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與醋意與千年玉
    ——晨霧彌漫的山路——
    達達利亞黑著臉走在隊伍最前麵，背後的行囊裏裝著溫迪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三瓶蘋果酒。每走一步，酒瓶就&34；叮叮當當&34；撞在一起，像是在嘲笑他的鬱悶。
    &34；喂，橙毛，走慢點！&34；溫迪懶洋洋地跟在後麵，手裏把玩著一片青翠的樹葉，&34；小空空跟不上啦~&34；
    &34；不許叫他小空空！&34；達達利亞猛地回頭，藍眼睛裏冒著火。
    溫迪眨眨眼：&34；為什麽不行？多可愛的名字啊。&34；
    &34；因為——&34；
    【喜、歡】
    一串青色音符飄到兩人之間。達達利亞低頭，隻見迷你空正抱著溫迪變出來的一小朵風之花，開心地在空中打滾。那朵花隻有拇指大小，花瓣完全由流動的風元素構成，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34；看，小空空喜歡我取的名字~&34；溫迪得意地晃了晃辮子。
    達達利亞的醋缸徹底打翻了。自從溫迪給了空&34；風語&34；能力，小人兒就對這個能變出各種好玩東西的吟遊詩人格外親近。雖然晚上還是會乖乖回到玉佩裏睡覺，但白天大部分時間都黏在溫迪身邊——
    比如現在，空正試圖鑽進溫迪的帽子裏，把自己埋進那堆柔軟的青發中。
    &34；陛下！&34；達達利亞忍不住伸手去撈，&34；那裏危險！&34；
    小人兒靈活地躲開他的手指，從帽子另一邊探出頭，衝他吐了吐舌頭雖然魂魄狀態的小舌頭也是半透明的）。
    &34；噗。&34；萬葉及時轉身假裝咳嗽，肩膀卻可疑地抖動著。
    達達利亞委屈得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34；陛下，您昨天還說最喜歡我的......&34；
    空歪著頭想了想，飄過來用小手摸了摸他的鼻尖：【暖、暖】
    ——這是在說達達利亞的體溫很暖和。
    溫迪立刻湊過來：&34；那我呢？那我呢？&34；
    【香、香】空比劃著，指的是溫迪身上清新的蘋果酒氣息。
    達達利亞：&34；......&34；
    他默默走到河邊，蹲下來開始磨匕首，渾身上下散發著&34；我很鬱悶&34；的氣息。
    萬葉無奈地搖頭，走到他身邊坐下：&34；別太在意，陛下現在的心智就像小孩子，親近新鮮事物很正常。&34；
    &34；我知道。&34；達達利亞悶悶地戳著水麵，&34；就是......&34；
    就是胸口酸得發疼。
    明明是他每天用血喂養空的魂魄，是他整夜整夜守著玉佩不敢深睡，是他......
