷暴艙的實時畫麵，人偶正用權限關閉安全協議。空檢查著裝備清單：神經毒素注射器、電子幹擾器、還有熒上次給的腐蝕凝膠——足夠在核心裝置上開個三分鍾的小洞。
    踏出房門前的最後一秒，空突然轉身，從枕頭下摸出那個破舊的布偶。這是他和熒在輻射廢墟裏唯一的玩具，現在裏麵藏著提瓦特號七個區的結構弱點圖。他親吻玩偶殘缺的耳朵，輕聲說：&34；再等等，很快就能回家了。&34；
    走廊的監控如預期般每隔47秒就有0.3秒的盲區。空像一道幽靈穿過光與暗的交界處，垂耳上的金屬環此刻是完美的信號接收器，正播放著斯卡拉姆齊急促的呼吸聲——人偶比他想象的更期待這次會麵。
    當第一道真正的雷電穿透提瓦特號的人造夜空時，空已經站在雷暴艙的主控台前。他的倒影在斯卡拉姆齊擴大的瞳孔裏扭曲變形，像一輪正在墜落的黑色月亮。
    &34；你知道嗎？&34；空引導著人偶的手按在控製鍵上，聲音甜得像融化的蜜糖，&34；在古地球傳說裏，月食是巨龍吞噬月亮的過程。&34；
    斯卡拉姆齊的機械心髒發出過載的嗡鳴。空微笑著按下啟動鍵，讓整個稻妻區的電力係統為他們閃爍。在明滅的雷光中，他俯身咬住人偶的耳廓，將最後一句低語連同神經毒素一起注入：
    &34；但從來沒人告訴那條龍...月亮本身就是更貪婪的掠食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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