    一片青色的風之花突然飄到他麵前。
    達達利亞抬頭，看到空捧著一朵比他自己還大的風之花，搖搖晃晃地飛過來。小人兒臉頰鼓鼓的，顯然凝聚這麽多風元素已經很吃力了。
    【給】
    簡簡單單一個音符，卻讓達達利亞的眼眶瞬間發熱。
    &34；......給我的？&34；
    空點點頭，努力把花往他手裏塞。達達利亞小心翼翼地接過，風之花立刻分散成無數細小的光點，環繞在他指尖。
    【最、喜、歡】
    三個斷斷續續的音符，像三顆甜蜜的糖果，精準擊中了達達利亞的心髒。
    溫迪在不遠處誇張地捂心口：&34；啊！好偏心！我都沒有&39；最喜歡&39；！&34；
    萬葉忍笑忍得肩膀直抖：&34；這算不算&39；風神失寵記&39；？&34；
    達達利亞終於笑了，輕輕用指尖碰了碰小人兒的金發：&34；我也最喜歡陛下。&34；
    空開心地繞著他飛了一圈，然後......又飄回溫迪身邊去玩新變出來的風蝴蝶了。
    &34；......&34；
    萬葉拍拍石化中的達達利亞：&34；往好處想，至少陛下特意給你做了禮物。&34；
    達達利亞握緊拳頭：&34；我一定要盡快找到千年沉玉！&34；
    ——這樣就能早點讓陛下恢複原狀，遠離這個該死的吟遊詩人！
    正午，碧水河上遊。
    &34；就是這裏！&34；
    溫迪站在一處湍急的瀑布前，水霧打濕了他的披風。他指向瀑布中央若隱若現的洞穴：&34；千年沉玉就在那個水簾洞裏~&34；
    達達利亞眯起眼：&34；怎麽進去？&34；
    &34；遊過去？&34；
    &34；......你認真的？&34；
    萬葉觀察著水流：&34；瀑布衝擊力太強，直接遊太危險。或許可以找找其他入口。&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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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從溫迪帽子裏鑽出來，好奇地望著瀑布。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拽了拽溫迪的耳墜。
    &34；嗯？小空空有主意？&34；
    【那、裏】
    空指向瀑布右側的岩壁，那裏隱約可見幾處突出的石塊，像是天然形成的踏腳處。
    萬葉眼前一亮：&34；可以攀岩過去。&34；
    達達利亞立刻開始脫外套：&34；我去。&34；
    &34；等等。&34；溫迪按住他的肩膀，&34；你身上還有傷，而且......&34；他眨眨眼，&34；小空空好像想幫忙？&34；
    確實，小人兒正躍躍欲試地飄在瀑布前，小手比劃著什麽。
    【風、幫】
    溫迪恍然大悟：&34；啊，你是想用風元素托著我們過去？&34；
    空用力點頭。
    達達利亞急了：&34；不行！陛下現在的魂魄太脆弱了，消耗太多力量會——&34；
    話音未落，空已經飛到瀑布前，小手張開。令人驚訝的是，周圍的風元素竟然開始向他匯聚，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溫迪驚訝地挑眉：&34；咦？我沒教他這個啊......&34；
    萬葉若有所思：&34；或許是本能？陛下生前......&34；
    他話沒說完，空已經完成了準備工作。一股柔和的風環繞在三人周圍，像是無形的階梯。
    【來】
    小人兒率先飛向瀑布，三人趕緊跟上。借著風元素的托舉，他們輕鬆攀上岩壁，穿過水簾，穩穩落在洞穴入口。
    &34；成功了！&34；達達利亞第一時間接住搖搖欲墜的空，&34；陛下！沒事吧？&34；
    小人兒臉色如果能稱之為臉色的話）明顯蒼白了許多，但還是強撐著比了個【ok】的手勢——這倒是跟溫迪學的。
    達達利亞心疼地把他按回玉佩裏：&34；休息一會兒，剩下的交給我們。&34；
    溫迪難得沒有開玩笑，而是認真地看著玉佩：&34；小空空的元素親和力......強得有點不正常啊。&34；
    萬葉點頭：&34；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34；
    達達利亞想起什麽：&34；白術說過，陛下和熒公主出生時曾引發天地異象......&34；
    &34；哎呀呀，看來我們的小皇帝不簡單呢~&34；溫迪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樣子，率先走進洞穴，&34；走吧，找玉石去！&34；
    洞穴深處，幽藍的微光映照著石壁。
    千年沉玉比想象中更容易找到——它就嵌在洞穴最裏端的石台上，通體碧藍，內部仿佛有水流流動，散發著柔和的靈氣。
    &34；好美......&34；萬葉不禁感歎。
    達達利亞謹慎地靠近：&34；沒有守護獸之類的？&34；
    溫迪撥弄琴弦：&34；一般來說這種天材地寶都會有......咦？&34；
    他的目光落在玉石下方——那裏散落著幾片漆黑的鱗甲，像是某種大型生物脫落的外殼。
    &34；看來守護獸已經被人解決了。&34；萬葉蹲下檢查鱗甲，&34；痕跡很新，不超過三天。&34；
    達達利亞皺眉：&34；會是誰......&34；
    &34；管他呢，先拿玉再說！&34；溫迪伸手就要去摳。
    &34；等等！&34；萬葉突然攔住他，&34；玉石上有封印。&34；
    確實，仔細看去，千年沉玉表麵覆蓋著一層極淡的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達達利亞抽出匕首：&34；能強行破開嗎？&34；
    &34；最好不要。&34；萬葉搖頭，&34；這類封印通常有反噬機製。&34；
    三人正發愁，玉佩突然又亮了起來。空不顧達達利亞的阻攔鑽出來，好奇地飄到玉石前。
    【認、得】
    &34；認得？&34；達達利亞驚訝，&34；陛下認識這個封印？&34；
    空點點頭，伸出小手貼在玉石表麵。令人驚訝的是，那些金色紋路竟然開始消退，像是遇到了主人般溫順地散開。
    溫迪和萬葉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玉石完全解封的瞬間，整個洞穴突然震動起來！
    &34；不好！&34；萬葉拉住達達利亞，&34；洞穴要塌了！&34；
    &34；陛下！&34；達達利亞一把抓住空和玉石，三人一魂拚命往外跑。身後，巨石不斷砸落，激起漫天水霧。
    就在他們即將衝出洞口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34；小心！&34；
    溫迪猛地推開達達利亞，自己卻被黑影擊中，摔在岩壁上。那黑影現出真身——竟是一條通體漆黑的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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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是守護獸！&34；萬葉拔刀，&34；它沒死，隻是蛻皮了！&34；
    蛟龍張開血盆大口，直撲達達利亞手中的沉玉。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閃過——
    空竟然主動迎了上去！
    &34；陛下！不要！&34；
    達達利亞的嘶喊聲中，小人兒周身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中隱約可見複雜的紋路，與玉石上的封印如出一轍。
    蛟龍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哀嚎一聲，轉頭就逃。
    空的光芒也隨之熄滅，小小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墜落。
    &34；陛下！&34；
    達達利亞飛撲過去，險險接住那縷微弱的金光。空已經陷入昏迷，魂魄比之前透明了許多，仿佛隨時會消散。
    &34；快回玉佩！&34；達達利亞手忙腳亂地捧著他，&34；求你了，陛下......&34；
    溫迪捂著受傷的肩膀走過來，罕見地嚴肅：&34；先離開這裏。&34；
    萬葉背起溫迪，達達利亞則小心翼翼地將空送回玉佩，然後緊緊攥住千年沉玉。
    三人狼狽地逃出洞穴，背後傳來轟然巨響——瀑布洞穴徹底坍塌了。
    傍晚，臨時營地。
    溫迪的傷勢不重，但需要休養。萬葉生起篝火，煮了一鍋簡單的野菜湯。
    達達利亞坐在一旁，寸步不離地守著胸前的玉佩。自從洞穴一戰後，空就再沒出來過，玉佩的溫度也比平時低了許多。
    &34；他會沒事的。&34；萬葉遞給他一碗湯，&34；吸收了那麽多風元素，需要時間恢複。&34；
    達達利亞搖頭：&34；是我的錯，不該讓他冒險......&34；
    &34；小空空比你想的堅強多了。&34；溫迪懶洋洋地靠在樹根上，&34；而且，那個封印......&34；
    &34；陛下為什麽會認得那種古老封印？&34；達達利亞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萬葉沉思：&34；或許與他的身世有關？&34；
    溫迪望著篝火，輕聲道：&34；有些秘密，還是等當事人自己想起來比較好~&34；
    達達利亞握緊玉佩，暗暗發誓：等集齊三樣寶物，一定要讓陛下完完整整地回來。
    到那時，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他的小皇帝——
    尤其是某個該死的吟遊詩人！
    玉佩似乎感應到他的想法，微微發熱，像是在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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